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婶得了妇科病,小腹中的子宫瘤已经陪她度过了五个春秋,如今已经长到了有馒头大小,发作起来疼得浑身冒汗,痛苦不堪。儿女们和老伴儿张大叔多次劝她到医院 做掉,可她就怕上手术台挨那一刀。她 想象着脱光身子躺到手术台上刀剪乱响那可怕的情景就心里发怵,头脑发晕。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罗锅子上山——前(钱)紧。如今医疗费这么高,做这样的手术少说也得三五千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庄户人家一年靠卖把玉米粒能卖多少钱。鉴于这两个原因她几次打消了去医院做手术的念头。这一天早晨还没吃早饭她的病又犯了,并且比以前哪一次都厉害,疼得满炕翻滚,汗水湿透了衣裳,头发也像刚从水里洗过的一样。张大叔赶紧把儿女们召集在一起商量对策,最后一致同意到医院去做手术,也不用和本人商量了。
手术方案很快出来了,次日午后手术,由外科一号刀手“留一刀”主刀。张大叔一听早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他早就听人说过,这“留一刀”姓刘,在外科是铁耙子挠痒痒——一把硬手。但是财太黑,谁请他主刀手术须要先送上红包打发他高兴,一刀下去干净利索不留后患,因此“刘一刀”的大名也就传了出去。但是如果哪位病人家属不识时务胆敢不孝敬红包他也有办法对付,手术时候他手下留情不把病根儿斩尽杀绝给你留一点解闷儿,让你以后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这样他又有了另外一个绰号——“留一刀”。你说这张大叔如何不害怕。和儿女们商量没别的,破财消灾吧,他吃这口咱就给他送,可别让他再给咱病人留一刀。张大叔从带来的手术住院费中数出五张“伟人头”用红纸包好揣在上衣兜里准备找适当的机会给“留一刀”送过去,但是医生办公室里和病房里人多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手术下午就要开始做了,如果送不出去......他有些害怕起来。真不错,“留一刀”上厕所啦,他赶紧追进去抖抖索索地摸出那个寄托他希望的红包。“留一刀”,不,刘大夫,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留下买包茶喝吧,手——手术——还请您多——多关照。”他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老人家,‘留一刀’是我的过去,通过行风建设教育我认识到是我错了,这钱我不能收,救死扶伤是我们医护人员 的职责,您放心,我会尽力把手术做好的。”“不不,您一定要留下,不然地话我那老伴在手术台上也不踏实,我求您了。”“留一刀”看看就要跪下去的老人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先收下,你们做手术的准备吧。”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完了。看着病床上的老伴,张大叔无限感慨地说:“咳,看来这钱真是通神哪,真应了那句‘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的老话了......”门开了,“留一刀”走了进来,先是仔细询问了一下病人的感觉,然后从上衣袋里掏出那个红包:“老人家,这回你放心了吧?这钱我替你保存了一会儿,现在物归原主,那时候我如果我不收下怕你们心里有负担,对手术有影响,用这钱多给病人买点营养品吧。”“留一刀”,不,刘大夫,您真是好人呐。”他攥钱的手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