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茶

猛然回头2013

    在外久了，时常思念故乡，想到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和那记忆里飘来的缕缕茶香。
    我的家乡在安徽省宣城市的南面，素有“万担茶乡”之称的溪口镇，从镇东的溪口大桥向南沿着华阳河埂行车约数十里，便进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丽狮峰，山峰含黛，层峦叠嶂，沟壑幽深，绿荫葱茏。然后峰回路转，继续前行。一条新修筑的水泥路，绕小溪蜿蜒，在稀疏的竹林里，若隐若现，十多分钟后，行到一处稍显宽敞的大屋场平地，车路仅通至此，便步行上山。东歪西倒、或高或低的石头铺就的一条山路向上延伸，仿佛进入云端的天梯，盘旋曲折，无论你提携物品或空手行走，都须歇息三两回，喘口气，才有力气继续前行，约半小时，那立在半山腰的几户人家便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被青山环抱的村子，一个远离暄嚣，宁静的小山村，一条清澈的、常年从不枯竭的小溪从村中缓缓流过。全村总共十来户人家，这是一个有着独特名称的村子，一个和《西游记》情景中同名的地方——黄风岭。一直以来，茶叶和竹子都是家家户户主要的收入来源。

    时下正值清明谷雨期，不上山采茶可是错过了最好的季节。从军八载，工作七年，尽管有几次也回过故乡，但要算到上茶山，恐十几年来未见了。重又见识一下久违的茶叶地了，我没有犹豫，毅然选择茶篮和几个采茶工一同山上了。家里的茶山均是在海拔七八百米的高山上，上山仍再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通过狭窄的羊肠小道，好不容易钻出杂树丛生的小路，却见不到记忆中开阔的茶地，山下的茶叶都被竹林遮盖，几处光突突的枝叉静默在稀疏的光影透过的竹叶缝隙里，好似还没有睡醒的人儿，根本没有要发新芽吐新蕊的意思，竹林里老黄竹叶散落一地，即将换新叶，我鄂然了许久。既然此处没有采摘，不妨再往山顶去。

    站在山顶，放眼四周，山峦起伏，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再看此处的新叶，含苞吐蕊，外形饱满，好似未开放的兰花。采摘几把，捧入面颊，细闻新叶有如兰花的清香，如果你上到高山后，你就不会对高山茶的品质产生半点怀疑。也许这就是“高山兰香”吧！在采摘中，我的思绪又飘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

    在那个挥汗如雨的炎炎夏日里，我和父母一同上山挖茶地，翻草耕作，挖了一块又一块。累了就坐在树下的阴凉处，眺望着远处的山峰，蓝天白云，喝着茶筒里(用毛竹制成)的茶叶，听着父亲讲着老故事，忘却了疲劳。在往昔春日明媚的采茶季节里，家里请了十多个采茶工上山采摘新茶，那时故乡的茶园放眼望去许多人影，茶地里欢歌笑语，此起彼伏。及至傍晚，采摘的新叶放满了屋子的里里外外，那时父亲做茶很晚，儿时的我时常听着柴油机的轰鸣声闻着茶香入睡。而父亲显然一夜未睡，第二日将做好的茶叶挑去卖。下午时分，我重见到父亲又挑着那担茶叶回来了，我仔细看，一条宽阔的扁担，挑起了两头分别是两层塑料薄膜袋装好的干茶，塑料薄膜袋外侧再裹上了一层帆布口袋，口袋上还是毛笔写的自家记号，这场景始终定格在我记忆的深处。从母亲的问话中，我得知原来父亲在往返泾县爱民的山路上已经行走了二十多里地，只想卖上和自己定价相差几元的茶叶价却未能如愿。我明白那时父亲挑起的不仅是茶叶，分明是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与艰辛。虽然那时的茶价未曾超过60元，但那时不论多困难，凭借着卖茶的收入，父亲还是毅然的让哥、姐、我三人完成了学业。
    如今依然是采茶季节，却不见了往日那热火朝天的场面。从这山望到那山茶地，鲜见几个采茶身影在忙碌，多数茶山长满了荒草，藤蔓覆盖着茶树上，几乎看不出茶园的面貌，俨然是荒地了。做为茶农的父亲在四年前的茶季结束后安祥的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由于交通不便，销路和价格等因素，加之年长者逐渐离去，年青人外出，造成茶叶后继无人的状态，目前在种的几户，一般也是在靠天收，整个新茶采摘季也就十多天时间，过了这段时间，茶价低于工钱，不会再摘了，任其自由生长了。
    一缕微风，将我的思绪又吹回了现在，茶枝在风中频频颔首，仿佛遇到故人一般在向我微笑。一片茶树上的老叶也随风而落，我想起，“莫言风中叶舞美，谁晓细叶正欲坠”这句，不要说叶儿在风中飘舞是美丽的，但是谁知道叶儿将要坠落时的不舍与留恋呢？此情此景，是茶农与茶叶之间的不舍吗？
    下山后，饮一杯溪水新煮的香茗，沁人心脾，滋润肺腑，可使登攀之劳顿时消弭。故乡的小村庄没有名胜，没有古迹，故乡的茶没有华丽的包装，没有高雅的名称，故乡的人没高超的营销话语，只有笨拙的语言，纯朴的乡音，但这并不妨碍故乡茶的美，不妨碍喝过故乡茶对故乡茶一直追求的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故乡茶以其不张扬的特质，用其独有的方式诠释着自身的美丽！
    我不知道将来的20年后，哺育我小山村的那茶山是怎样，或是更加荒芜？我不可知，也不愿想，如果高山茶真得走过了发展的高峰期，成为不可逆转的形势，那就请记住高山茶的名称吧。记住曾经高山茶做出的贡献！
    其实我的小山村只是一个缩影，那层峦叠嶂下的小山村有许多如同我故乡一样的小山村。高山茶的未来怎样？市场化和品牌之路还有多远，茶叶产业化进程还有多长时间？重振茶乡的雄风还有多少路要走，我憧憬着！

    如果你周末有空，去我的故乡吧，体会一下农村的生活，体味一下如茶的人生吧！

                                                                          2013年4月17日

安徽的茶名闻天下，真的很想去体验那“茶的人生”。欢迎你留驻，希望你在这里玩得开心！

猛然回头2013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3-8-1 12:59
安徽的茶名闻天下，真的很想去体验那“茶的人生”。欢迎你留驻，希望你在这里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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