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静悄悄

依岸观涛 · 发表于 2018-11-16 06:13:19

[i=s] 本帖最后由依岸观涛于 2020-9-17 15:41 编辑 [/i]

[font=新宋体][size=5][align=center]天台静悄悄[/align]
  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金毛“阿靓”不幸染了病，几经周折，昨天不得不把它送走了。
  没有了阿靓，今晨上天台浇花，总觉得环境怪怪的。以往打开门时，阿靓总是站在门边的石板台上，摇头摆尾的秀着欢迎的姿势。你只须轻轻捏捏它伸出的“手”，摸摸它的颈项，它便欢快的跳到地面，随后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后转来转去。我去给花浇水，它都跟着来看，每浇一棵，它就跟着看一棵，似乎它比你还关心那花的生长。当我见到所种的香水玫瑰或茶花开了，试着闻闻香不香，它也学着人的样子伸着那笨笨的鼻子来闻花香，让你觉得它很可笑。有时候我顺手抓到一个球，起脚将其踢远，它却飞快地把球叼回你跟前，反复让你再踢。与此同时，它似乎也能听得懂人的口令，我只吹下口哨再喊一声“跑”，它就会在这十几米长的天台上猛跑不停，它顾不上那耐磨砖的滑，也顾不上急转弯时身体撞到墙，看得出它是极其乐意为你表演的。它的举动让我身旁的妻子亦怜惜了起来：“哎呀，傻瓜，不痛吗？”但它依然在跑。待它停下来蹲在你身旁的时候，它边喘气边用眼看着你，似乎想得到你的赞赏，当你用手顺顺它的毛时，它的尾巴就摆个不停，看得出它高兴非常。然而，今天这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之后，令到那些花与树都木木的立着，一切都静得出奇。
  我习惯地拿起小胶桶去浇水，却下意识的闪过一丝无状的孤单，觉得真的不来劲。心总在想：这些年来，我们有没有亏待它了呢？
  其实以前我家是没有养狗愿望的，只是那年儿子去了广州工作，平时少回家，他或者想给家里增加一点气氛，见金毛沉稳友善，既可当宠物，又能看家护院，于是从宠物市场抱了一只回来。就这样，我们被动的养起了狗来，而时光一晃就六、七年了。
  金毛是一个粗食的犬种，不象有些宠物狗须用狗粮来喂养，比较容易打理。每天给它饭也行，菜也行，它都狼吞虎咽一番。而当你端来的饭盘未放下，它便站起来嗅着这盘中之物。一餐结束时，如果有饭粒散落在地时，它也能逐粒舔干净，好象它也懂得“锄禾日当午”的诗，所以让人很愿意去喂它；由于金毛还有空中接物的本领，阿靓也非常喜欢你用抛食方式去喂它。于是每当天台的黄皮、枇杷和番石榴等果子收摘时，你总忍不住与它搞一场投球接球式的互动。不然的话，它就可怜巴巴流着口水老盯住你手中的东西。可以这样说，阿靓虽然不能帮你干些什么，但它总能给你带来一些快乐的时光。
  有人说，犬能看懂人类的脸部表情，亦能理解人类一些行为，其实阿靓就是证明。它经常在你干完活要洗脚时，趁你不留意，会把你的拖鞋叼去藏起来，当你知道是它的所为而发怒找鞋时，他又乖乖的叼回来给你。这简直就象一个调皮的孩子，总是想寻机会跟你玩一把。
  在城里养狗，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不要扰民。而阿靓这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在一般情况下它表现出安静与沉默，让你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是在楼道或隔壁出现陌生人的气味和脚步声时，它就一定发出警告性的吼吠。直到你来查看过它才安定下来。这时的阿靓才充分显示出其卫士的本色。
  我家虽然养狗，但我却很少去遛狗，因此对于狗那种至亲的感觉还是缺乏的。但这次失去阿靓，不知从何而来心中却萌生了几分不乐，它居然能让我理解了一些世情，清晰了世间的很多事情是都是皆因缘而发，亦为情之所牵。如以前我见爱犬人士将自己的狗狗称呼为“仔仔”“女女”觉得很怪异，但从细处想开去，在一个老龄化的社会里，人的需求是多样化的，在一些人的情感不能被亲情所涵盖、所包容时，人宠的亲密是会使一些人的情绪得到了抚慰的，从这一点来看，它是有积极意义的。在一个倡导和谐的社会里，这种人性的表现近乎于脆弱，但它毕竟是向善的，若比起那些向恶的现象，这也就算得上是一种正能量吧。不过，在这里他却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活在当今这个忙碌而浮躁的社会里，我们对亲情的关注足够了吗？
  犬，有附属的特性，谁养它，它就跟谁。年青人养犬可能是为了追时尚，而有些老年人养犬，为的是一种陪伴。我的一个邻居，它养了一条懂得阿拉伯数字和简单加减法的博士狗，他每天都牵着这爱犬去溜公园，由于子女不与他同住，他便与犬为伴，亦与犬为荣。我曾测试过他的犬只，确实认知力很出色。由于家里少有人陪伴，他也只好以此作为慰藉。最近由于博士犬被别的犬只咬伤了脚，老人家还专门买了一部小孩车来推它去晨运，他的那种人犬关系可谓是不离不弃了。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这诗虽然为爱情而作，但它对我们正在议论着的人类与灵性动物时，其情感是相通的。因为相知之时必会相思；相伴之时也难免不产生相欠的。而什么是相欠呢？我的理解就是那种相互的依赖吧。
  我家养犬，主要还是妻子操心的多，这次阿靓的不在，她的眼圈也红了。因为多年的潜移默化，看得出她认可了那么一个无言朋友的存在。有了它，这天台绿荫的一隅就会生气勃勃，便使自得自乐成为了一种生活状态。不过，现在是心存冀望也好，依依不舍也罢，则必须要等几场冻雨的到来，让寒冬将那些病菌与污垢荡涤之后，到了春暖花开之时，再来翻开那新的一页。到那时，望自己付出些许，再换来收获良多。因为我们已经相信：善待一个忠诚于你的朋友，就是善待了你自己。
  文/依岸观涛
  写于 201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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