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山对虾1 于 2016-8-13 11:25 编辑
五年的牢狱生活,终于结束,小卢出狱了。他走出高墙大门,仰首望望天空,天,是那么的蓝,几朵白云,在蓝天上漂浮着,是那么地自由自在。他深吸了一口空气,是那么地清新。小卢心中感念道:“自由真好啊!” 这时,忽听有人喊: “小卢,我来接你啦!” 小卢循声看去,见是文工团的小郝,正一边挥手,一边朝他跑来。小郝跟小卢在文工团都是单身汉,也是感情最好的室友,小卢出事后,小郝经常来看望他,今天小卢刑满释放,小郝当然要来接他。 两人相对唏嘘一阵之后,小郝从袋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小卢,他自己则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默默地抽烟。 信封没有封口,小卢抽出信纸,信文便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看了一眼下边的落款是小许,看时间,知道这信是三年前写的。 小卢: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葬送了你一生的美好前程。我给你洁净的脸上抹了黑,让你受了委屈,吃尽了苦。我不是人,我是个黑了心的坏女人。我不奢求获得你的原谅,我只求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够为你祈祷,以减轻我十恶不赦的罪愆。 小卢:你军艺毕业,分配来到我所在的飞天文工团,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在我们相处的三年时光里,有太多太多的幸福值得回忆。公园的草地上,留下了我俩席地而坐的痕迹;九曲长桥上,留下了我俩漫步徜徉的足迹;树荫下,花丛中,洒下过我俩多少欢笑;湖面上,小舟里,珍藏着我俩多少美梦;我俩也曾沐浴在溶溶的月光下,相依相偎,你的柔声细语,融化了我那颗矜持的心;我俩也曾对天盟誓:天崩地裂心不变,水里火里紧相随,春风里,我俩也曾幸福地向往着美好的未来…… 正当我俩一步步向着幸福的未来前进的时候,却伸进来一只足以摧毁我俩美梦的魔掌,那便是手握大权的莫团长。他出于个人的丑恶目的,对我俩的恋爱,进行了粗暴的干涉。原来,这个年逾不惑的老色鬼,早就迷恋上了我的美色,他见到你我相爱,在他心中,你是对他的横刀夺爱。他对你恨得牙根直痒,恨不得将你置于死地而后快。 这个心灵阴暗的老色鬼,绞尽脑汁,实施了一条毒计。一次,演出结束之后,我的声乐队长对我说,团长让我卸妆之后,到他那里去一趟,要找我谈话。 我心中有些害怕,不知道是福是祸,于是,就急急忙忙地卸完妆,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那老鬼对我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走吧!我不敢多问,便跟着他向外走去。来到一幢楼前,后来才知道,这是他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到长方形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菜肴酒水,我感到惊愕不已,不知他是何意,又不敢发问。老鬼笑着说: “小许啊,近来你表现不错,为了表彰你,今晚特备夜宵,给你补补营养。坐吧。” 我只好说声谢谢,心里七上八下地、食而不知其味地吃着各种精美菜肴。那老鬼酒量很好,他说,他喝白酒,让我喝红酒,我推说歌唱演员不宜喝酒,可我经不住他劝,就慢慢地喝了半杯。不料,我喝下这半杯酒之后,心里像是开了锅一样地发热,接着,就是浑身发热,这种热,十分奇怪,让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对男人的渴望,小卢,你也许会骂我贱,是的,我真的无法制止心中的欲望,竟然发了疯似地扑进那老鬼的怀里,于是,他使我十分配合地强奸了我。原来,他事先在红酒里加入了春药。 从那以后,我虽然恨他、厌恶他,可又无法拒绝他对我一次次的性要求,因为,我一是害怕事情败露,再也没脸见人;二是害怕那老鬼借故炒我的鱿鱼。尽管我经常与他发生性关系,可我内心深处,却始终在深深地爱着你。这一点,如何瞒得过那老鬼?于是,他软硬兼施地让我向公安机关举报你强奸我,当我把检举信递交到公安同志手里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几乎要碎了,我知道,女人诬陷男人强奸,是无须甄别的,我更知道,由于我这罪恶的诬陷,将会害死我心中最爱的人。 当我看着警察把锃亮的手铐戴在你的手上,将你带走的那一刻,我不敢看你那双无辜而愤怒的眼睛。 你被捕入狱之后,那老鬼更加肆无忌惮地蹂躏我,以致于,弄得全文工团无人不知我的丑恶行为,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成了荡妇。 就在第二年的夏季,我有事到那老鬼家中找他,竟然发现他跟我团的另一个舞蹈演员一同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见到他俩在做爱,可我心里清楚,他已经把那小演员弄到了手。我对那老鬼虽然厌恶,可此刻却在心中生出了被抛弃的吃醋感,我知道,我被他像扔破履一样地扔掉了。 小卢,像我这样一个不知羞耻,而又犯下诬告自己心爱的人的坏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决定用结束生命來洗刷我的罪恶。我也曾犹豫再三,可最后,还是决定以死谢罪。 小卢: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我已是阴阳相隔了。此生是我害了你,如有来生,我定将百倍偿还与你。小卢,你吃苦了,我恳求你要好好地善待自己,相信你能够用你的智慧,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你幸福,我会高兴,你受苦,我会心痛。我会一直在地下为你祝福。 小卢:你是我一生最痴爱的人,我乞求你能允许我从心中最后喊你一声亲爱的。永别了,亲爱的! 小卢拿信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心潮翻涌,难以自已。 第二天,小卢处理完手头的琐事之后,已是太阳偏西了,他向小郝打听到小许的墓地位置之后,便急匆匆向墓地奔去。 该公墓由于疏于管理,以致于丛生的荒草,几乎吞没了一个个低矮的墓碑。小卢好容易在公墓的角落找到了小许的墓碑,墓碑的正面镌刻着小许的名讳,为她立碑的,是她年迈的父母,而不是她生前所在的文工团。 小卢站在小许的墓碑前,弯腰拔掉了生长茂盛的狗尾巴草,才显露出墓碑周围长满的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和野草,一阵凉风吹过,墓地的荒草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是那么地萧杀。 小卢双手抚摸着墓碑,眼前浮现着自己跟小许生前的恩恩怨怨的一件件往事,让他分不清对小许是该憎恨,还是该怜悯。西天如血的残阳,即将隐入群山之后,它将那橘红色的余辉,涂撒在一座座墓碑之上,让人感到别样滋味的悲凉。小卢呆呆地看着墓碑,久久地、久久地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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