讲这个人的故事之前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你们从小到大的生活当中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种人:一家子都是惹不起的,老的为老不尊,欺行霸市;大的假公济私,监守自盗;小的欺软怕硬,一肚子坏水儿。如果遇到过,那么就请您几位跟着我的故事往下看哈! 癞子,当年十岁,小学一年级读了两年,二年级读了一年半,啥原因呢?那自然是学习成绩的事儿了。一般给人起外号叫个啥的话,那么这个人的身上一定会有相应的特征来体现这个外号,然而,癞子并没有。癞子的脑袋上没有癞疤,身上也没长癞疮,脚底板儿也没流脓,也没有塌鼻梁歪嘴巴,在同龄人当中长得还算是周正。那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外号呢? 嗨!既然上述问题都没有,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您猜的没错儿,此人姓赖。 赖家住我家楼下,那时候我们住的是中苏蜜月时代老毛子援建的筒子楼,就是那种红砖水泥结构,顶层一条大通道的五层楼房。这种筒子楼有个特点,全楼的水暖管道阀门都在一家把持着。盛夏无所谓,可到了寒冬时节,暖气便成了人们愉快过冬必不可少的重要伙伴。很不幸,我们楼的暖气总阀门在赖家。 赖家刚搬来那阵子人缘还算是可以,老赖扛着半口袋老家带来的红薯上锅蒸熟了,老赖媳妇带着俩小赖挨家挨户给送去,跟全楼的住户混了个脸熟,也留了个好印象。那年月,红薯可是稀罕物,城里人想吃都买不到,有人给送,还是弄熟的,热腾腾的,自然叫受益者们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加上在唠嗑中了解到,赖家的男人还是单位开大车的司机,这好感就又近了一层。 一眨巴眼的光景,小赖到了念书的年龄,因为他家不是城市户口,只能由部队开了证明,到就近的小学借读。 班上当年有俩不大安分的学生,一个是我,一个是小赖。 我不安分的主要原因是凡是我喜欢的课我保准聚精会神的听讲,凡是我不喜欢的课我指定是三心二意画小人儿。 小赖比我强,四节课,没有一节是他喜欢的。所以,一年级足足念了两年。 等他跨进二年级大门时,我已经奔向了三年级。 在小赖的二年级时代,他成了这所小学人人避之不及的小坏蛋,没有他不掺和的打架,没有他不欺负的同学,没有他不破坏的教具,没有他不偷窃的钱财……老师头大,校长嘬牙花子,就连派出所都拿小赖没辙,主要是派出所的民警一吓唬小赖,小赖的爷爷死老赖就会雄赳赳气呼呼的跑过来给民警们上纲上线,痛说革命家史……到了后来,小赖成了学校的小霸王,那个名副其实的外号由此诞生。再也没有任何行政手段能够约束的了他,索性,学校就听之任之了,只盼着赶紧五年级,赶紧把这个小坏蛋礼送出校。二年级小赖读了一年半,三年级小赖读了一年半,四年级赶上了反击右倾翻案风,小赖口诛笔伐的打倒了校长老董,没费什么事就直接上了五年级。 五年级就快完事了,全校师生都在心底里暗暗的诅咒着,盼望着,盼望着小赖赶紧滚蛋。上苍还是公平的,五年级上半年,全国人民最敬爱的先总理周公归位,接着就是三公一母紧锣密鼓的开始谋划抢班夺权,小赖家的死老赖觉得他翻身做主的机会来了,上蹿下跳、削尖了脑袋往阴谋家扎堆儿的地方钻…… 一九七六年,陪伴了人民三十多年的红太阳轰然陨落,举国上下大放悲声!后边的事儿,咱们五零后六零后们差不多都知道了。白猫黑猫果断出手揪出了三公一母,还了人民一片明朗的天! 作为站错队的三种人之一,死老赖首当其冲被发配回了原籍监督劳动,老赖开着公家的卡车监守自盗,小赖跟小赖的娘及妹子协助窝赃销赃,结果,一家子都到里边吃牢饭去了。 又过了好些个年头,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某部队大院儿里碰到了儿时的小伙伴,从他的嘴里得知,癞子当年进去以后,依旧死性不改,还端着当小霸王时的身段儿,结果被牢头狱霸们给教育了一顿,教育得有点儿狠,给整精神分裂了…… 至于说后来怎么样了,不得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