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夜冷天难明

江山一统 · 发表于 2015-10-13 19: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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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夜冷天难明
刘毓民

妻离家后，一个单元成了我的舞台。独角戏演起来，自有独特的地方。一个人，自编自导自演，自娱自乐自践，顾影自怜出凄怆的酸楚来。
早上，没人喊起床了。睡到几点，也没人干涉了。动不动醒来，不是八点，就是九点多。洗漱完毕，走进客厅，坐在沙发，没人端上饭菜了。饿了，得自己动手做。渴了，得自己烧水。没有妻在家的那个滋润劲了。
有时，坐在沙发，一个人会发呆。有时，一个人躺在沙发，不知该做什么。电视不想看，电脑不想上，就一个劲看晾台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长腿蚊子爬进来了，臭斑斑虫也爬进来了。我只要看到，会蹑手蹑脚拈死蚊子。看见臭斑斑，则会抽一张纸，先覆其上，再将其用纸包起来，然后扔进马桶，放水，让它昏昏沉沉地进入排水管里。会不会潜水，我不管，我只希望它的体液臭味，随水而去。
有时，我会打开电视看。看到着迷时，竟然忘记吃早点了。我的早点，没了妻买的油条豆浆，没了包子稀饭，就在锅上溜个馍，夹点咸菜豆腐乳之类的。吃完饭，泡杯茶，又在电视的世界里逡巡漫步。
没有喜欢的节目，就会不停地换台，变频道。甚至于关掉电视，看天花板，看一起一伏鼓鼓囊囊的肚子。腹部随呼吸而上上下下晃动，表明我还苟活于世。
晚上，有时会上电脑浏览新闻，看喜欢的帖子。有时喜欢关掉所有照明灯，一个人在黑黝黝的世界里看黑点的潮涌潮动。饿了，会取个凉而冷，硬而韧的馍头。就着剩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饥饭好吃。饿了吃饭，能充饥的都是贡品。吃完了，喝上一杯热水，一天就打发过去了。
我懒是出奇的。和鳖一样，喜欢静默，故鳖懒鳖懒了。夜静了，对面楼的灯都熄了。我则会打开窗纱，爬在窗棱，点一支烟吸。借此看老母殿的灯光，看白雲追月，看星星闪烁，看航班飞过。实在无聊了，才会走进寝室，脱衣上床，准备入睡。
上了床，有“布衾多年冷似铁”的感受。夜越冷，人越醒。翻来复去，辗转难眠，就会手机掌中，看视频，看军事动态，偶尔也会听音乐，甚至聊天。
凌晨一点多，正玩着手机，门吱了一声，以为是风吹的原因，没有理睬。几分钟后，又吱了一声，我起床后，关了所有窗户。进卧室，关好门，又全神惯注玩自己的手机。正当兴致勃然时，门再次吱吱发声，头发竖了起来，下意识里，感觉贼入室了，自个给自个壮胆，大声斥呵，谁！没有动静。我竖耳静听，除了摆钟发响，什么响声也没了。
我心里贼贼的。怕小愉藏在家里，于是故意大声咳嗽了几下，意思告诉蟊贼，早点卷旗跑了。我斜躺床头，着衣。心想：不能赤身裸体与歹人恶战呀。穿好衣，拉灯，穿上拖鞋，很警觉打开所有灯光。客厅、厨房、洗衣间，就连帘子的位置也看了。又检查两个卧室，衣柜，以及可能容身藏形的窗帘后边。最后检查储藏室，我先打开灯，然后掀开门，停顿会儿，再进入检查柜子。四处详细检查后，没有人影，才返回卧室准备睡觉。
这一惊扰，瞌睡没了。一个人又坐在客厅沙发，一边吸烟，一边打开电视看。尽管自己仔仔细细检查了，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于是，又到卧室看门锁。我把门掩上，轻轻一拽，又是吱的一声。原来，门关上了，锁碰没有归位，虚掩而已。稍见风，门就开了。
人困到瓤子上了，但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爬在窗台，寒气逼人。没有这个经历，不会知道夜会这么冷呀。穿的太少，又躺沙发，盖上小被被，还是不敌寒意。冷得不行了，又钻进卧室上床。
天微亮了。早起人的说话声传来了。跑步的声音，也清晰可辨。一夜折腾，一宿难寐。军营号声传来了，我困极了，裹缠被子，翻个身，也不知什么时候稀里糊涂入睡了，等睁眼，已是上午十时了。
天寒夜冷天难亮，一夜惊魂一夜风。疑神疑鬼的事儿，搅黄了美梦。
2015年10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