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我的家乡是幅画 在八百秦川南端,蜿蜒秦岭的北山坡上,坐落着一户灰瓦白墙的人家,那就是我的家。 房子座西向东,太阳刚露出地平线,曙光就院墙,出了门下个小坡,就是一条从山上流下的小河,河水很清,供着洒进屋子里来。院子没有河两岸人家的吃用。我家里有个大水缸,家里人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水缸把水挑满,晚了怕上游的人洗衣服或者洗菜。院子里有三颗核桃树和一颗桐树,大门朝北,出大门后绕过照壁是一块菜地,过了菜地是一块场地,农忙时碾麦子,农闲时放柴火。场边有一棵桃树和两颗杏树。屋后是一条缓缓而上的大路,路的旁边是一垄一垄的梯田,正对我家房子那两垄地是我家的,父辈们终生在上面耕耘着。田坎和路边有很多柿子树,那是叔父一手种植和嫁接的。紧靠我家路边还有一颗香椿树和槐花树。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那黑漆大门的门楣上有一个门牌,写着湖庭口(号码我记不清了),这就意味着这里的地理位置,山下的人瞧不起我们,叫我们是“口上的”。现在想起来那是一个多么富于诗意的名字,然而,解放后改为新农村了,我多么希望能复原到原来的名字。 春天来了,暖意融融,春雨滋润,自然界的精灵们自然也不甘寂寞,不知不觉中,树叶就长出来了,由嫩黄变成深绿。核桃树结出小絮,柿子树开出小黄花,场边的杏花开了、桃花开了,菜花黄了,菜地里的百合花、指甲花(风仙花)也开了,还有那鸡冠花也长出来了,红色的花、粉红色的花、黄色的花,白色的花五彩缤纷、香气扑鼻,蜂飞蝶舞其间。菜也长出来了,香椿树也长出芽了,地里的麦子也返青了,满眼都是绿色的世界,花的海洋,我们的家就被这花海和绿色包围着。 五月槐花开了,那槐树枝上就像挂满了一串串百色的小凤玲,槐花那清醇特别的香味远远就能闻到,母亲和嫂子常会坐在槐树下做针线。路边、田埂上的柿子树也正枝繁叶茂,结上了小小的青果,这些青果有很多会落下来,我们会用一根细棍穿成一串串来玩。这个时候,场边树上的杏也快黄了,田野里也渐渐由绿色变为金色,麦子快成熟了,繁忙的收割就要开始。 夏末秋初,女孩子常会用指甲花(凤仙花)来染指甲,我记得是先把那指甲花和少量的白矾放在一起捣碎,放在指甲上,用桐树叶子包住,再用线来捆好。染指甲都是在晚上睡觉前,所以睡觉的时候要小心翼翼,不然脱下来就染不上了。指甲花染出来的指甲颜色最鲜艳而自然,决不会脱色,一直到要等新指甲长上来把前面的顶替。 秋天我最难忘的是,满院子树上的蝉叫声,要是再逮几个蚂蚱,放在笼里挂在门上,到晚来,那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二重唱,悦耳动听。八月十五前后,柿子逐渐成熟,绿叶间悬挂着一个个橙黄色的柿子,远远望去,犹如挂满了小灯笼。小时候,吃糖是奢侈品,秋天不长玉米棒的玉米秆,就成了我们稀罕的东西。 童年,我的家乡很美,俨然就是一幅绝美的水彩画。 2006-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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