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第一次进城
也许人老了就爱怀旧,时不时会想起童年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第一次进城是六十年前的事,尽管那时我还很小,可还是在脑海中留下一些印象片段。 早就听母亲说表叔在城里(西安)西仓开了家骡马店,很有钱,娶了两房太太,但他们相处很融洽,对人也很好,从不嫌弃我们这些乡下的亲戚。我记得那次是我和母亲、嫂嫂三个人天不亮就起来,带了些干粮,先走了十多里路,到了镇子上坐马车进城,在南城门外下的车。只有母亲去过他家,认得路,我和嫂子都是第一次进城,跟在母亲身后边走边看。那街道、那房子、那店铺里的东西,在我们这些乡下人眼里是那么的新奇,直看得眼花缭乱、留连忘返。 到表叔家天已快黑。他们看到我们来了很热情,立即安排我们的吃住。果然如母亲所说,我们一点都不觉得拘束。表叔一表人才,慈眉善目。后来看电影《地道战》,就觉得表叔和里面扮演高老忠的演员很像。表叔虽然娶了两房太太,可生的都是女儿,抱了别人家一个男孩,比我小一岁,表叔对那个表弟视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起名叫“天顺”,意在好带容易长大(这是后来表弟告诉我的)。我很清楚地记得,他们家有个水盆里放着一只乌龟,那是表叔买来给小表弟玩的,可咬了表弟的手指,表叔二话没说拿刀来剁了乌龟的头。 另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是:那天晚上表叔买了电影票,请我们去看电影,我们那时都还不知道电影是怎么回事,早早就去了坐在那里等,电影还没开演,只看到一块大的白布挂在那里。一会就看到那白布上有很多人在摘葡萄,只是没有声音。但这已经让我们大开眼界了。至于电影名字我记不得了,只记得表叔请我看过一次黑白无声电影。 表叔、表婶是什么时间过世的我不知道。几十年过后,我从四川调回了老家,打听到了表弟的消息,我们一见面还是那么亲切,表弟虽然不是表叔亲生的,但他却继承了表叔的善良、智慧和善解人意的秉性,我们相处得很融洽。 时过境迁,往事如烟。很怀念我的童年。
2007-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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