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兜取出手机,顺势一划,电话传来了急急切切的呼唤:快点,水管爆了,屋里淹了,快点叫动力站的人把水关了!妻的声音,明晰出三分颤栗与七分惊恐来。在身旁,正好站着J部。我一边让他电话维修班,一边把水杯往窗台一放,快步回家。一边走,一边思考控制水管的水阀位置。同时,也想给妻子分担紧张,让她放松点。
一进门,先进厨房,关掉水阀,水声依旧很响。一时,想不起哪儿还有水阀。折身,走廊已水漫金山了,妻忙着从房间往外扫水。看见我,更是焦急万状。不停惊乍出令人焦急的话语来。我跑进卫生间,看了看,把下水道畅通畅通,让爆管的水,自喷自流去。
静候时,我才看清了妻的窘迫之状。水管爆了,她多次尝试用毛巾堵上。水压很高,喷溅四射,她头发湿了,毛衣湿了,裤子、鞋子、袜子全湿了。她满脸惶惑,满脸惊惧,满脸无奈与紧张。我告妻:不要紧,下水道清理好就让它流去。一会来人了,他们比我们有办法。
妻的堵塞之举,是徒劳无益。慌乱之中,人的智慧会下降到最低。她是这样,相当多人也会这样。本能的去尝试封堵,是匆忙情况下的举动。这让我想起了十七年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儿子很小,三岁左右。他一个人在卧室玩耍,居然用打火机点燃了床头枕巾。枕巾冒烟了,着了。儿子急了,不知如何是好,就撕卫生纸,用纸覆盖火苗,想捂灭它。结果是,火越烧越旺,烟越冒越浓。要不是妻子在家,哪天不知儿子会桶出个什么大篓子。
动力站反应特快。在我宽慰妻子时,小B第一时间赶到了。他到厨房,开关阀门,不起作用。他立马判断,应为两路水。寻找另路开关,没找到。他有经验,跑到另一个卫生间,看有水表,断定是爆管这路的水阀。他一扭,水住了,紧张气氛马上缓解了。
小B走了,妻才告我:午睡起来,人睡黏了,脑子不是很清醒,人迷迷糊糊的,想换已坏的水龙头。谁知更换时,水管衔处断了,水一个劲往外喷。她慌了,怎么也堵不住。以致弄得自己像英雄黄继光一样。黄用胸膛堵抢眼,妻用胸膛堵水管。异曲同工啊。
我问:换水龙头,怎么没关水?妻说:关了。谁知关的不是这路水呢!半年不在家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笑着讥讽她:在异国他乡才呆了半年,什么都记不起了。如果呆一年,肯定连回家的门都不寻不着了。
间隙,妻跑进卧室换衣服去了。发一梳,衣一换,紧张一消除,前后判若两人了。她惊悚之中的落汤鸡模样,真的够滑稽。她当初的声带,是颤颤抖抖的,连看人的眼神,也是胆怯怯的。舒缓过来的妻子,站在眼前的,又是干练利索的坯子。
停会,小Z来了,拿着工具,在楼下找总水阀位置,甚至敲一楼邻里的大门。听说家里水关住了,他才匆忙上来。到卫生间一看,不锈钢水龙头,锈迹斑斑。断掉的部分,在墙体内,我和妻觉得没法施工。谁知,他用自带的锯条来回拉,等残留的管壁锯透了,用改锥一戳,断在管子里的部分,居然分离出来了。他要来新购的龙头,衔接部位缠了白色胶带,三转两扭,安好了。打开,关闭,试了试,一切妥当了!
小Z大干一阵子,解决了突发的问题。他告我:家里使用的这些东西,一定要买铜质的。铜质耐腐蚀,耐生锈,使用时间长。表面看贵,实际便谊。我们入住后,拖把池上的水龙头,已换了四个。四个总值,远远高于市场铜质的价格。过日子人,精掐细算,其实越掐越穷,越算越少。此为理也。
等维修人员走了,我和妻一起,开始斗嘴了。俗称“鸡鹐斗斗”。我俩无聊时,经常会像两只公鸡一样,你啄我,我啄你。语言轻佻,言辞诙谐。我的讥诮,总能让她叽叽喳喳狂笑一阵子。
其实,生活里,我们经常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些事情的突然降临,不是我们所能够左右的。甚至与我们的意愿相悖。面对突发事件,我们应镇定自若,处之泰然。不急不躁,冷静面对。慎审处理,力争最好。此所谓“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嘛。
不论我们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发生了,就很难改变。天理难违,天命难拒。只要发生了,就必须面对,就必须接受。情愿是这样,不情愿也是这样。那么,我们就不必为之惊恐,为之纠结,为之伤痛,为之悲怆凄凉。多点从容不迫,你就多了一份淡定,也就具备了举重若轻的处事风格。
一场虚惊后,一切恢复了平静。乱了的方寸,把它装进兜里,捏一捏,理一理,它就会可爱起来。让心可爱,世界是灿烂的,精神是快乐的,灵魂是愉悦的,生活自然是多 斑斓的!
2015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