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胡言乱语（2）

宜丰人

正文一

　　鹅趣 鸡趣与“假太监”
　　宜丰人

　　妹妹搬了新家，偌大的院子足有半个蓝球场那么大，长满了杂草。每逢休息日，一家人就又是刀又是铲地开始除草。可是，那草任你怎么除，就是搞不干净，这里搞干净了，过几天那里又冒了出来。妹妹说，弄点水泥来把地整个儿地给抹平了算了，儿子表示反对，理由是，老师说，生态型庭院比水泥地庭院要好，于是，那草地就被留下了。但老是这样的除草也不是个事，于是，有一天，妹妹便去买了两只鹅来养着，听说鹅是草食性动物，而且食量非常大。

　　两只毛黄黄的小家伙便大大咧咧都在这草堆里唧唧咿咿地叫着啃那草；扁扁的嘴无论老嫩一概“米西”了，以至于后来连草根也掘。而且看起来，这家伙整天都在吃，没有停嘴的时候。房东说，先前这草除不过来，如今别说草连花也养不成了。

　　吃得多自然就长得快。不久，这两只小家伙就长成了肥硕壮大的大鹅，洁白的羽毛闪着一种毫光；红红的冠很是骄傲地挺着。最有趣的是它们的叫声，由原来的轻而又小的“咦咦”之声而成为如今的“呀呀呀”的大叫，一走入小区，老远就能听见它们的带着些夸张的叫声……瞧瞧，这就是那些杂草们的功劳！当初的两只拳头大小的东西长成了如今的有几分大将军风度的大鹅，摇摇摆摆地在院子里踱着方步。

　　鹅食草是一大功劳，第二大功劳便是看家。不管谁来哪怕是房子的主人回来它们也是放声大叫咿呀不停的。若是生人来时，除了叫还会伸长脖子用扁嘴啄你的裤脚……有一回，几个推销产品的人来了，他们刚刚才进到院子里就被大白鹅叼住了，咬住他们的裤脚不放。直到妹妹过来将白鹅赶开了才做罢。还有一次晚上，一个梁上君子偷偷的爬上了院墙，刚刚才跳下地来，两只大白鹅一把就大叫着扑过去，将小偷咬住了！比较起来，鹅除了战斗力差一点外，其卫家能力与诚信度一点都不比狗差，甚至还要强一些。狗们很容易被一块骨头或肉什么的所收买，而鹅是不吃这一套的，你就算是把天下最好的东西丢在它的面前它也是不为所动的！后来在一份杂志上就见到这样的一则报道，当年英国的苏格兰场就曾饲养大白鹅作报警之用！

　　可惜的是，大白鹅们最终还是让我们给啃了！本来是不会去吃它们的，是因为有一天它们出了院门，在院子外的更加广阔的地方啃草，一辆小车开来，将两只大白鹅撞死了！妹妹为大白鹅的死很是伤心，她甚至要求将大白鹅埋了，并大有要给大白鹅竖碑乃至于立传的趋势。我和妹夫则很不以为然，甚至带着几分窃喜地将大白鹅褪毛，开剥，然后生姜辣子的烧了整整一大脸盆，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见我们吃得高兴，妹妹最后也耐不住诱人的香味，也伸着筷子过来小尝了好几块！末了还没忘叹一句：“真可惜！”

　　大白鹅没有了，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不久，妹妹又去弄了一窝小鸡崽来，唧唧喂喂的满院子又开始了闹哄。早起，妹妹就将笼儿打开，那一群黄得可爱的小家伙就在院子满地乱跑，绿色的草里杂以如许多的小黄点儿，就跟开了花一样的好看。接着，妹妹一把碎米撒出去，一边嘴里叫着“喔撮撮”的呼鸡声，于是那四散开去的小鸡崽们就没命地向美食奔来……

　　事实上，草地成了小鸡崽们的天堂，那里有很多小虫子什么的可以啄食。有时一只小鸡啄到了一只虫子，于是其它的小鸡就会过去抢，这样一来，白石老人所画的群鸡争食图就呈现在眼前，尤其是那两只抢食一条蚯蚓的小鸡。

　　可是不幸的事发生了，那些可爱的小鸡崽不出一星期便全军覆没！凶手是一群硕大的耗子。这帮可恶的家伙很轻快地便将黄得可爱的小鸡娃拖出了篱笆。

　　妹妹的屋子临近是几家餐馆，剩饭剩菜到处都是，自然成了养老鼠的绝好条件。一到晚上，耗子们就成群结队地出来活动，真的尤如鬼子兵出来扫荡一样。那老鼠大的有一斤多重！这么大的老鼠很容易就将竹蔑做的鸡笼咬破，然后将鸡崽拖出去美餐的。

　　妹妹不信邪，又去弄了几窝鸡崽来，并加强了防范。总算有一窝鸡冲破重重艰难险阻而活了下来，十五只鸡最后竟有十只活了下来，且一只只长得油光水滑羽毛丰满。十只鸡中有两只是公鸡。为了不至于引起“宫廷内乱”，于是就将其中的一只捉去阉割了。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吧。这样一来，那剩下的那只公鸡就格外卖力地打鸣；神气得尤如一国之君领着一帮子鸡妃子们在院子游玩。有时发现一只虫子便咕咕地叫，这时便有一只母鸡迎上去吃虫子，然后非常愉快地接受公鸡的宠幸。

　　这只公鸡似乎还很强悍，不但个头大，性情也很威猛。有那等不识时务的老鼠有时会对个别个头小的母鸡们产生攻击的念头，或者是看中了鸡食盆子里的美味而在院墙边上觑觎，这时，大公鸡就会毫不客气地闯过去向老鼠发起进攻！大公鸡甚至有一次将一只个头不是很大的老鼠踩住了，不住的用嘴啄，最后将老鼠啄死了。

　　在大公鸡的统治下，小院里的母鸡们嘤嘤莺莺花团锦簇，天天比着赛地下蛋。

　　可怜的是那只已成为“太监”的公鸡，成天孤零零地在一边呆着，像个思想家样沉思。有时也会挪着步子在鸡群中潇洒一下，但在母鸡们的调侃与讥刺中很快便沮丧地躲在一边。那些母鸡们也真是他妈的会欺负人，见它走近了要么不理要么就用嘴啄它，甚至还有母鸡会像大公鸡一样地骑到它身上去！久而久之，“太监”就干脆哪也不去，就在院子里的某一角落里孤傲地站着，头一直那样向上望着，好像一个被美人所讥笑挖苦过的男子不再瞟女人一眼。就是吃食也是等大家吃完了才会过去吃一点。也许它在心里想，将就着吃一点吧，聊以度日就可以了。

　　天有不测风云。不知哪来的一只野猫将那只正享受“荣华富贵”的公鸡拖走了。这天大的悲哀顿时笼罩着整个鸡群。平日里欢呼雀跃的小院子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甚至连蛋都下得少了。其实，动物与人是一个样的。当年庞贝城快要毁灭前，上帝就告知，只有女人与孩子可以离开，她们走的时候可以带上一样她们最需要的东西或物品。于是，庞贝城的女人们都把心爱的丈夫用布袋装起扛在肩上。这些院子里的小母鸡们一旦失去了大公鸡，同样也就等于是失去了欢快与支撑，如此焉能不慌不悲不伤心？

　　于是乎，妹妹又思量着去寻一只公的来──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是也。

　　就在这天半夜，那只一直被冷落了的“太监”却奋然地叫开了，尽管其声带着一种艰难的苦涩，但毕竞是引吭高歌了！

　　“咦，它还会叫？”妹妹一家人表示了极大的惊诧，“整来整去还是个假太监。还好是那只给野猫拖去了，否则不是要引起宫廷内乱么？”说完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天亮之后，原先鸡王的位子自然地由“假太监”取代了。但见它略有几分羞情地领着群鸡娘们巡视着原先不属于它的领地；也咕咕地叫将虫子与恩宠加于母鸡们……于是，阳光照耀下的院子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与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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