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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糖 他 妈——古槐村人物速写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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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1-1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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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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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9-21 10:44: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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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大漠顽人 于 2019-9-21 10:47 编辑

    糖  他  妈——古槐村人物速写之五

        黄河,从雪域高原发源的涓涓细流,一路汇聚百川,浩荡东流,在进入甘肃境内突然转身向北,绕了一个大弯后又掉头南下,如一柄利剑,劈开了一条晋陕峡谷。在这条峡谷的中部,300余米宽的河床骤然收缩为50多米,形成上宽下窄、几十米落差的浩荡洪流,声势雄浑,河水如同在一只巨大无比的壶中翻腾,然后冲击开一条十里龙槽奔涌而出。传说这是大禹用疏导之法治水时留下的。这就是著名的“万里黄河一壶收”的壶口瀑布,当地人称为“龙王啸”。在这里的西岸有座安乐山,半山腰上有一个数百户人家的大村子,因村头有两棵百年老槐树,故叫古槐村。这里记述的就是那些年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题记           
                                                                                                                                                            一.

         一个夏日的傍晚,正是日落西山时,整个古槐村都淋浴在一片霞光里。小溪里的青蛙已经在嘹亮地呱呱鸣叫。地里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收工了,三五成群地结伴回家,婆姨女子们一路上欢声笑语,男人们却大都一声不响,急急想赶快回去填饱饥肠。
    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只见大队的饲养员正在牵着一头公马准备给一头驴配种(马和驴交配后生出的是骡子),一群半大小子围在跟前观看。女人们见了都忙忙躲避而去,有几个男人却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不知为什么,这头公马老是不起性,饲养员拉着公马遛了几次圈子,但到了驴跟前就是来不了劲,上不了身,急得饲养员揪住那公马的耳朵很劲地拧,同时在马肚子上踢了两脚,嘴里没好气地说:“这么温柔漂亮的‘花姑娘’,你小子还嫌弃啊!你还想吃天鹅肉呀!”说着来气,举起鞭子狠抽了几下。那马扬蹄抖尾,一阵嘶鸣。
    这时有人对他说:“这马可能有甚毛病了!昨天二小队给驴配种,也是这样子,后来他们请了兽医,打了一针就好了。那兽医刚才我还见在二文家呢。”饲养员一听,忙让一个小子去叫。
                                                                  二文家正好就在旁边不远,不一会儿兽医就来了!听了情况后就打开药箱,拿出注射器,吸了有半管药水,便给那匹公马注射了。然后让饲养员拉着马遛几圈。这时人群中有个三十几岁的细高个,因为他人高马大,村里人都叫他大糠。他好奇地问兽医:“我就不信注射这么点水水就能起性?”
    兽医笑笑说:“不信给你来一针试试!”
    不想大糠竟说:“来就来!”
    有一个人喊叫道:“大糠,你也想起性啊!小心嫂子受不了呀!”旁边的人一齐起哄,要兽医赶快给他打一针。这时饲养员已将公马拉了回来,果然那公马已是雄赳赳,气昂昂,一举成功。
    那大糠一看真是如此神奇,竟然真要兽医给他打一针。兽医赶紧正色说:“开甚玩笑!这是给牲口用的,那能给人用!”
    可大糠就是要打,缠住不放。旁观者更是来劲了,都怂恿兽医给他打。兽医一看这人有些二楞,便想着少给他注射一点,糊弄他一下就是了。于是就真的将刚才还没用完的药水给大糠注射了。有人在旁打趣说:“大糠,赶紧去找嫂子解决问题吧!”大糠就在众人的嘻嚷中向家里去了。
    大糠家离村口不太远,是一个没有院墙只有四间平房和对面一间小房的院子,人从猪圈旁的豁子进出。大糠的婆姨看见大糠回来了,嗔怪地说:“怎这阵子才回来?饭都凉了,自己去热一下,我下洋芋窖了。”说完就出门进了对面的小房里下窖了。
    大糖婆姨长得小巧玲珑,满脸喜气。比大糠小三岁。和大糠细长的高个子一比,让人总有些滑稽之感,怎么看也不象夫妻。但他俩却处得很融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有个大女儿前两年就嫁出到外地去了,结果去年因那地发生了疫情,许多人都死了,她女儿也未能幸免于难。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上完初中后就回家务农了。可能是希望今后能有甜美的好日子过,所以就给儿子取名叫糖。人们也就习惯地叫她糖他妈。
    糖他妈不是本地人,一九三八年夏天,因花园口决堤,两岁多的糖他妈随父母亲从河南逃难到此落了户。后来又有了弟弟。在她出嫁后的第三年,父母亲先后去世。她的弟弟也当兵去了新疆。后来被提拔当了营长。去年还回来看望了糖他妈。
    这时,大糠已饿的不行了,不管冷热,一气就吃饱了。不一会儿,他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心想刚才注射时,听那兽医对人说过,量很小没事的。竟然真起作用了!他便冲着外边喊:“糖他妈!糖他妈!”可就是不见答应,便心急火烧地跑到小房里,也跳下窖里去了。
    过了好长一阵子,先是脸色通红的糖他妈从窖里上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她一边拍打着身上沾满的泥土,一边嘴里埋怨:“这个死不要脸的,大白天的,这算做甚!也不怕丢人!”
    心满意足的大糠随后就上来了,接着糖他妈的话说“丢甚人?!又不是跟人家胡日鬼。”说完还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进了屋,糖他妈才悄声问:“你今天怎这么历害?差点要了人的命!”大糠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刚才的事说了。
    糖他妈一听,狠劲地在大糠身上捶打:“你个憨狗日的!你平时就够历害了,还敢打这种针!可这下让满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以后可怎见人啊!”

                                                                                                                                                                                        二

    大糠和糖他妈的这件风流事自然很快就家喻户晓了!但这根本不是人们的臆想,而是当时注射之后,就有好事的人悄悄跟在大糠后边,把一切都看了个清楚,听了个明白。从此这件事就一直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趣事。到后来更是被人添油加醋,扩充成一大段多少也有点不堪入耳的完整故事。
    起初大糠听到人们调侃自己还脸红脖子粗地跟人争辩几句,
    可是毕竟是自已心虚,再说虽然人们演义了不少内容,但基本事实是清楚的,何况还有证人,他自是百口难辩。后来就只有一声不吭,任人说笑。渐渐习惯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可男人们谁要是在糖他妈面前说这事,糖他妈总会笑眯眯地回敬:“怎么,你也眼红了?那也去打一针啊!”这样说笑的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搭讪几句就走开了。可是在婆姨女人堆里,糖他妈却是不管不顾,不仅说得仔仔细细,而且自己还会添点枝叶,让女人们常常听得笑得背过气去。
    糖他妈是个天性快乐的女人,她不仅长相喜庆,讨人喜爱,而且性格爽直,心底善良。人们都乐意和她来往。谁家要是有了什么磕磕碰碰的事,都会找糖他妈来排解,一般只要糖他妈来了,事情都会大化小,小化了。她天生的快乐性格使她具有很强的感染、亲和力。至于说个人心头有点纠结郁闷的事,自然都愿找糖他妈说道说道,吐诉一番也就痛快了。所以每天糖他妈不是李家喊就是张家叫,忙得不亦乐乎。而糖他妈也总是有求必应,乐此不疲。
    住在村西山坡上的二喜子家,由于婆媳关系不好,经常闹腾的不可开交。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糖他妈是个热心肠,平时又和这婆媳俩都处的不错,所以不用人叫,自已也就主动掺和进来了。可这婆媳俩性子各异,因为家中琐事结怨很深,糖他妈为此化了很大的功夫,也一时没能见效。
    一天婆媳俩又起了争执,媳妇有些出言不逊,婆婆着了气受不了,嚎啕大哭。正好被来娘家探望的大女儿撞上了,这大女儿本是个急性子,嘴巴快且不饶人。当时就不分青红皂白把弟媳没头没脑地一通训斥,弟媳一时受不了大姑姐姐尖酸刻薄的话语,又一句话也回应不上,大哭大叫地冲出去了,也在气头上的娘俩那还顾得上管她。没想到过了一阵子,就有人急急忙忙跑来报信,对二喜家的说媳妇跳崖了!已被人救了,现在要赶紧往医院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这下可人命关天了,娘俩人都慌了神,男人们都不在家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糖他妈进来了,她是听到出事了就跑来看个究竟。一听情况危急,糖他妈立即让大女儿先去喊男人们,自己去找人往医院送伤员。从此糖他妈就没明没黑地帮着照理了三天,人抢救过来了才松了口气。
    这家的事经这么一番折腾,各自都觉着得不偿失,慢慢也就平息下来。但这件事古槐村的人都明白,要是没糖他妈的热心调解,这家人一定是要散的。不过为这家的事也的确把糖他妈折腾的够呛,但糖他妈没有丝毫后悔,依然如故,热心助人。
    这年的春天,从县城里来了几个插队落户的知识青年。就住在糖他妈家的隔壁。糖他妈看到竟有几个年龄比她的糖还小几岁的孩子也来落户,不禁心生怜悯。就经常过来帮助他们。要是那个有个头疼脑热的,糖他妈一准会前来照看。所以在这帮小知青的心目中,糖他妈就象是自己的亲人一般。生活中有什么事也都会主动去找糖他妈。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看糖他妈风风火火地帮别人家排忧解难。其实自己家里也是不十分安然。首先是糖从小体质瘦弱,也曾去县里的医院检查过,又没多大的病,可就是看着不硬朗。很是让人担心。还让糖他妈闹心的是,自从有了糖以后,她就一直不能坐住胎,再没生个一男半女。所以更把儿子当命蛋一样呵护。
    再就是他爹打针那事,因为满村的人都知道,人们又总是当笑料提起,自然也吹到糖的耳朵里了。他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为这事父子俩常闹别扭。而一旦大糠想要训斥糖,糖就会拿这事顶撞,闹得大糠很窝火。为此常对糖光火,而他一火,糖也就来气。一天糖他妈回到院子就听见父子俩人又正在开战。只听糖说“……还不嫌丢人现眼!”
    “老子丢人现眼?那些公公烧媳妇的家伙才丢人现眼呢!”大糠竟然怒吼了这么一句。
    糖他妈赶紧进屋制止了争斗。把糖拉到他的屋里,对他说:“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揭你爹的短呢!大人们那都是在开玩笑,也是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你孩子家不理会就是了!再说你也还没娶媳妇,有些事你还不懂。等你有了媳妇就会明白的!”
    一说到娶媳妇,这也是糖他妈的一块心病。明年糖也就十八岁了,这年龄在农村早该娶媳妇了,而有些家的孩子这时都已当了爹了!可她今年也曾张罗过几回,却都没成,主要是人家一看糖瘦弱的样子就不行了!这时她不由地自言自语起来:“也真该给你娶个媳妇了啊!唉……”看到娘伤感的样子,糖也心里很是不舒服,便安慰娘说,再也不和爹闹了!糖他妈苦笑一声就出去了。


                                                                                                                                                                   三.

    过了年的正月里的一天,一个平时和糖他妈很要好的张嫂满脸喜气地来找糖他妈,说有好事!原来今天她家多年也不曾往来的住在河东的一个亲戚因有事来河西,顺道来她家走动走动,还带着女儿,她见那女儿挺不错的。知道糖他妈总为糖的亲事操心,便试探着说了这事, 不想人家一听,竟很乐意。所以她就赶来要糖他妈带着糖去相亲。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糖他妈一听兴奋的一刻也不耽搁,叫上糖马上就出门赶过去见面。人家见了面,虽然也觉得糖身子骨有些单薄,可毕竟没什么大病,更何况见有糖他妈这么和善喜气的婆婆,也知道女儿嫁过来不会受气,所以没说几句话,就答应了!并且很快就商定到下个月看好日子就可以办事。糖他妈也仔仔细细端详了就要过门的儿媳妇,人长的身体健壮,圆圆的红脸蛋还很受看。早已乐开了怀,笑得合不拢嘴。心里也是一万个满意!
    办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因那时讲究移风易俗,婚事新办,所以十二点多一点,当糖从河西将新娘子迎娶到家后,就由大队支书和队长按照古槐村的传统习俗举办了一个简单的仪式。也正是农闲时节,古槐村的家家户户几乎倾巢而出,全都来看热闹,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场面十分热烈。一直闹腾到太阳下山,人们才陆续离去。
    知青们今天也自然都去看了热闹,当他们回来正在吃饭时,只见糖他妈喜气洋洋地来了,大家一见都起身向她贺喜。并让她坐下吃饭。她笑呵呵地摆摆手说:“不吃了,不吃了!我是来求你们邦忙的。”
    大家都凑过来地听她说甚事。她却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这里讲究结婚办事,晚上新娘入洞房外边要有人听门。这样会带来吉利。所以我想请你们晚上去听我们糖的门。”
    一听是这样的事,大家乐了,男知青们异口同声地答应一定照办。糖他妈十分高兴地连忙回去了。知青们便一起商量如何行动。最后决定还是由几个年龄小的先去探听情况,然后再分组轮换。此时天刚黑,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于是大家便都急不可耐地盼着时间过得快点。可几个年小的耐不住好奇心,早早就跑了过去,结果糖还在院子里乘凉,他们只好搭讪几句,扫兴而归。
    又等了很长一阵子,几个又去打探,很快就回来说院里没人了。于是他们大小搭配,分为两组。第一组过去后,由于穿着凉鞋,响动有点大,又有人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立的一把锄头,弄出了很大的声音,把人给惊动了,什么也没听到就只好撤回了。他们只好又耐着性子等了好一阵。另一组走了一阵子也没见回来,第一组的忍不住就又过去了。只见第一组的几个都蹲在门口听,他们便到窗子前听,有一个小个子竟上了窗台,用手指弄破窗户纸,朝里看。不曾想门突然打开了,糖赤着膀子出来了。一看机密泄露了,都大笑而归。这时天已经不早了,有几个困了就先去睡了。有两个却一直不死心,直到十二点后又悄悄过去偷听。听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俩人正欲撤回,却突然从里边传出一声清脆地拍打肌肤的声音,接着是糖的一声叹气。他们又紧忙紧贴门边注意听。
    “都折腾了好几次了,起不来就算了吧!先睡觉!”是糖媳妇在幽怨地说。
    “都是那些听门的,搞得我很紧张……”糖有些不甘心地争辩着。
    只听糖媳妇这时间声音很大地冷笑着打断他:“自己没球本事,还怨别人,关人家屁事!快睡吧!”听口气已很不耐烦了!接着又是糖的一声叹息!此后就再没音声了。俩个早已是忍俊不禁,忙捂着嘴跑了回来,一进院子就放声笑了起来,结果把大家都惊动起来,听他俩一五一拾地说了‘情报’,大家笑了一阵才安稳睡了。
    第二天中午知青们收工回来,糖他妈又喜气洋洋地过来了,还拿着一包瓜子、一些水果糖和几合香烟。笑呵呵地说辛苦大家了,这些东西是犒劳你们的。大家也都乐呵呵地和糖他妈说着话。昨天最晚听门的一个想到昨晚的事,忍不住对糖他妈说:“啊呀,你们糖根本……”还没说完,另一个年龄大点的忙制止了他,接着说道:“我们昨天可都去听了,很好的,听得我们半夜都没睡啊!”大家都附和着。粮他妈并没在意有什么不对,依旧笑眯眯站起来和大家道了别,并要大家赶快吃饭。看着糖他妈那走路欢快的背影,大家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那个刚才准备说实话的,心里也十分后悔自己的冒失。

                                                                                                                                                                                    四

    春天过了,夏天也很快就过去了。秋天来了,离收获的时节越来越近了,人们的心里都充满着期盼。糖他妈的心里更是多了一份期盼,她不仅期盼一年劳作的收获,更期盼糖也能给她带来人丁的收获。
    糖新婚已经快半年了,按说这时糖媳妇早应该有点迹象了,可是糖他妈每天都细心观察,就是看不出一点动静。她感到奇怪,可又想不来是怎么回事,心里不由地焦虑起来。这天晚饭后,糖媳妇在洗锅碗,糖他妈将糖叫出院来,悄悄问他,可糖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被问急了,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转身就跑出去了。
    糖他妈已经感觉出肯定是儿子的问题了,一时不禁有些失神。这时糖媳妇出来喊了声“娘!”,她才回过神来,忙跟着进了媳妇的屋。急切地问:“莲花,你现在还是按时倒霉吗?”
    “刚过去没几天。”莲花轻声说。
    糖他妈一听就更急了:“那你们……”
    莲花心里明白娘要问什么,红着脸打断说:“娘,是……是糖不行……”
    糖他妈非要问个水落石出,莲花只好将糖的情况详细跟婆婆说了。糖他妈听后拉住莲花的手,很歉意地说:“我一直也不知糖竟有这毛病。怎么一点不象他爹!”她突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妥,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孩子啊,这是娘的不是了!委屈你了!现在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治病。”莲花很感动地说“娘,你对我好,我不怪你的!咱们治病就是了!我以前在家时听人说河东临汾有个很有名气的老中医专门治这种病。”
    “那咱就去找他看!”糖他妈坚决地说。
    第二天,糖他妈就让糖和媳妇两个一齐动身去了河东。还让他们先看病,回来时再去看望莲花的父母,在那住上几天。
    七、八天后,糖和莲花就回来了。糖他妈急不可待地当时就把莲花拉到一边询问。莲花就说,那老中医说这病能治好,就是糖的体质太弱,需要慢慢调理半年时间才会好转。并说以后还要到大医院再彻底检查一下。末了又低声说:“老中医还给了几粒可以临时急用的药,只是不能乱用。我们试了,很管用的!”莲花说完显得很不好意思地样子。糖他妈一下子也想起大糠打针的事来,不禁乐开了花,十分激动地说:“谢天谢地!这下我就放心了!回头就让糖自己去延安检查吧!”
    时间在糖他妈愉快的心情中愉快地过去着。转眼间就又到了腊月里了,人们已经开始忙着准备过年了。虽然莲花身子还是没有变化,但糖他妈心里还是充满希望,因为糖已到延安做了检查,回来告诉她说没什么大事。
    腊月二十三的这天,是送灶神上天的日子,农村也有叫小年的。下午收工后,大糠被几个哥们叫去喝酒了,糖也说知青们也快要回家过年了,晚上就在他们那边热闹去了。糖他妈和莲花两人刚吃过饭不多时,后村的粉粉妈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她生的豆芽菜总是发不了芽,要糖他妈去帮她看看。糖他妈二话没说就去了。临走还叮嘱莲花说,他父子俩早回不来,要莲花早点睡,不要等他们。
    冬天里天黑的早,这时外边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莲花一个人在灯下做了会针线活,感觉有些困,便早早上炕睡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睡梦中的莲花突然被一阵叫喊声惊醒,她仔细一听是公公在喊叫婆婆。她大声说婆婆去粉粉家了,可说了几次,他还是喊叫个不停。莲花只得起来,也没穿其它衣服,顺手拿了一件破长毛皮袄裹住身子,出去站在窗台前对公公又说了一次。可大糠还是没理会。莲花心想公公一定是喝多了,便走进屋去,对他说清了原由。大糠酒气汹汹,已经有些口舌不清,又问糖去了那里。莲花说了去向后,在返身出去时又顺口说了句:“可能这会也醉了!”
    “谁醉了?我没醉!”大糠突然吼了一声,身体也有些不稳当。莲花忙回身扶住,并将他扶向坑沿。莲花忙乱中忘了自己是裹着皮袄出来的,这时只顾了扶公公,皮袄已完全敛开,莲花只穿着下身内衣的前身子完全裸露在大糠面前。大糠一下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莲花高耸的胸脯,莲花慌忙松开公公,正欲将皮袄裹紧身子,却不想公公竟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已抓住了她的胸脯。接着用力将莲花搂抱在怀里,嘴在莲花脸上乱啃。
    大糠正是四十没出头的壮男,再加酒壮色胆,已完全乱了心性,淫兴大发,很快就将莲花身上的皮袄剥落在地,双臂一用劲便将莲花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扔到了炕上。莲花是又惊又怕,又气又急,又羞又恼,刚喊叫了两声,就被裤子已剥至半腿的公公压在身下,推又推不开,嘴也又被堵住了。
    这时,只听见院子外的路上有人经过,也象是喝了酒,放开嗓子大吼着酸曲:“腊月里来哟二十三,公公媳妇胡撩乱……”
    糖他妈帮粉粉娘做完了生豆芽的事后,自然免不了家长里短地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她回家时已是半夜了。进门就看见大糠赤裸裸地仰面朝天睡在炕上,鼾声如雷。她笑骂了一声:“醉成这狗样子了!”因为大糠平时就喜欢裸睡,所以糖他妈一点也不奇怪,顺手拿了块布单给他盖上。自己也很快就睡了。
    莲花心慌意乱地从公公那回来后,将那件破皮袄忿忿地摔在地上,钻进了被窝,好象怕人看见什么似地蒙头盖脸。意外中发生了这样不光彩的、让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丑事,她心里乱极了!却又不由地回味着刚才的情形。起初她很羞怒,甚至忿恨,想拚力挣脱公公的纠缠,可她一边要推开公公的手,还要躲避公公那张酒气汹汹的嘴,根本没法挣脱。等到公公把她抱到炕上,压在她身上时,那硬梆梆的东西正好顶触在她下身的一个地方,使她的身体起了一种异常而奇妙的反应,浑身很快就酥软无力,也无心抗拒了。就任凭公公肆意而为。之后很快她的身体就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到的快感,那么地强烈,让人神魂颠倒。嫁给糖快一年来,糖从没给过她这样的感受。虽然看过病后,特别是吃了那急用的药后,和糖也免强做成过几次,但和公公比起来可就差远了。这次的乱伦之交,才使她明白了男女之事原来应该是这样的!她心里这时已一点羞耻感也没有了,反到有种还想再尝尝这滋味的冲动。
    后半夜,糖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一进屋衣服都没脱就倒在炕上就昏昏睡去。莲花起身将地下那件破皮袄探取上来给糖盖在身上。这一晚,莲花从最初的惊羞恐慌中渐渐地就沉浸在快意兴奋中,一眼未合。

                                                                                                                                                                                                           五.

    大糠在天不亮时就醒了,口干舌燥地将糖他妈早就在睡前给他备好了水一口气喝完。这时酒劲全消,大脑十分清醒。自然就记起了昨晚的事。他也搞不清自已怎么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可耻事来,平时他总拿那些公公“烧”媳妇的人开涮,现在他也成了这种人了,他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坑洞里去。他狠狠在脑袋上砸了自已一拳。却将糖他妈惊醒了,她睡眼惺忪地说“死鬼,你醒了?”说着便钻进大糖的被窝里,手在大糠的下身摸了一把:“它还没醒吧?!”
        大糠此刻心乱如麻,百味杂呈,竟没搭理,糖他妈又没睡好,也就不再作声,搂着大糠又沉沉睡去了。她那里知道大糠此时正在受着心灵的极度煎熬呢?
    一夜不曾合眼的莲花在天刚亮时终于睡着了。可没多一会儿就被起来要上工的糖惊动醒来。糖出去后也再没能睡着,躺到了天大亮时起来到了院子,看到院子有些杂乱,便想过去拿扫帚打扫一下,经过公公他们的窗前时,听见里面有动静和说话的声音,竟不由地停步侧耳细听,公婆住得屋和厨房是套间,炕就在前窗下,所以莲花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糖他妈气喘嘘嘘地说:“……都说人醉一天,那东西要醉三天,你死鬼怎这么历害的。”大糠却一声未吭,喘着粗气只顾动作,弄出很大的响声。不一会就听见两人一齐叫唤起来。
    站在窗外的莲花已听得面红耳赤,心跳不已。昨晚的情景又闪现在眼前。一时竟痴痴地呆立不动。直到糖他妈出来喊她,才回过神来。忙应道:“哎!娘起来了!我爹他上工去了?”她这是由于心虚,故意这么问的。糖他妈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对莲花说:“没有!昨天喝多了,身子不舒服。哎,莲花,去你李大叔家把借咱家的砍刀要回来,咱把那半块猪肉给拾掇了。”莲花答应着就去了。
    中午饭时,糖他妈喊了几声也不见大糠出来。便让莲花进去看看。莲花迟疑了一下,正欲进去,大糠却因听见让莲花进来,忙耷拉着脑袋出来了。他所以磨蹭着不出来,是心里觉着没脸见莲花。吃饭时偷眼看了莲花一眼,莲花脸色平淡,没任何异常。这才心里感觉踏实一些。
    年很快就过了。糖和莲花正月初二一大早就起来,动身去河东给岳父母拜年。赶正月初六小年这天的下午就回来了。刚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碰上了和糖关系很好的顺子,他一看见糖,便不由分说将糖拉去玩牌。还回头冲莲花说“嫂子先回家去罢,不用给糖做饭了。”
    莲花进了院子,却见公公一人蹲在窗台下抽着烟。见莲花回来了,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嘿嘿讪笑了两声,却不知说什么好。     
    莲花却是很自然地跟公公打了声招呼,并问知婆婆又被人叫走了也不在家,就进了自己屋。大糠自出事之后一直愧疚在心,总想找个机会跟莲花解释几句,或是厚着脸皮认个错,要莲花不要记恨。现在正好没外人,是个机会,可他又终感难为情,不知如何说才好,所以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莲花因一天里走了不少的路,感到很累,所以一进屋就和衣躺在炕上歇会儿。看见公公进来了,连忙坐了起来。并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公公也坐。大糠讪笑着站在炕沿,嗫嚅了半天终于说了句:“莲花,那天醉……醉了,你……”
    不等公公说完,莲花接过话头:“爹,你别心里过不去,我不怪你的!”
    大糠心里一直以为莲花会恨自己,甚至会把他不当人看,以后再也不会尊敬他,理会他,万万没想到莲花竟会这么说!他一时更是如入五里云雾,目瞪口呆地站在那不知所以。
    莲花看他这模样,禁不住笑了,探身过来将公公拉得坐在炕沿上。嘴里又说道:“事已出了,做也做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就不要多心了!再说……再说你也让我得到了做个女人应该得到的。不象糖,他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这番话更是让大糠大感意外,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莲花的肩,摇了摇,惊愕地说:“莲花,你?……”
    莲花抬头望着大糠,眼里火辣辣地说:“你要是还想要,我就再给你一次……”说着将公公抓在她肩膀上的手拉下来放在自己的胸前。
    大糠吓得就要起身下炕,手却被莲花双手紧紧攥住,不仅没站起来,反被莲花拉倒在炕上,踊身就扑在了他的怀里。
    自打此后,这公公媳妇俩得空就偷欢取乐,什么礼仪廉耻全抛在了脑后,羞愧之心也早已荡然无存。因为这些都是在自家里发生的事,糠和糖他妈也都毫无察觉,外人自然更是不可能有所知觉了。

                                                                                                                                                                                                六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阳春三月天了。远远望去,村边的树林已有些朦胧的绿意,山坡下的小溪也已冰消雪化。到处都显露着春的气息。
    一直关心着莲花动静的糖他妈,一天吃饭时终于注意到莲花只爱一碗碗地吃熬酸菜,其它东西却一点不动。她心里不由地暗暗高兴。饭后就跟着莲花过来一问,果然,莲花已经快两个月没倒霉了。糖他妈一听咧嘴就笑出声来说:“莲花呀,你这是有喜了!”说完屁颠屁颠地就出去和还在吃饭的大糠和糖说去了。
    让糖他妈没想到的是,这父子俩听了,竟没一个有点高兴劲,不由数落了他们两句。而糖竟然拉着脸说了声:“有就有了,还非要高兴不成!”说完撂下碗筷就出去了。把糖他妈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在那,怎么也想不透这父子俩到底是那根筋抽的!
    其实大糠心怀鬼胎自不必说。可糖究竟是为什么呢?原来,糖从河东看病回来不久就被糠他妈打发起身去延安做检查。结果医生告诉他,糖的性功能可以通过调养恢复,但从精液化验的结果看,糖几乎没有生育能力。糖回来就没敢跟大家说实话,只慌说没大的问题。这次莲花有了身孕的事,糖早两天就知道了。他在想,既然医生说我没能力,那这孩子就肯定不是自己的。但细细盘算起来,莲花自打嫁过来后,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呆在家里,她和村里人大多数人也还不太熟,所以从没跟什么男人有过那怕一点点的让人怀疑的交往。可这又会是谁的种呢?为此这两天糖心里一直很纠结。今天娘偏又提起此事,所以气不打一处来。
    他心事重重,郁闷满怀地找到了顺子,将憋在心里的难受倒了出来。这顺子一听就首先肯定地说嫂子决不会有问题。他最后自言自语又不敢肯定地说:“你说医生说是几乎没有生育能力,那就是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吧?”糖一听马上高兴了,一拍脑门:“对呀!我怎就没朝这么想呢!”说完兴奋地狠狠给了顺子一拳头,狂奔而去。
    糖他妈看到儿子又兴冲冲地回来了,更是糊里糊涂了。但不管怎说儿子高兴就好,她也就没再细问什么。反正她心里也正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呢,也懒得管他们高不高兴。
    时间在人们的期盼中,一天天过去着。不经意间盛夏三伏天也就要数完了,但天气还是异常闷热。莲花的肚子也一天天地鼓起来了。由于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她也就很少出去,常常独自一人时摸着肚子出神。将为人母了,心情自然是充满喜悦和期盼,可让她一直闹心的是这肚里的小东西连她自已也弄不清究竟会是谁的种。莲花的这番心思也只有在和公公偷欢时说说,可公公在兴头上竟然说反正叫爷叫爹都行吧。好在一家人看着都很是快乐。尤其糖他妈,早早就开始为这个就要到来的小生命忙着做各种准备了。莲花也就只能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一天傍晚,一家人都在院子的树荫下乘凉。糖他妈和糖有点事出去了一下。大糠竟乘机在莲花的肚子上扶摸起来,而且还凑近耳朵聆听里面的动静。一时忘乎所以,被很快就返回的糖他妈看见了,大糠慌忙准备起身,却已被糖他妈揪住耳朵拉回屋里,莲花听见婆婆轻声训斥公公:“你死鬼活的没样了!不要脸了啊!?在媳妇身上你也敢乱摸揣,就不怕人笑话!”只听公公嘿嘿笑着说:“我就想听听咱孙子有没有声音嘛 !”这时的糖他妈也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想法,对此事也就不予深究,未多责难。
    又一年的深秋时节到了,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一片金黄。但村边树林却是五彩缤纷。此时人们都在忙碌着,也沉浸于丰收的喜悦中。
    一天晌午,糖回来对娘说队里的两台脱粒机都出了故障,正是秋收时的节骨眼上,这东西坏了可不行。队里让他和顺子拉着机器上县里农机站去修,现在他们要先把机器拆开装在拖拉机上,要连夜往城里赶了。晚上不能回来吃饭了。糖他妈赶紧给糖准备了些干馍和几个煮鸡蛋。千叮咛万嘱咐地。莲花也忙着拿了一件洗过的衣服给他换上。糖匆匆忙忙地走了。
    天黑时,大糠收工回家了,糖他妈便问糖走了没有,大糖说已走了一阵。糖他妈又问:“你手里拿的甚东西?”
    大糠说:“刚才来了个卖老鼠药的,说很灵,就买了几包。”说着将老鼠药放在窗台上,便端起糖他妈已给他剩好的饭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到了晚上快十点钟时,莲花因身子不方便,已经歇息了,大糠和糖他妈也正准备铺炕睡觉。却见张嫂风急火烧地跑来了,对他们说,自家的儿媳妇不知得了什么病,人已经昏迷不醒,得赶紧往公社医院送,可家里人今天一早就去河东的亲戚家帮工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实在没法招呼,就来喊糖他妈。大糠一听忙说:“公社医院要有十几里地,我也去吧!”糖他妈说:“人家媳妇病了,你去掺和甚!我们下山让二狗开着拖拉机送我们就行了。今晚回不来了,你去睡罢!”说着俩人已经出了院子。
    大糠这时那里有心思去睡,自从和莲花有了苟且之事,他们也就只是得空偷偷摸摸。今天可是天赐良机,让他们无拘无束地快活。大糠兴奋的就去敲莲花的门,不想门就没关。原来莲花听到婆婆也被人叫走了。便知公公要来,早起来将门打开了。
    大糠进来关了门,一边兴冲冲地脱衣上炕,一边说:“莲花呀,今黑夜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美美睡一觉了!”
    “看把你美的,我大肚宣天的,你还能好弄到那?”说着俩人已搂在了一齐。
    也是无巧不成书。大约十点多钟,糖竟然回来了!他身瘦体轻,走进来也没多大动静,再说屋里两人正在兴头上,也根本不会再意。糖径直到了门前正欲敲门,却听见里边有人说话,不禁一楞,贴耳细听。虽然是后炕,但夜静了,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见莲花呻吟着说:“爹,嗯!嗯……你小心点……嗯……别压着娃娃……这可是你的种!”。
    大糠粗声粗气地应道:“不怕,我慢慢来!”
    “爹,你可真历害啊!”莲花说着呻吟了两声又道:“糖怎一点不象你,不算个男人!”接着就只顾着不住哼哼了。
    站在门外的糖犹如五雷轰顶,天塌地陷!糖也算是有点文化的人,此刻的他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更何况平时他就由于身体的不行,每天都心灵上默默忍受着羞辱的折磨,精神已经十分脆弱,现在就彻底崩溃了!他仰头泪眼望天,内心在绝望地呼喊。这时看到院里的那棵大树的枝杈似在向他招手,一个念头上来,便顺手拿起窗台上撂的一根麻绳,走到了树下。
    此时,天空中的半轮明月也躲进了云中。不知谁家的狗可能受了惊动,狂吠了两声,接着便归于一片寂静。只有屋里已困倦而眠的两人发出一轻一重的打鼾声。

                                                                                                                                                                                                       七

    这糖连夜去县城修机器了,怎么又会突然回来呢?原来,他和顺子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下午拆机器时,他们害怕路上丢失了螺丝,就将所有的螺丝打包在一齐放在场院的小屋里。走时忙乱中竟忘记了。他们只好返回找取。正好糖不小心裤子在拖拉机上挂破了一个大口子,也得回去换。他俩回来先找到螺丝,然后就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顺子就在这等糖回去换裤子。
    顺子等了老半天也不见糖来,心里还盘算:“难道就这点空还要和嫂子睡一睡不成!”可是又过了好一阵子,还是不见人的影子。他急了,便来糖家喊人。他一进院就看到糖悬吊在树杈上,吓得一声尖叫,接着放声大喊:“不好了!——糖上吊了!——”
    静夜里的这一声喊叫,几乎惊动了半村子的人。在屋里睡得正香的公公和媳妇听见后已惊慌失措,半天找不着衣服。也是情急无智,他们竟一前一后边穿衣服边走出来,这时几个正好路过的村民和还没睡的隔壁的知青以及几个近邻已经进来了,正七手八脚将糖从树上弄下来。大家一看大糠竟和莲花衣衫不整地从一个屋里出来,心里就都明白了!
    莲花扑到糖的身上放声大哭。大糠看到儿子直挺挺地睡在地上,心如刀割!虽然是黑暗中,他也能感觉到人们都在看着他,如芒剌背。呆楞了一阵,狂嚎叫了一声就冲出人丛进了自已的屋。    这时平时经常被大糠奚落的那个“烧”媳妇的人,幸灾乐祸地说起了风凉话:“原来自己才是这路货色,把你还装得人模狗样的!”他的声音特别大,显然是故意要大糠听见的。旁边另有几个好事的长嘴婆姨们也在嘻嘻哈哈地议论个不停,言语自是不堪入耳。
    这时大队书记和队长进来了。队长一看顺子也在现场,一把将他拉到一边询问怎么回来了,顺子便将为何返回的情况说了,看到队长满脸狐疑,便又将大糠和莲花的事也说了。队长一听就全明白了,立即感到大糠有可能也要出事,连忙喊叫:“大糠!大糠!”
    却不见一点动静。几个人忙进里屋去看个究竟。结果看到的是大糠那长大的身躯也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身旁是几包撕开的老鼠药和一只还有残留药渣的碗。这下人们全傻眼了!那些说风凉话的也禁声不语了。
    这时莲花听见说大糠也死了,心想自己还有甚脸面活在世上,猛然间就向墙角撞去。幸亏几个婆姨还算应变及时,莲花只是受了点轻伤。书记没好气地正想把莲花训斥了几句,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只是询问了清了糖他妈的去向。赶紧打发两个后生去公社卫生院接糖他妈回来。并要几个婆姨将莲花扶回屋里,寸步不离地看好她,千万不能再出差错。随即和队长一起指挥人们处理尸体,料理后事。这一晚,几乎全村的人都惊动了,乱成一团,直闹腾到天亮。
    太阳冒花的时候,两个后生护送糖他妈来到了村口。因一路上他俩只哄骗糠他妈说大糠因喝酒不慎摔伤了,所以比较顺利地回来了。可这时糖他妈一看密密麻麻的人都簇拥在她家门口,便知不妙,趔趔趄趄,心惊肉跳地就向家里跑去。两个后生在后紧追不舍。
    糖他妈冲进院子,看到的竟是搭起的简易灵棚,灵棚里横卧着两具尸体,几个人正忙乱地打造棺材。宛如遭受了一声晴天霹雳,糖他妈凄惨地“啊”了一声便瘫软在地,一时不省人事。人们七手八脚地忙将糖他妈扶起,幸好书记早有防备,一直让村里的赤脚医生守候在现场。他先让人切住糖他妈的人中,并立即从药箱里取出早就备好的注射器,给糖他妈打了一针强醒剂。糖他妈才悠悠清醒过来,发疯似地扑到两具尸体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这哭声让每个在场的人都感到揪心。那些平日里得到过糖他妈帮助的,此时也早已忍不住哭成一片,有的轻声啜泣,有的放声大哭。想起快乐的糖他妈平日里给大家带来的快乐,就连许多男人们也止不住泪流满面。整个古槐村笼罩在了一片哭泣声中。
    大糠和糖走了。糖他妈大病了一场。那个总是笑迷迷的、快乐的糖他妈不见了!现在的糖他妈满脸冷漠,目光呆滞,很少跟人说话,一下子就象老了十多岁。因为担心她也再出意外,书记专门让张嫂天天陪着她,并让隔壁的知青们也随时留意着。莲花自糖他妈病了就一直伺候在身边,再说出了这样丢人的事,她再连院子也不敢出去了。
    在病中的糖他妈已听张嫂说了事情的原委。糖他妈回想起平时的一些蛛丝马迹,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但她还是单独逼问了莲花。莲花自知隐瞒不了,也就都说了。
    糖他妈心里一天到晚思前想后,左盘右算。和大糖二十年的夫妻,她相信大糠是因酒后失控所致,平时他就老是嘲弄一些乱伦之人,他之所以自尽,也是羞愧难当。再说莲花,自打嫁过来就等于是年纪轻轻地守了活寡,做出了这般傻事也似可原宥。现在莲花一天到晚象做贼似地连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出,还挺着大肚子尽心伺候她。她终究还是有些心有不忍。再说莲花是有身孕的人,肚子里的娃娃无论如何也是大糠家的种,是延续大糠家的一支香火。难道还能让这支香火断了不成?
    这天一早,糖他妈对张嫂说?“你放心回去罢,我不会想不开的!得跟莲花说点事,你再顺便把顺子给我叫来。”
    张嫂看糖他妈神色淡定从容,心想已过去了这么多天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便安顿了莲花几句就去了。
    糖他妈又将莲花叫到跟前说道:“莲花,你看来不能再在这里呆了,我一会让顺子把你送回娘家去罢!”说话时眼望着前方,看都没看莲花一眼。
    莲花一听,竟扑腾一声跪在地下:“娘,我对不住你!我那也不去,我要伺候你一辈子。”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糖他妈这时瞪了莲花一眼,历声说:“你还想丢人现眼吗?!”停了一下又略加和缓地说:“回去后好好把娃娃生下,把他扶养成人,即使你要改嫁,也要让他以后归宗认祖!”
    莲花这时抬头看到婆婆的神气,知道是不容争辩的。她心里也明白婆婆其实是为她着想,为她好!不禁感激万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刚硬地说:“婆婆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我是不会改嫁的!一定把娃娃养大!”
    糖他妈再未说话,挥挥手让她去收拾准备。等顺子来了后,莲花过来泪流满面地又给婆婆磕了几头,看见婆婆还是一脸冷漠,莲花也就没再说话,跟着顺子走了。到了黄河滩,只见二狗已开着拖拉机在等候他们了。一问才知昨天糖他妈就已托人转告他,要他在这里等着送他们过河东。
    莲花回到娘家以后,生了个七斤重的胖小子,莲花忙叫父亲找人给婆婆捎个信去。可捎信的人回来却只带了一包东西,莲花打开一看,全是婆婆早就准备好的小儿用的东西。那人说是一个叫张嫂的人转交的,并说莲花的婆婆自从莲花走后的第二天就不见了,古槐村撒开人马,几乎将村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糖他妈。人们大都以为糖他妈可能跳了“龙王啸”了!可是村里专派了几人在黄河下游寻找了好多天也还是不见踪影。
    莲花听了不由放声大哭了一场。从此她一心一意在娘家抚养儿子,并给儿子取名叫小糖。后来曾经有几次来人说媒,有一个竟还是城里的干部,因前妻亡故,想娶她。莲花心坚似铁,坚决不答应。她心里总觉得婆婆不会离开,始终没绝了盼头。后来每天她都要带着儿子站在山头上眺望河西,儿子大了能说话时就让他喊叫奶奶回来。然而,天不回音,地不应声,只有山下的“龙王啸”在一如既往地喷薄着,呼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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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沙发
    发表于 2019-9-22 19:02:05 | 只看该作者
    悲惨的故事,读后让人唏嘘不已。小说人物形象鲜明,情节曲折,引人深思,亮起!

    点评

    感谢赏评,祝好!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9-23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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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1-1 09:22
  • 签到天数: 44 天

    [LV.5]常住居民I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9-9-23 09:29:54 | 只看该作者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9-9-22 19:02
    悲惨的故事,读后让人唏嘘不已。小说人物形象鲜明,情节曲折,引人深思,亮起!

    感谢赏评,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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