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那人 那事》之<外祖母>

冬风无痕

      再次见到外祖母已是一个月后了，那时故乡已进入秋季，我刚刚从县城回到家便听邻居说这几天外婆一直都在问我去了哪里？听邻居这么说我还发现自己也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外婆了，于是我便匆匆赶到外婆家。
       “外婆……”我惊喜地喊了一声。“你来了！”外婆正坐在门口吃饭听见我的喊声外婆惊喜地站了起来并放下了碗筷向我打招呼，我走上前去发现外婆的碗里盛着粥，虽然已吃了大半但碗里的粥早已冷却。外婆高兴地把我迎进了屋，能再次看见外祖母我真的很高兴，外祖母看见了自己也应该很高兴吧。外祖母把我带到另一间房间，原来外祖母这段时间正在扎扫帚，虽然外祖母已经很老了但她扎得很仔细很努力。屋外的雾很大把一切都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外祖母没有穿袜子我见了便说，外婆您要穿上袜子不然会冻坏的，外祖母听了笑了笑说不冷。随后外祖母说这段时间都没有人来看她，我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我听后说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您了。其实我知道就算舅舅他们有空也是不会来看望外婆的，还记得外公还在世时外公常常生病向舅舅他们拿钱，时间一长舅舅们便很讨厌他们二老，如今外公去世了舅舅他们对外婆当然更是避之不及了。外祖母听了我的话不再言语，仿佛她知道我在骗她。这时我还明白为什么这几天外祖母在问自己的缘由了，原来是外祖母感到孤独了。我和外祖母坐在屋内是那样地温馨温暖。后来我们谈到了外祖父，外祖父是一年前的夏天喝鼠药自杀走的，说到这里便戳到了外祖母的伤心处，外祖母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她伤心说道那天她陪外公出去逛街回来时自己只是在外面和别人说了一会儿话回来时你外公就……说到这里外婆哽咽说不出话来，我立忙转移了话题。从那时我就开始觉得跟外祖母在一起时外祖母就把我当成了她的倾诉者把她的一切以前不曾说过的事不曾说过的话都向我倾诉。离开外祖母时屋外的雾已渐渐散开温暖的阳光从天而降，一切都变得明媚灿烂温暖。外祖母把我送了很远很远，但我一直都劝外祖母不要送了先回家穿上袜子，外祖母只是笑了笑。其实只要外祖母健康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又有很久没有见到外祖母了心里真的很想外祖母，从县城回来就听母亲说外祖母的身体一直不佳，于是我和母亲卖了柑橘后就给外祖母买了些感冒药。我拿着感冒药来到外祖母家时惊喜地喊了一声：“外婆……”“你来了……”外祖母正在院子扫地听见了我的喊声她放下了扫帚应了我一声。外祖母的身体的确比以前差了许多，扫地时也是有气无力仿佛是用扫把支撑着她的身体。我看见外祖母的眼睛浮肿了许多，我把母亲买的感冒药交给外祖母时外祖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随后外祖母在院子的一石头上坐了下来，她挽起裤说这两天身体一直都不好连走路没有力气，这时我还发现外祖母的小腿有些浮肿，都当时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雾还是很大天也很冷，外祖母并没有生火取暖我连忙为外祖母生火，外祖母用的打火机还是外祖父在世时用的煤油打火石，由于天气潮湿打火石已经受潮所以我打个许久都没有点燃但我始终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外祖母此时很需要温暖的火，我更知道此时我是外祖母唯一的依靠！打了许久我的拇指都有些磨损不过最终还是把火炉点着了，看着外祖母坐在火炉旁烤火取暖时我的心里一阵温暖欣慰。我离开时走了一段路后偷偷转过身来看见外祖母坐在火炉旁时我的眼泪无声无息掉了出来，这时我又取了一个心愿，希望这个冬季外祖母不会感到寒冷。
       眼看快到春节了外祖母突然说想做一些汤圆粉来做汤圆，外祖母的近况已是如此了但她还是想吃汤圆希望一家人团团圆圆！这只是外祖母无意间向母亲提及，但几天后母亲便买了些糯米让我给外祖母送去。我提着糯米来到外祖母的院子里叫了几声但都没有得到回应，我以为外祖母没在家于是把糯米放在了门口。回到家我便把这事告诉给了母亲，母亲说外祖母今天并没有出门。听母亲这样说我便又折回来，我轻轻推了一下房门，房门果然没有锁上。我提着糯米轻轻上了楼，在楼梯上我又喊了一声“外婆……”，这时我还听见从楼上飘来微弱的回声仿佛是随着风飘来一般。来到楼上我还知外祖母还没有起床，外祖母见我来了勉强坐了起来依靠在床头。我忙问外祖母身体哪里不舒服？外祖母听后说只是感冒而已，睡一会儿便好了。我跟外祖母聊了一会儿后便要离开，离开时外祖母便让我帮忙喂一下鸡，来到楼下我还发现饲料槽里全是剩饭，看得出来外祖母由于身体抱恙已有许久没有胃口了！两天后这袋糯米又被送了回来，于是母亲拿着这袋糯米去集市磨成了汤圆粉，把一切都搞定后又给外祖母送去并晾晒好。后来还知自从那次外祖母感冒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做什么事都有气无力。我很伤心，真诚希望外祖母的身体早日康复！
        最后一次见到外祖母已是春节后的事了，我清楚记得那天是农历正月初六，那天母亲顿好了猪肚汤父亲便让我给外祖母送点进去，我端着猪肚汤来到外祖母家，屋里没有开灯，虽然现在已是中午但屋里还是漆黑一片，我借着楼梯口的空洞透进来的斑驳光影上了楼。“外婆……”我喊了一声，这时从楼上传来一丝丝回应。我来到楼上的卧室，外祖母还没有起床，虽然现在已是隆冬但外祖母床上的蚊帐并没有撤下，蚊帐没有生气地垂下，屋里没有火没有温暖，卧室内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氛围。“外婆……”我来到床边轻轻喊了一声随后把毫无生气的蚊帐悬挂起来，外祖母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听见我的喊声她动了一下，我忙伸手把外祖母扶起来并帮她穿上衣服，并说:“外婆，我帮您端来猪肚汤，您就喝一点吧！”这时我还发现外祖母床边的书桌上早已摆满了不少的菜碗，虽然今天已是正月初六但碗里的饭菜几乎没有吃，外祖母在此时已经很难进食了！外祖母没有跟以往一样说“你来了……”，她的口中直唠叨“外婆快不行了，外婆快不行了……”我安慰外祖母说“外婆，不会有事的，只要过了这个冬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的，过了这个冬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陪外祖母聊了一会儿后我便离开了，离开时我的脑海里一直是外祖母的影子，总觉得自已有负于她，心中特别内疚。这时我取了一个愿望，希望这个冬天快些过去，温暖的春天早日到来！更希望外祖母身体快些康复，一切平安！
        过完春节我要准备回县城学习，正月初十那天早上我正在楼上收拾，正在这时突然传来表妹的喊声，我匆匆跑下楼，后来还知外祖母走了……走了……！我听到这个噩耗一下子就懵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来不及多想便甩门而出，我跑着去外祖母家的，一路都洒满了我的泪水，脑海里一直都回想着与外祖母最后一面，短短四天却是天人两隔！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够再见外祖母一面，虽然路途并不是很遥远但此时对我来说却是如此漫长。来到外祖母家时，舅舅们早已站在院子里，我听见幺舅说了一句:“妈妈都走了好几天了都没有人发现……”听见幺舅说了这句话我的心里酸酸的，外祖母在我们的遗忘中已悄悄走了好几天，走得如此孤独，如此寂寞！我挂着眼泪独自一人缓缓走向通往卧室的楼梯，还记得四天前自己还走在楼梯口喊着“外婆……”那一刻还有外婆轻声回应但这一刻我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呼唤外祖母，外祖母都不会回应自己了，但我还是轻轻在口中喊着“外婆……”多么希望能够传来外祖母的回应，哪怕多么微弱他都会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短短的十几步台阶仿佛走了很久走了很远！我来到外祖母的床边，还记得四天前外祖母看见自己来了便缓缓起身依靠在床头，但这一刻外祖母却被床单盖住了头，我不敢用手掀开被单，我总觉得外祖母还在睡觉，我轻轻喊着“外婆……”但外祖母始终还是没有回应自己，也没有像四天前一样起身依靠在床头，我此时还发现外婆床头柜上还盛放着春节时舅舅他们送来的“团年饭”然而那些所谓的“团年饭”早已发霉！心里很痛很痛--难道你们就没有进来收拾这些碗筷吗？难道外婆就真的令你们如此讨厌吗？后来还从村人那里得知前几天他便听见外祖母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外祖母就想以这种方式引起我们的注意呀！然而我们又做了什么？我也不停拷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真正关心外祖母？假如我多一分心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轻轻推开房门，寒冷的风乘虚而入，然而此时此刻外祖母再也感觉不到寒冷了，阳台上还晾晒着外祖母来不及收拾的汤圆粉，那些汤圆粉早已被冰凉的露水浸湿，难道你们也是在为外婆的离去而流泪吗？“外婆……”我转身跑到床边大声喊了一声，空荡荡的卧室仿佛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
       我又来到了外祖母家，然而外祖母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出来迎接我，而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喊“外婆……”。门“吱呀”一声被我轻轻推开了，我来到了外祖母的房间，房间里并没有人，我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然而这时我还猛然想起外祖母早已离开了自己，外祖母离开了自己已十年有余了，这十年来外祖母的影子一直都在我的梦里回荡。我一直都不敢相信外祖母会离开自己！我在外祖母的床边坐下顿时童年往事历历在目：我和表弟们坐在外祖母的床头摆弄着这台黑白电视机；我和外祖父外祖母一起吃饭；我坐在外祖母的身旁听外祖母给我讲故事……想着想着梦中的我的眼泪就无声无息掉了出来。我从床边站了起来，这时我发现房间里的桌子上还摆放着碗筷，碗里还有没有吃完的饭菜，我就相信外祖母不会这样就离开自己的。我一直喊着“外婆外婆……”到处寻找外祖母，然而外祖母并不出来见我。望着这熟悉的院子我的眼泪继续无声无息流着，我默默地说道∶“外婆，您知道吗？虽然您已经离开了我但一直以来我都想念您，因为我一直都爱着您……”
         注：之前陋习都是以杜康角度表述，由于此陋习是我的回忆录，所以以后此陋习用一人称“我”来表述。感谢各位文友的赏析！谢谢！


   

雪山飞鸿

欣赏一篇回忆外婆的文章！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