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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风雨校园(下集连载2-2) 立 青
二 触景赋诗慨叹时短 再动员大苗释忧解烦(2-2)
《海瑞罢官》的批判越演越烈,全国的广播电台,报刊杂志,无一例外地展开对《海瑞罢官》的批判。《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文汇报》等有影响的报刊杂志,批得尤为激烈,一篇长长的批判文章往往要占上几个版面。松北大学打破了以往的平静,以文科系为主展开全校性的批判。校广播站早,午,晚的三次广播改为播放全国各地和本校师生的批判文章。
今天下午中文系师生,集中到文史楼483阶梯大教室,听系党总支书记兼主任林征反深入批判《海瑞罢官》动员报告。林书记中等身材,穿了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他身体笔直站在讲台上,两鬓斑白,声音洪亮地说道:“前一段师生对《海瑞罢官》的批判有成果,收获的,认识到《海瑞罢官》反动本质。现在说《海瑞罢官》是一株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毒草,不会再有人提出疑义,也不会再有人为之辩护。但是应该看到批判还远远不够,还局限于文学艺术上层建筑领域,局限于学术界。这是不够的。必须按照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批判《海瑞罢官》必须跳出文化艺术领域,才能认识得更透彻。过去大家的批判,包括我本人在内,之所以不深不透,对其反动本质认识不清,就是因为没有从政治的高度,用阶级斗争的观点来分析认识问题。想想《海瑞罢官》的写作,发表及其演出的那段时间,国内国外激烈的阶级斗争形势,不难看出《海瑞罢官》的反动本质和险恶用心。
根据校党委的安排,以文科系为重点在全校的师生中展开对《海瑞罢官》深入的批判。校党委决定中文系从下周一开始停课一周的时间,对《海瑞罢官》展开深入批判。校党委的这个决定是根据当前阶级斗争的需要,经过认真研究决定的,我们中文系的师生要积极响应与主动配合,坚决把《海瑞罢官》批深批透。批判《海瑞罢官》,是中文系师生当前头等重要的大事,今天是周六从现在开始到下周六都要把专业课放下,全身心地投入对《海瑞罢官》的批判。批判《海瑞罢官》的强大的理论武器就是毛主席著作,批判《海瑞罢官》的过程就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的过程。大家要用毛泽东思想,把《海瑞罢官》批深批透。”林书记讲到这里,看了一下手表说:“就讲到这里了。六点半晚自习,各年级的团支部组织同学座谈讨论下一周如何深入批判《海瑞罢官》,可以结合国内国际的阶级斗争形势,从批判《海瑞罢官》的重大意义入手,联系思想实际座谈讨论。好了,动员会就开到这里。”
冬季的严寒阻止不了春天的脚步,春风一吹冰融雪化,大地复苏。批判《海瑞罢官》动员会结束,丁思梅把苗立人约出来。此时他们坐在运动场边上的长条木凳上,运动场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明亮安静。苗立人看到远处的草地若隐若现的嫩绿色,对坐在身边的丁思梅说:“天街细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这句诗,大概说得就是现在的初春景象。古人对事物观察真是细致入微,写得透辟。你看远处的草地隐隐约约泛出嫩绿色,走到近处却什么也看不到。诗句写得不得不令人叹服。”丁思梅看了一眼苗立人那白净的脸和那对和善有神的大眼睛,笑着说:“是的,古代优秀诗词,优秀的文学遗产。那是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积累沉积下来的。不然为什么至今还有生命力,还要去学习?”苗立人看到丁思梅整齐的短发上扎着一个蓝色毛线的花结,那对美丽的眼睛闪射出青春活泼的目光,便说:“是啊,你说得对,古今中外有多少优秀的,好的文学作品要我们去学习借鉴,可惜的是时间有限,生命有限,学不过来。”这时一阵春风吹来,让人感到暖意,丁思梅说:“算了,大苗,不要谈学习的事情了。找你想沟通一下晚上座谈会的事。之前与周杰,白云飞和李凯交换了一下意见,现在征求你的意见,晚上我们的讨论,以‘结合当前国内外的阶级斗争的形势,明确批判《海瑞罢官》的现实意义。提高批判《海瑞罢官》的自觉性。用毛泽东思想,从政治上把《海瑞罢官》批深批透’为题,展开座谈讨论怎样?”苗立人听了,微笑着说:“这题目可是够长,够大的了?”丁思梅听了也笑着说:“那怎么办?根据林书记的下午动员,要讨论深入全面一些。”苗立人说:“这个题目座谈讨论不是不行,只是觉得重点不突出。林书记不是说各团支部要结合思想实际座谈讨论吗?我看班里的同学对批判《海瑞罢官》感到厌倦,觉得批不下去。认为我们再怎么批,也批不过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这是同学目前的思想实际,要讨论解决才行。”丁思梅听了,说:“你说的我也有感觉,这样重点突出了,但不够全面。尤其不能突出毛主席著作的学习,这不行吧?现在是各行各业都要突出毛主席著作的学习,突出毛泽东思想的指导。这一点无论如何不能不讨论。”苗立人说:“说得也对,那就围绕着学习毛主席著作和同学的思想实际来座谈讨论,不要把题目搞得那么大。”丁思梅说:“那也好,一会把你的意见再与他们沟通一下。大苗,这个题目我也认为有点大有点长,可是就不想改,觉得这样才能把上面的精神贯彻得好。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自从当了团支部书记,思想越来越僵化,死板。从前开朗活跃的我,一下子变得郁闷起来。做什么事总是犹犹豫豫的,思想处在矛盾之中。本想减少会议,压缩政治活动时间,贯彻毛主席的‘七,三’指示,让同学们多一些自由支配时间。现在会议和政治活动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一边有辅导员董老师催促贯彻学校的各种会议精神,另一边又怕占用时间过多同学有意见。搞得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每天都感到很累,心情也不好。”苗立人看看此时丁思梅无奈的样子,说:“我理解你,不过你也不要过分为难,什么事想开一点就会好些。一些会议和政治活动,是学校,系里的安排,我看你就应该坚决照办,贯彻执行,不要有什么顾虑,因为这都是党的任务,必须要做好的。远的不说,就最近的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焦裕禄,批判《海瑞罢官》那个可以不贯彻执行?我看都需要认真组织同学去做好,这是党和毛主席要求我们做的,我们能不做好吗?”丁思梅听了长叹一口气说:“是啊,生怕贯彻不好,受到系里和董老师的批评。”苗立人接着说:“这就对了。意见可能也会,但是与周杰有本质的区别。周杰那是多行不义,引起众人的愤恨。你不是这样,你是认真贯彻党和学校的要求,同学们是会理解的。更何况通过学习,同学的思想也都发生了变化。认识到突出政治,改造思想,积极参加政治活动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想那么多,不要犹豫为难,要按党和毛主席的要求去做,这样才能把同学培养成党和毛主席所要求的真正的无产阶级接班人。”丁思梅听到这里,高兴地说:“真的?同学会这样想。”苗立人说:“我想多数同学会是这样,少数同学有想法,也只是一时想不开,经过学习和帮助也会进步的。”丁思梅说:“是啊,我也经常考虑这些问题。觉得这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点,我们就生活在当今这个阶级和阶级斗争异常尖锐复杂的时代。国际上有苏联这个头号的现代修正主义分子,国内的资产阶级,地富反坏右伺机拉拢腐蚀党内的干部。党和毛主席要求我们突出无产阶级政治,改造思想,作无产阶级接班人。前几天系里召开学生团支部书记会议,林书记说最近毛主席说让我们警惕那些不相信突出政治,对突出政治表示阳奉阴违的折中主义的人。看来,我们真点让同学认识到突出政治的重要性。”丁思梅说到这里看了人一眼苗立人继续说道:“大苗,你以后也要改一改了,注意突出政治,不要总想着学习。”苗立人说:“这我明白,学习专业都是挤时间。一直都是给政治让路,积极参加政治活动,绝对支持你这个书记工作。”说到这里,苗立人笑了,丁思梅也笑了。丁思梅说:“好了,我知道你的心,不用表白了。”说到这里,丁思梅站了起来,继续说:“走吧,该吃晚饭了。还要把你的意见与周杰他们沟通一下,组织晚自习同学的讨论。”苗立人听了才发觉天色已晚,学校的广播站播出了一天的结束曲,他与丁思梅一同向食堂走去。苗立人说:“看来《海瑞罢官》的批判又升级了,既不是什么学术问题,也不是文学艺术领域的问题,问题严重了。”丁思梅说:“就是的,不象先前我们想的那样了。吴晗这个老革命,北京的副市长,现在看来是站不住了,不知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什么人?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苗立人说:“这都很难说,不是我们能预测得到的。”丁思梅说:“是啊,政治斗争难以预测,瞬息万变。政治斗争也是残酷无情的,昨天《海瑞罢官》还只是在学术上,文化艺术领域内批判,今天就成为两条道路,两个阶级的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了。不会只是吴晗一个人吧?与吴晗在一起的人都很难脱得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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