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孙品洪 于 2013-12-13 22:25 编辑
有人说,郭诚诗“劝君莫扣富儿门”,“不如著书黄叶村”,乃指雪芹写《红楼梦》事。更有郭敏“访曹雪芹不值”一诗为证,说明“曹雪芹”其人的真实存在。 郭诚、郭敏认识“曹雪芹”,并和“曹雪芹”是至交、朋友,这个没错。他们和“曹雪芹”是同时代人,只是寿命长短而已,这个也没错。但是,有一个细节,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这两个人的所有诗文中,都没有说“曹雪芹”写的是《红楼梦》,只是说其“洪才河泄”、“诗酒赓和”,“寻诗人去留僧舍”、“卖画钱来付酒家”等。另有张宜泉也只是提“其人工诗善画”、“其人素性放达,好饮,又善诗画”,再加一句“年未五旬而卒”罢了,甚至连半点“善文”或“善著传奇”、“小说”也没提到过。而这三个人,都是明确见过“曹雪芹”本人的人。 《红楼梦》有政治关碍,当时的人都不敢看的。因为在那时,不仅写书的人要被治罪,连看的人、传的人也要跟着获罪的。所以,《红楼梦》的作者是断不敢把自己的名姓、家底抖落出来的;所以,作者才用了个假名,并且还是个女人的名字——江浙一带,“雪芹”为女子专用名,古今皆是如此。——并言明只是“披阅、增删”,而非“著”,以此来混效是非,掩人耳目;所以,作为朋友的郭诚、郭敏、张宜泉,才小心翼翼,尽量避免提及作品名称和作者的真名实姓来。也就是说,这三个人所提的,只是作者亲撰的假名字而已。 三个明确见过“曹雪芹”本人的人,无一例外都绝口不提《红楼梦》。相反,没有见过“曹雪芹”本人,甚至在读《红楼梦》一书之前根本不知道曹雪芹系何人的永忠、明义,却在作者死后若干年,第一次看到《红楼梦》,便大谈“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颦颦宝玉两情痴”,“儿女闺房语笑私”;“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莫问金姻与玉缘”,“聚如春梦散如烟”,甚至直书“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等语,何也? 永忠、明义虽然知道小说有碍语,但从他们的诗的内容上来看,二人已经入了作者的圈套,把假的当作真的来看了。因此,我们不应排除永忠、明义,从郭、张那里沿用了“曹雪芹”这个称谓,会想当然地把假名当作真名,来给作者“坐实”了的可能性。(所谓“以讹传讹”。) 我不妨再举个例子:民国时期,周树人为了逃避新文审查,用了很多假名来发表文章。在众多的假名中,尤以鲁迅用的最多,所以,大家习惯叫他鲁迅先生。同时代人在报刊上,没有用其真名的。即便是现在,言论自由了,但我们在行文时,仍称他为鲁迅先生。譬如我们的报纸,常刊有“纪念鲁迅先生诞辰**周年”的标题,而从不标题为“纪念周树人先生诞辰**周年”的。所以,在作者写书之时,乃至以后,郭诚、郭敏、张宜泉一直引用托名“曹雪芹”替代作者真实姓名一事,也就再普遍不过了。 有一个现象,恐怕大家都忽略了。那就是,和作者同时代的人,只要是直接染指《红楼梦》小说的,没有一个用真名的。比如“脂砚”、“杳杏子”、“畸笏叟”,——“雪芹”也不能例外。 再说,郭诚、永忠等都是诗人。诗人的话,就一定可信吗?程伟元在“序”中明确后四十回是其自鼓担石上购得,并经与友人(指高鹗)整理而成,就连高鹗自己在“序”中,也不承认自己是补者,而只是个出版人。可是,某个诗人却在一首诗序里说了一句,《红楼梦》后四十回“俱兰墅所补”,而我们竟就信了,将作者署成曹雪芹、高鹗,而将第一功臣程伟元给一脚踢没了。——冤不冤哪?! 就在行将结束此文之时,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据网上一则新闻,江青的一幅旧照片,以33万元的天价拍出。这幅照片,毛泽东曾为之题过“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诗句。 江青本不姓江,也不叫清,江青之前,她叫李进。李进也不是她的本名,是她到了延安以后,取的一个带有进步意义的名字。李进之前,她叫蓝萍。 那么,毛泽东在题诗的时候,为什么不写“为江青同志题照”,或是“为蓝萍同志题照”,而要写“为李进同志题照”呢?原因很简单,江青在发表这幅照片时,署名是“李进”,毛泽东自然就写“为李进同志题照”了。 同样,《红楼梦》的作者在写书时,署的是托名“曹雪芹”,再加上当时文字狱的盛行,极少数知情的人,不管作诗还是作文,自然也就顺称其为曹雪芹了。 《红楼梦》的作者与“曹雪芹”三个字之间的关联,可能盖在于此。
——2013-12-8 草于“品红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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