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的音符》连载之 三

秋荷

三

别看古茂林才来这所高中一年时间，他却把同事之间的关系搞得非常融洽，不论学生和同事，只要在校园里碰见他，都会道一声古主任好！的确，古茂林也比较满意自己的外交能力，而且他还有一副看似温和的外表。
几天来，在校长治理学校的坚定信心领导下，学校这片刚刚微漾的湖面渐渐平静下来。领导组的同志们虽然看到初步的成效，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来；为了进一步巩固效果，领导组决定于下周一召开一次学生大会，主要议题是关于学校近期重大事件的处理。姜主任抓紧时间准备材料，古茂林负责有关事项的联系和沟通！
一天下午，古茂林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正在校园里面闲走，迎面走来了李主任。李主任说老古闲着呢！古茂林满脸笑容说这会儿没事溜达溜达。李主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古茂林跟前神秘兮兮地说茂林老弟，今儿晚上我请客，请茂林老弟到家坐坐。古茂林不知李主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肯定有事！领导之间有些话没有办法明说，吃顿饭也是感情上的靠近，这是非去不可的！古茂林连忙答应说一定到一定到，放心吧李主任！
放学的路上，古茂林一边走路一边研究李主任请客的意图，谁知对面一位漂亮的女人和他撞了个满怀。漂亮女人说你这个同志咋回事？走路不抬眼睛呀？古茂林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一脸的羞红仿佛刚刚掏出来的猪肝！古茂林不再想下午的事，万一碰上汽车就麻烦了！他掏出衣兜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细汗。
古茂林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提包随手往茶案上一扔。妻子亚秀正在卧室准备明天的课，见丈夫回来，只是简单地打了一下招呼。
古茂林见妻子忙着，也不让她沏茶开风扇，自己动手搞定。十分钟后，古茂林端着手中的茶杯走进卧室站在妻子身后，把李主任请客一事一五一十向亚秀说了一遍。亚秀一脸的不屑说不可能，他那样的人请你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不对，我第六感告诉我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古茂林不安地说常言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这恐怕是个鸿门宴，咋办？老婆你给我拿个主意。亚秀说平时多利索的人，现在倒没了主意，干嘛不去？这也是你巩固关系网的机会呀！古茂林连声称赞妻子高明。
赴宴的路上，一边唱着小曲一边看着夜空，星儿月儿镶嵌在幽兰的天幕上，星儿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和他打招呼；路边的霓虹灯投来朦胧的醉眼，小声地喘息着有点淫荡的空气。
李主任的家不太远，穿过两个巷子就到啦。李主任的家大门紧闭着，古茂林轻轻地敲了几下，大门里面随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来了来了，开门的是一个胖胖的女人，头上烫着蓬松的卷发。不是别人，正是李主任的老婆。女人说是茂林老弟呀，快进来快进来，都在等你啦！胖女人一边关门一边往里让古茂林。古茂林跟着胖女人进入客厅，沙发上已经做了好几个人，有姜主任、毛主任、任副校长，他们见古茂林进来，都急忙起身相迎。李主任上前拉着古茂林的手说老古，就差你了，你可迟到了，待会儿自罚三杯！姜主任和任副校长跟着附和。
圆桌上大家客气了一番之后一一就坐，酒席开始。李主任摆好酒杯，一一斟满。古茂林看了看酒瓶上的标签，写的是林河一号，这可是县政府里的招待酒，价格不菲。
李主任说除了老古大家都是常客，今天有幸把各位请到寒舍小酌，我深感荣幸，我先自饮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端在手里说各位兄弟也知道，我已经是知天命的岁数了，也干不了几年了，往后要吃党的救济粮了！不过既然在位上一天，就要为教育事业出一天力！说完又干了一杯。古茂林第一次来李主任家，更是第一次见李主任这么海量！众人笑说道老李谦虚了，咱们学校还要你鼎力相助呀！
李主任此时把目光转向古茂林说茂林老弟，你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今年不到四十吧？一旁的姜主任接着话音说茂林才三十七。李主任说看见了吧，我没猜错吧！今后保证大展宏图！任副校长和毛主任也说一直看好古茂林。古茂林也是个在酒场上磨炼出来的猛将，看众人今天晚上的目标是自己，做缩头乌龟是不行的，于是拿起酒瓶挨个走到众人身边，先是敬一杯，然后再陪一杯。说各位老哥的心意，茂林心领了！酒桌上的气氛甚是融洽。
酒过三巡，古茂林的眼睛开始有点模糊，他知道这是醉酒的前兆，只是和众人说话，不敢再多喝。再看姜主任毛主任，个个关羽似的，眼角布满了豆粒大小的分泌物，说话时舌头也短了一截。
这时候客厅里的挂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铛铛声，姜主任说时间不早了，大家散了吧，来日方长，以后喝酒的机会有的是；李主任又把众人让到客厅喝了一杯信阳毛峰新泡的茶，方才送大家离开。出了李主任家大门，众人彼此道别。
回家的路上，古茂林心里还在嘀咕这场酒席。
李主任置办今天晚上的宴席不为别的，而是为了他的儿子李俊明。李俊明来前暑假中专毕业，李主任想让儿子到自己学校来上班，总比当个工人强。而今天到场的，手中都有投票的权利！

鹿城飞侠

欣赏佳作，问好！

秋荷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8-3-31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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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荷

四

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热；古茂林看着一个个寒窗苦读的学子，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慨叹：为了理想和生活，这些学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真不容易呀！自己的儿子也是其中之一，可是他有些担心；妻子不止一次地说让他给儿子上上思想课，政治老师出身的他也确实该给儿子加加油了。古茂林以前在授课方面也是有很多绝招的，而且屡试不爽，他决定狠下心来在可爱的儿子身上试试。
晚自习下课后，古茂林早一步从学校回家坐在客厅里等古磊。古磊推门进来见爸爸的脸色不同往日，严肃的样子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就说爸咋不休息？古茂林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抽了一口之后，缓缓地从桌子上拿起上午就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儿子，说磊磊呀，马上要高考了，我有些话想给你说说，又怕你耽误学习和休息，可能也听不进去，于是我都写在这封信上了，你有时间的话就认真看看，算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是太失职，说完掐灭还没燃完的烟蒂走向卧室。
这古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么反常，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接过古茂林递过来的信。古磊感觉攥在手里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沉重的炸弹。父亲可是从小到大没动过他一指头，更不用说打他了；父亲是爱他的，他也爱父亲。古磊瞬间想到自己成长中的很多事情，像电影中的蒙太奇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快速闪过眼前。
古磊躺在床上打开父亲的信，父亲的钢笔字挺让古磊佩服；信有两三页，写了很多诸如“卧薪尝胆”、“悬梁刺股”的故事，也在分数上提出了一些合理的要求。古磊心中暗笑这些老生常谈的话父亲搜集的真多！忍不住一阵倦意袭来，于是关灯睡觉。
古茂林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对他的期望也一再降低；尽管这样他的宝贝儿子还是每学期都给他脸上抹灰！去年高三上学期五门课总分七百五十分，他愣是考了三百六十分，这样的成绩别说本科，就是大专也危险！古茂林感觉自己的信对儿子起不了多大效果，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七月四日，学生已经离校准备后天开始的高考，学校里的领导组和教师正在教学楼忙得不亦乐乎。古茂林和其中的一位中学高级教师宋敬良负责张贴考好，两人一边忙一边扯闲话。古茂林说宋老师马上要放暑假了，那么长的时间准备去哪儿玩？游游山逛逛水挺不错的！宋老师说我哪有那个闲心，今年都五十五了，老胳膊老腿跑不动啦！我正想着在下学期给领导写个申请提前内退，回家安享晚年。古茂林说宋老师不会吧？咱学校高三年级就你和小赵两个人，你一走剩他一个咋办？这不行，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呀！古茂林想不通宋老师怎么会有内退的想法。宋敬良说我已经下定决心。
古茂林突然想起儿子古磊就在他那个班，借机问宋老师，让他谈谈儿子的情况。宋老师说你家古磊真聪明，可用不到正经点子上，对学习蜻蜓点水根本不吃心！在班里和后面几个顽皮的学生搅和在一起，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而且和女生特有人缘。说完低声笑了几下。古茂林说这个小败家子，就是不争气，高考过后看我咋收拾他。接下来两人是你一言我一语又扯别的事。
原来这个宋敬良有个女儿，高中上完没有考上大学，宋老师为了给女儿找个出路，就通过一些关系把她安排在本校的后勤部。本来这后勤部就是个机构臃肿的部门，人员编制上早已超额。宋老师也听说了教育部门要像政府部门那样进行一次人员精简，不符合政策的新进的人员是重点对象！
宋老师经过十几个夜晚的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破釜沉舟的办法：自己资格老，物理学科的教师奇缺，能担任毕业班的只有他和小赵，而且小赵还在向他学习经验；决不能在这次精简中把自己的女儿拿下来，他要走一步险棋！这不，他先在古茂林这儿放出风声，然后静观其变。

秋荷

五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晚上的领导组会议上，古茂林把宋老师白天所说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校长及其他几位领导讲述了一遍。姜主任和毛主任及任副校长一脸的惊诧，都说这个宋老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实在不理解。只有刘校长抬头望了一眼众位，又继续收拾手中的文件，已经散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
刘校长已经决定在高考结束后贯彻执行上级教育领导部门精神，现在有些事情还没有考虑成熟，所以不敢在领导组会议上透漏一丁点关于本校人员精简的讯息。可刚才古茂林的话让他疑虑重重，难道所有的教职工都知道这件事啦？
三天的考试终于结束，几家欢喜几家忧，古茂林心里对儿子的考试结果忐忑不安。妻子亚秀是一直不看好儿子的，而且经常埋怨自己对儿子管束不够；不过当儿子根据下发的高考试题答案比对，达到了四百分，心中还是有一点窃喜的，四百分考个大专是没有问题的。古茂林决定暂时把儿子的事情放一放，他心里还有更大的事情去做，这也是让他感到最有把握的一件大事，他要在这件事中尽量施展自己的才华！
“山雨欲来风满楼”，所有的教职工都感到心中的压力。全体教职工大会召开是通知已经下发，他们三五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个别老师根本不当回事。
古茂林吃过早饭就去学校了，在会议室门口他碰到了李主任。李主任向他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目光里充满丰富的涵义。古茂林身上一紧，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小鸡，而李主任却像一只从高空俯冲而下的老鹰！那微笑也是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定！古茂林谨慎地轻轻回应了李主任一句之后就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抢先进了会议室。
对于这次精简人员，古茂林心里是稳如泰山，因为在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妻子亚秀随后就买好贵重的礼物去过县教育局了，教育局的付局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学校的大会议室气氛不同往日，似乎蒙上了一层难以抗拒的压抑。教职工全员到齐，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再是不当回事的人也感到了紧张。姜主任点过名后，由任副校长宣布会议开始。刘校长首先向大家传达了在教育局会议关于人员精简的精神，说要大家积极配合，不管人员组合的结果如何，都要理解，都要一如既往地做好本职工作，支持教育局的决定，这次精简不光是教职工，也包括学校的领导组，当人这也是由教育局决定的。然后由任副校长宣读这次精简的具体方法和操作步骤。很快领导组成员每人手里都领到一张表格，上面列具了本次需要精简的人员数量，还有一份二十人名单，名单里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成为精简对象。
刘校长最后说这张表格大家回去填写，明天上午八点按时交齐，过时不候，后天上午十点宣布结果。一个小时的会议很快结束，姜主任宣布散会。
大家陆续从会议室走出来。那些刚刚来到这个学校的新成员纷纷议论起来。
“你在不在名单上呢，咋办？关系找好了没？”
“找啥找，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是该精简一下了，干活的吃不上，不干活的撑死！太不公平！”
“听天由命吧！”
……
古茂林收拾好公文包挪开椅子正要离开，谁知李主任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向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古茂林顿时想起表格上似乎有一个名字就是李主任家儿子，不由得想起几天前的那场盛宴！
古茂林走到家门口，发现亚秀不在家，于是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刚要进去，发现脚底下有一封信。古茂林弯腰捡起，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字：“古茂林同志收。”古茂林把信拿在手里，天太热了，他要先进屋打开电扇凉快凉快。

冬风无痕

再次欣赏到秋荷的小说了，精彩！

冬风无痕

不由得【响】起几天前的那场盛宴，拼音输入法，需要校正哦。

秋荷

冬风无痕 发表于 2018-4-2 21:10
不由得【响】起几天前的那场盛宴，拼音输入法，需要校正哦。

谢谢老师指点！问好！

鹿城飞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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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荷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8-4-3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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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荷

六

古茂林没等脸上的汗完全消失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的信，信上写道：古茂林同志，我知道你和你的妻子都是搞教育的，学生早恋是学校向来比较重视的问题；可是你们在教育别人的时候，忽视了对自己孩子的教育；昨天我看到你家孩子和我们家女儿在一块亲亲蜜蜜，当场抓住，我们家女儿还小，刚上高二，正是以学业为重的时候，我不想因为您儿子影响到我女儿的大好前程；也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教育自己孩子的，这种事情的发生，你们不感到有违师表吗？鉴于此事的严重性，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古茂林看完信嘟囔了一句这小兔崽子，真是不给我争气！立刻关上门到街上去找古磊。他在大街上极力想象儿子可能去的地方，一会电子游戏厅，一会录像放映厅。正是这封信让他感到了一种挫败感，的确儿子正处于青春的叛逆期，可早恋事情的发生他这个父亲竟然毫无觉察，到头来还被女孩的家长说那么严厉的话，太没有面子了！他要找到古磊后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天上挂着火辣辣的大太阳，还好有一丝微风；古茂林浑身上下都是汗，此时头上的那三小绺头发牢牢的趴在脑门上，没有盖住的地方早已晒得发红；白色的衬衫也像水洗的一般，紧紧贴在脊背上。
马上吃午饭了，古茂林还是没有找到古磊，只好悻悻回家。亚秀已经从外面回来在客厅里乘凉，见丈夫推门而进，热得狼狈不堪，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说你去哪儿了？瞧你热成啥样了？古茂林说真是气死我了，都是你家儿子干的好事！于是把事情的原委向妻子叙说了一遍。听完丈夫的话，连平时有主见的亚秀也问起丈夫这可如何是好了。古茂林说你问我怎么办，好办，先揍一顿再说！
吃过午饭，古茂林和亚秀围绕古磊的事又谈论了一段时间，决定把古磊送到他姥姥家，反正放假了，等暑假已过，时间长了，古磊内心的想法就会慢慢淡忘。
古茂林午睡的时候古磊从街上悄悄溜回了家，被一直等他的妈妈抓个正着，亚秀把小姑娘妈妈写的信递给了古磊。古磊一看立刻明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专等着暴风雨的袭击。谁知事情并非古磊想象的那样，亚秀心平气和地说磊磊，你也不小了，很快你就会到大学读书，现在还不到你谈朋友的时间，再说人家小女孩才高二，你能保证你们的感情不会因为时间和地点的变化而发生变化？这最后只能成为游戏，不会成功的；再说人家小女孩的妈妈已经找上门了，看人家是咋说你爸和我的？如果当面的话是下不来台的呀！
古磊一边听妈妈的训导一边揣摩如何应付爸爸那一关，说实话他心里并不害怕，只要妈妈不动真格的，爸爸想必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古磊脑海里又出现了小玲的影子，高挑的身材，走路一扭一扭的风姿绰约，还有瓜子型的脸颊白里泛着微微的羞红。
小玲是高二的一个女生，她上课的班级和古磊的班级只隔着一道墙。古磊已经注意小玲很久了，每到下课古磊就会站在小玲班级的窗户外徘徊，在小玲走出教室来的那一刻趁机搭讪；古磊也是一个帅小伙，一来二去小玲对古磊也渐渐有了好感；以后的日子里，两个人在一起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顾及到同学们指指点点，他们在学校收敛了一些，不过每到放学或者星期天，总会想方设法的在一起说悄悄话或看一场电影。
古磊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一件事，怪不得爸爸会收到小玲妈妈的信。那是周末，古磊瞒着爸妈流出来找小玲看电影，等电影放映结束古磊正拉着小玲的手走出电影院，迎面突然跑过来一位穿着入时的四十来岁的女人，一把就把小玲和古磊抓住。女人说古磊你是谁家的孩子，竟敢勾引俺家闺女，一看你就是个缺乏管教的孩子，走，带我找你家大人！小玲的脸上一片绯红，两手不住地揉搓衣角，古磊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古磊哆哆嗦嗦地说阿姨莫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啦，您放开我吧。小玲也哀求妈妈，说以后再也不跟古磊出来啦！女人暂时放开了古磊，还是要古磊说出他家的地址，要让古磊的爸爸知道知道这件事。古磊不得已告诉了小玲的妈妈，这才灰溜溜地一个人回家。从那以后古磊再也不敢约小玲，只是寻机会在校园的一角偷偷表达对小玲的想念。
原来小玲的妈妈发现女儿做作业的时候爱一个人出神儿，而且在周末经常出门，说是找同学玩。凭着女人先天的敏感，小玲的妈妈猜到女儿恋爱了。于是在古磊约小玲看电影的那条下午，偷偷地跟着小玲，果不其然，女儿真的是和男孩子约会！这怎么行，耽误了学业可是大事，而且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制止！终于发生了那尴尬的一幕。
古磊任凭妈妈教训，他知道妈妈一心都扑在他身上，他早下决心做一个孝敬父母的孩子。如今这件事是自己一时冲动，喜欢上了小玲，真论起爱情来，他也弄不明白，就慢慢的忘记小玲吧。于是向亚秀保证以后好好读书，不和小玲再有任何来往。亚秀知道孩子马上要到大学读书了，在大学里他会找到更加心仪的女朋友。
这时候古茂林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古磊正要发火，被亚秀一个眼神灭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坐在亚秀身边说反正放假了，你坐车去乡下你姥姥家住一段时间吧，别再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看着心烦！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毕竟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古茂林上午的暴脾气终没有发泄出来。

秋荷

七

静静的夜里，妻子亚秀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儿子也关紧了住室的门，不知鼓捣什么东西。古茂林拿出今天教职工大会上下发的表格，他脑子里此时安静下来，开始认真地思考工作上的事情。古茂林在柔和的灯光下仔细看了一遍手中的表格，始终弄不明白上面怎么会有李主任儿子的名字。李主任的儿子大专刚刚毕业，如果按学历根本进不了这所高中教学！况且还没有到校实习，这对那些在学校已经代课一年有余的新教师来说太不公平了！
想到公平俩字，古茂林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不是也做了一样见不得阳光的事吗？中国的人情有时就是这样超越规范甚至法律的界限。古茂林不再考虑另外的事情，果断的在李主任儿子名字后打上对勾，继续选另外几个留校的名额。古茂林权衡再三，直到晚上十二点方才填好名单，重新装进公文包后，轻轻走进卧室；妻子亚秀发出轻微的鼾声，古茂林拉过毛毯的一角盖在身上，望着窗外的新月的微光，不一会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古茂林及其他几个学校领导按时来到办公室交表格，包括年级组长在内一共十张表格。大家互相寒暄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看着彼此交上的表格发出会心的笑容，他们清楚他们对那些新进的教师意味着什么。表格由姜主任收齐整理，根据每人的初选计算票数，由高到低将面对依次排列，最后六名将被学校解雇。
半小时后，姜主任把统计结果交到刘校长手里，刘校长嗯了一下，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刘校长说经过学校各位同仁的认真筛选，我校拟被精简的人员已经出来了，不管结果是什么，我想大家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这个结果和我即将公布的教育局关于我校领导组的调整意见，希望大家多多理解，有意见暂时保留以大局为重。此时的环境里也许只有刘校长和古茂林心里最为平静，虽然教职工的组合结果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可是教育局的考察意见对他们至关重要，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又显得严肃起来。
刘校长拿着刚刚统计的结果和教育局的红头文件开始公布：陈军、赵思成。。。。。。共六个人是这次裁下来的人员。古茂林没有听到李主任儿子的名字，也没有听到宋老师女儿的名字，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了下来，心想大家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意见基本统一，这和他以往的办事准则没有多大出入，古茂林不仅在在眉梢上挂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刘校长继续宣布结果：根据教育局对贵校领导组成员的工作考核，任明来和李大江两位同志不再担任学校行政职务，协调至学校后勤处工作，古茂林同志任常务副校长，望你校严格执行为盼。任副校长和李主任听到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无话可说；姜主任和几个年级组长纷纷向古茂林祝贺。古茂林做梦也没想到这点，非但没有组合出领导班子，反而又高升了一步。古茂林赶紧站起来向刘校长及姜主任等致以谢意，说今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干好本职工作，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关于教师组合的结果还要在明天的教职工大会宣布，古茂林已经不再注意这些。散会回家的路上，古茂林的脚步走得飞快，他要把刚才的好消息赶紧告诉亚秀。今天天气不是很热，还有一丝儿凉风吹拂；再看古茂林，他脑袋上的三小绺头发被风儿掀得一耸一耸的，和着他的脚步好像跳起了舞蹈，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古茂林还想起了他和妻子第一次相见的场景。那时的古茂林二十岁，亚秀二十一岁，他们还都没有品尝爱情的甜蜜，凑巧的是那一天他们一同进入一家新开的交谊舞舞厅。舞厅的老板为了活跃热闹的气氛，那天突发奇想让来到的所有人表演一个节目，主持人按发到个人手中的彩票号码公布持有同号码的一同上台表演。古茂林手中的号码和亚秀手中的号码正好一样，开始两人都有些羞涩，耐不住众人一再地催促、喊口号，不得已上台合唱了一首风靡大街小巷的《十五的月亮》。从那以后两个人算认识了，加上以后舞厅里的多次见面和交谈，亚秀对古茂林逐渐有了好感，古茂林也为亚秀的能言善辩和气质折服，一来二去自然地就互相吐露了爱慕之情，三个月后开始谈婚论嫁，古茂林很得意娶到了一位称心如意的女人！
快到家的时候，从街道上突然传来一支优美的乐曲；古茂林侧耳听去，那乐曲一会儿如珍珠落进玉盘，一会儿又像深山小溪中的涓涓细流，他觉得那支乐曲一直在跟着他的脚步，他刚要停下来靠在门店的一角细细倾听，却好像看到一个最强烈的音符跳了出来，在他的脚下跳着、蹦着甚是可爱。

鹿城飞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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