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行（三）： 玉门关情思

王根生

                 陇上行（三）： 玉门关情思
                                  文·王根生

  乘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车,汽车穿越了一路的荒凉,终于到了玉门关。
  这次甘肃之行,我主要是奔着玉门关来的。所以尽管在车中腰酸背疼,但兴致依然很高。
  买了四十元门票,进了门,走不远,玉门关,就赫然映在我们眼前。
  这就是玉门关,是我在唐诗中一遍遍吟诵的熟悉的地方,一个英雄的地方,一个洒满思妇之泪的地方,玉门关!
  登上关城，只见四周沼泽密布，沟壑纵横，远处的胡杨林像镇守边关的将士，巍然挺立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沼泽附近，青色的芦苇在轻轻摇曳，茫茫戈壁浩瀚铺展，金色的沙滩上,散落着几丛不很精神但比较顽强的小草。天苍苍,野茫茫，荒凉辽远,一切都是那么破败,没有任何柔美的风景可言。远处,隐隐可见历史的风雨侵蚀的长城、烽燧等,宛若游龙，在关西北的戈壁、沙碛间逶迤西去。极目远眺，历史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玉门关，如此荒凉，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如果不是历史的沉积，这绝对是一片无人问津的地方。
  所谓的玉门关,就是这荒凉的大漠上,立了几处土筑的城堡,城堡已经坍塌,只剩下略呈四方形的围墙,散落在这荒凉的地方。这土筑城垣,南北26.4米,东西24.5，残高9.7米，基厚4.9米。西、北面各开一门，形如土洞。就是这样几个地方,却迎来了四面八方的朝圣者风尘仆仆，前来瞻仰。
  沿着朴实的土路，路边倔强的小草，在向我们招手，顺着游客的线路，我的脚踏着这里每一处土地，我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破坏了这里特有的荒凉。是的，别的地方的荒凉，让人厌恶，这里的荒凉却让人敬仰。
  这里的图片文字告诉我们，玉门关的设立，始自西汉武帝时，距今已有2千多年的历史。秦汉以来，好战的匈奴对汉民族威胁很大。汉初，匈奴东败东胡，西逐大月氏，占据河西，并以河西为基地，屡犯汉境。汉王朝开始曾对匈奴采取和亲政策，希图换取暂时的安宁。汉武帝时，放弃了和亲政策对匈奴发动了大规模的军事反击。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 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兵西征，沉重打击了匈奴右部。同年，汉分河西为武威、酒泉两郡。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又增设张掖、敦煌两郡，同时建玉门关和阳关。从此，玉门关和阳关就成为西汉王朝设在河西走廊西部的重要关隘。
  瞻仰着这块荒凉的地方，我却不住的擦眼泪。
  正是这左小小的方城，两千多年前紧紧守护者丝绸之路的安全，在这座古雄关之下，进出过各国的商队，驰骋过英雄的战马，飘拂过使节的旌旗，印下了唐僧的足迹。
  它是张骞历尽艰辛万苦带领驼队，两度出使西域，经过的那个玉门关。来到这里，我似乎听到了那悠悠的大漠驼铃声。
  它是大将李广利没能攻破大宛，汉武帝不让他回到中土，大军被拒的那个玉门关。看着这个关口，我似乎看见了那位赫赫大将在无奈地叹息。
  它是班超耄耋之年，挥泪写下“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的那个玉门关。班超当年的眼泪，似乎也打湿了我的眼睑。流到现在，流到未来。
  它就是大唐玄奘法师艺人到印度取经进出的那个玉门关。那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不懈探求佛法教理的虔诚信徒那执着的目光，像一把火炬，似乎照亮了我的前程。
  看着这不起眼的玉门关，我的心里涌起的更是无尽的唐诗：其中王之涣的《凉州词》最深入人心。
  黄河远上白云间 ，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想起这首诗，我仿佛看到了诗人投射到大漠的那两束悠远深邃的目光，苍凉慷慨的怀远思想之情以及盛唐诗人的豁达广阔胸怀再次在我的心中涤荡。
  我想起了多少边塞诗人，留下的那些或慷慨激昂，或苍凉悲叹的诗篇——
  北风卷地白草折，  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八月的胡天，就飘起了大雪，而在诗人岑参的笔下，却如千朵万朵盛开的梨花，这是怎样的豪情呀！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唐代诗人陈陶这呐喊这悲叹，让苍天悲鸣，大地哭啼。
  玉门关，这是诞生英雄的地方，这里的风物吟唱着英雄的壮歌，可眼前的一切，就是当年英雄成长的环境。
  最感人的作品，最伟大的事迹，往往是当事人用鲜血甚至生命换来的，使用自己地狱般的考验锤炼成的。
  到一趟玉门，我才深深感受到了诗人们，古代的英雄们那伟大的情怀。
  我擦不干的泪水，在为英雄而流，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英雄们在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这句熟语。
  这就是我们的边关，荒草丛生，沼泽遍地，多少将士在这荒凉的地方，守卫着雄伟的帝国，保卫着国家的安宁、和平与繁荣，而保卫和平的人，却生活的让人如此落泪。
  我想起了王翰的《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正是有了这样一批帝国卫士，他们浴血奋战、视死如归的情怀，才使这个荒凉的地方，充满着男儿的豪气，才使伟大的国家的大厦，显得如此巍巍峨峨！  走一趟大西北，你会收获很多很多。来一趟玉门关，会给你的骨骼补充钙质，让你长大、成熟。玉门关，您让许多豪言壮语变得那么真实亲切，让荒凉的地方，变为心灵的圣地。
  玉门关，我的笔有些不沉稳，写不出您的精髓，但所写的却一定是我自己最真挚的情感。



                             2016年8月14日晨于临潼













来源: 陇上行（三）： 玉门关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