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谎言
夜,已经很深了,可他们却无法入睡。 “你让我怎么办啊?说话呀!”海英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说道,脸上不断奔涌出泪水,“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婆,冷静点!”嘉豪一把抱住情绪失控的海英,也是泪流满面,“我会想办法的!警方也会尽力!” “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海英伸手重重捶向他的胸膛,“豆豆,在哪里啊?你还给我!还给我……”话音未落,眼前一黑。 抱着昏迷在怀里的爱妻,嘉豪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嘉豪与海英是大学同学,读书时候就相互爱慕,毕业后水到渠成得喜结连理,有了个可爱的女儿豆豆。不幸的是,刚过三岁生日,豆豆便罹患恶性淋巴肿瘤,不到半年,病魔带走了她幼小的生命。海英一直没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以至于逐渐地精神恍惚,就医三个月来未见好转。偏执地以为是嘉豪把豆豆弄丢了,时常斥责嘉豪,嘉豪只能将计就计,善意地谎言着。
第二日,嘉豪来到孤儿院周边转悠。 “豆豆,豆豆!”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似乎有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嘉豪顿时两眼射出光芒,不假思索地撒开长腿冲过去。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豆豆,跟爸爸回家吧,不怕!”嘉豪脱口而出,这一瞬,带着欣喜的眼眶噙满了泪水,将她一把抱起,紧紧护在胸口。 “老婆,我找到豆豆了,你别担心,这就回来。”他紧接着给海英打了个电话。同时,三步并作两步地急速往家赶。 “豆豆,我是妈妈,不哭不哭,不怕了!”回到家,小女孩仍然一个劲地哭。海英从床上爬起,憔悴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红晕,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豆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女孩的眼神中依然惊恐,似被吓得不轻,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嘉豪和海英。 “豆豆,别怕,爸爸妈妈以后一定小心,不会再把你弄丢了!”嘉豪感觉到了异常,安慰着她,同时也安慰着妻子。 “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妈妈!他们不会不要我的……”她忽然蹦出一句话,哭得更伤心了。 “豆豆,别这么说,爸爸妈妈没有不要你,我们是爱你的,是我们不好!”海英明白,这段日子,孩子必定受惊不浅,她的心都像被炮轰成了一地碎片,需要慢慢恢复,何况未到四岁的孩子?无助恐惧可想而知…… “老婆,你好好休息,烧还没退呢,豆豆回来了,你且宽心。”看着深爱的妻子依然激动的神情,嘉豪心头五味杂陈,“豆豆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这几天对她也是个历练,我们的女儿这么小就很勇敢,不是吗?” 小女孩这会儿放低了哭声。嘉豪打了洗脸水,小心地替她洗去泪痕:“宝贝,你真漂亮!乖,在家好好的,玩具,你自己拿着玩。” “叮……”手机铃声响起。嘉豪看了下来电提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拿起手机走出房间。 “小女孩的身份确定了?嗯,明白。”派出所来的电话,确认了嘉豪的疑惑,“好,我这就过来。” 他回屋披上件大衣:“老婆,豆豆,我出门去买些好吃的,很快就回来。” 见海英正满含爱意地看着豆豆摆弄玩具,一脸恬静而满足的笑,嘉豪心头一阵抽疼。
派出所里。警官将小女孩的身份告诉了嘉豪。 “兄弟,我还有个请求,不知行不行?”嘉豪沉默了片刻,点燃一支烟。 “嘉豪,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能否办理领养手续,这个小女孩就给我们领养吧,总比在孤儿院强。还有,海英她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个!”嘉豪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取出皮夹里的照片,“你看,她们真的很像!我都感觉是豆豆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作为豆豆的替代,但不让嫂子知道?能瞒得了吗?”警官拍拍嘉豪的肩,“嫂子的病这么严重吗?” “是的,海英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我知道她的生命又重新燃烧了,相信她会好起来的……”嘉豪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女孩,我们会给她最多的爱,就和亲生女儿一样。兄弟,你一定要帮我!” “这么多年的铁哥们,还客气!我联系下孤儿院的负责人,改日去民政局办手续吧。”
两个月后的晴日,公园里。 “豆豆,过来吃苹果!跑慢一点。”海英幸福地笑。 “妈妈,我爱你!”小女孩在追蝴蝶,跑得满头大汗,听到呼唤,转头扑向海英的怀抱。 阳光洒在嘉豪英俊而坚毅的脸庞上……
文:筱欣奕奕 2015.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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