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房 子 村子里背阴的那面有一幢房子,房子的主人是位舞蹈演员,人很漂亮,身材修长。演员在城里有住宅,村里的房子用周末用来清心寡欲的。村里的房子离城里很远,每个周末,演员都要驾车来住上两天。演员比较清高,和村里其他居民素无来往。只是房子里除了她,就还有一个村里的女人,雇来打扫和看房子的。 这个村在山里,居民住的很散,有时,从蚂蚱家去笑笑家串门都得翻两座小山头走很长一段路。每个周末演员都会开车过来小住,但从不和其他村民接触。村里有两兄弟,两兄弟老大不小了,都是光棍,都不大务正业,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家徒四壁,说媒的都不上家去。两兄弟分别叫大狗子和小狗子。 一日,傍晚,演员又开着她那漂亮豪华的车子出现在村口的公路上。嘉嘉仍旧像往常那样迎候在房子门口。大小狗子依旧不怀好意的藏在村口小卖店破旧的玻璃后面偷窥。笑笑进城上学去了,蚂蚱那天在同学家喝喜酒。是夜,嘉嘉收拾完屋子,拿了当天的工钱,辞别演员回县城去了。大小狗子偷偷潜入女演员的房子周围,打算扒个缝再偷看一回。大约晚上11点左右,房子里的灯灭了。这是村口小卖店里的荣儿看到的,荣儿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准时。这使得她的小卖店一年到头生意兴隆。大小狗子围着房子转了仨圈也没找到缝隙,失望之余,只好回家睡觉。大小狗子有偷窥欲的事在村里早都不是秘密了。正值壮年的兄弟两个为满足生理需求偷看一下好象也无可厚非。 这一夜平静的过去了 这一夜里,荣儿乐滋滋地盘算着来年扩大经营的事,兴奋的一夜没咋睡;大小狗子做梦都梦见女演员光着身子的摸样,泄了。而嘉嘉则守在她自己的家里,和姐姐一起看午夜场小电影。笑笑挑灯夜读,为第二天的考试做准备,而蚂蚱呢,喝高了,只有他睡的最沉。这一夜,村里还是村外的人们几乎都很兴奋。 周日,演员的房子没有客人到访,也没有见演员出来晒太阳。荣儿呆在柜台后边,眯缝着眼睛看着那座房子。大狗子百无聊赖的走进来,嬉皮笑脸的要荣儿给拿包大丰收。狗子穷的只能抽这种不带嘴儿的五毛烟了。兄弟两个不爱干活,爱赌博 ,烂赌成性,把老爹老妈活活气死后,差点把唯一的房子都卖了。 按说,周末第二天,演员大多会牵着她的那条纯种的苏牧出来晒太阳,但这个周末的第二天,演员没出来,也没听到狗叫。荣儿打了个哈欠,丢给大狗子一包质地粗劣的烟卷,收起大狗子放在柜台上的那张揉的快没颜色的五毛钱,扭哒扭哒着又去数她的钞票了。大狗子虽然很无赖,但鼻子很灵,这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谁家有好吃的,谁家有漂亮女人,他都闻得到。 大狗子站在房子的外边,鼻子抽抽的,忽然神色大变… 小狗子提着裤子从村口的草茅房里出来,看见哥哥在房子外边发呆。忙凑过来问:“哥咋了?那娘们出来了?”大狗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俺闻见房子里有死人的味儿!” 大狗子如果说屋里有死人那屋里十有八九是有死人。早几年,就因为他这个鼻子,惹翻了一帮到村里收古董的人,差点废了他的鼻子。大狗子小狗子这下全醒了,大狗子小狗子这下全醒了。小店里有部老掉牙的电话,打一次一块钱。荣儿笑眯眯地护住电话:“一次一块。给钱先。”大小狗子急了眼:“出人命了你信不信!掉钱眼儿里了你,要是耽搁了,你负责不?”荣儿一脸不屑:“又编故事骗鬼呦。”大狗子好象真急了:“实在不成,我把腰带压你这里成不,好歹也是鲨鱼牌的。。。。”荣儿差点笑喷:“有鲨鱼牌的红布带子么。。。”大狗子已经快失去理智了,眼睛里像是要喷火。荣儿这时有点害怕了:“你说的是那房子?”大狗子一把抢过电话,颤抖着手拨了110。 警察到来之前,小狗子跑出去五里地把还在睡梦中的蚂蚱村长喊来了,一起喊来的还有书记亚图。 话说这亚图真名叫亚图其木格,是蒙族人,从科尔沁大草原嫁到这个山村的。我们还是简称亚图吧,亚图年轻那会儿是盟上的乌兰牧骑,还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猎人。 县上到这里,开车最快也要一小时,村长,书记还有大小狗子站在房子外边,合计着是先撞门冲进去呢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因为仅凭狗鼻子闻就说屋里有死人未免有点不靠谱。万一人还有口气呢,这个时候冲进去要是正好能把人给救了,那咱可就在县上出名了。。蚂蚱心里如是想。大小狗子想的和他完全不同,早就想到房子里看看了,听说相当豪华。亚图则力劝各人不要冲动,免得破坏现场。 正在这个当口,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咆哮声,紧接着,好象有重物在从里朝外撞击大门。大小狗子被吓了一跳,蚂蚱立马朝后急速退了几十步,只有亚图很镇静:“是狗。”大狗子闻声不干了:“你才是狗呢。”亚图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里边那个。” 就在几个人站在房子外边犹豫时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蓝白相间的几辆警车相继开进村子,领头的是个年轻人,岁数不大,谈不上帅气,但眼神里有股子杀气。一见是这位,大小狗子有点胆怯,赶紧堆上笑脸:“呦,咋儿是队长您啊。”年轻人没顾上搭理两兄弟,径直走到蚂蚱和亚图跟前:“村长,这咋回事?谁报的案?”大小狗子争先恐后地叫道:“我我我。”蚂蚱白了一眼这两兄弟,心说,鹅鹅鹅,还鱼呢。。。年轻人问:“怎么个情况?”亚图说:“现在里边的情况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门里有条大型猛犬。”大狗子抽抽鼻子说:“我闻到了屋里的死人味儿。”蚂蚱翻翻白眼:“大狗子真是属畜生的。”远远的,荣儿站在柜台后面,面无表情。 那年轻人歪着头思考了片刻,转身喊来随行的几名警察,要他们守住大门口,如果有猛犬冲出来,想办法制服,制服不了就当场击毙(一般说来,狗和猫的主人如果挂了,又没有猫狗粮食的情况下,狗会守着主人的尸体长达一周以上,而猫则饿上几小时后,就开始分食主人)。那条大狗在门里折腾的更凶了。门板被撞的蓬蓬做响,眼看就要被撞破了。。。 喀嚓一下,门板被撞出个大洞,一条面目凶悍的苏格兰牧羊犬脑袋上挂着木屑和鲜血从门里不要命的冲出来,守在门口的警察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枪。。说也奇怪,苏牧冲出来后,没有继续朝人群发威,而且,见到门外的生人竟然没有咆哮,亚图很是吃惊,这时候,令所有吃惊的场面出现了,苏牧竟然直立起身体,两只前爪向是给人们作揖似的,喉咙里呜咽着 。草原猎手亚图一下就明白了苏牧的意图,这狗是在向人们求救啊! 快!冲进去! 警察们一拥而入,亚图和蚂蚱等人也进了房子里边。房子的前厅很宽敞,铺着名贵的地毯,装修的富丽堂皇。往后边是一副螺旋梯子,通向楼上的卧室。警察冲上二楼,卧室的门虚掩着,里边似乎还有灯光。带队的年轻人小心的,轻轻的推开虚掩着的门,卧室里什么都没有,台灯亮着,床上很整洁。这时,有侦察员在楼下喊了一嗓子:“队长快来!” 厨房不算很大,但天花板似乎有点高,近3米2的高度。厨房的正中央,高高的天花板下面,女演员毫无生气的身体正在那里微微摇晃着。闻讯赶来的队长目测了下从天花板到地面的距离,困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上吊?不会吧?那么高。。。”可是从地面上栓绳子的那个大铁钩子处,少说也有3米这位演员咋上去的?像体操运动员那样来个引体向上?太不靠谱了吧。就算她是跳舞的,身体柔韧性好,也蹦不了那么高啊 随后赶来的亚图抬头看了看,说了一句:“咦?怎么还绑着啊?这摆明了是他杀啊。”死者的双手被一根布带反绑在身后,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本来就那么高,如果没有束缚的话,勉强可以幻想引体上去,现在发现还绑着,那除非她会飞着去送死了。 接下来的检查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厨房里的椅子没有一把挪动过位置的,根据地上的灰尘的覆盖得出的结论。死者穿的是一件睡袍,质地相当上乘。睡袍拦腰的带子此时就栓在她的双手上。双足尖呈强直状态向下绷着,一行尿渍顺着小腿肚子流过脚踝,滴在地面上,地面上有一滩痕迹。 村里的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端详死者,她长的相当的漂亮,不过这会儿已经沦为一具悬尸。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似乎生前经历过痛苦折磨。嘴巴微微张开着,未见舌尖溢出。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脑袋低垂。从基本外表上判断,应该是一起入室杀人案,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8小时。警察们有条不紊的展开了现场的勘察与检验工作。年轻人示意蚂蚱等人先离开房子到外边去 在房子外边,蚂蚱村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昨天俺喝喜酒去了,喝醉了睡了一夜,这有人可以给俺作证,俺绝对没有来过这里。”亚图偷笑,此地无银三百两,人家还没问啥你倒先都说了,要我说,你的嫌疑可是不小。蚂蚱还在唠叨。。。亚图拢了拢一头秀发,简单的说了下自己昨天的基本情况:上县里开会,回来传达上级关于加强农牧渔建设的精神。晚上和婆婆一起给丈夫纳鞋底子,一直到很晚才休息。今天一大早就被喊到现场。大小狗子在年轻人面前倒也痛快,把两人想偷看的经过都说了。最早出现在现场的几个人都问了。年轻人拽了下亚图的袖子:“老婆,跟我去问问荣儿。” 荣儿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睡的晚,夜里起来看见房子还亮着灯,时间大约是11点。”荣儿那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年轻的队长不禁有点犯嘀咕。法医神宗从房子里走出来,走到小卖店门口:“老板娘,我就不进门了,给拿盒万宝路吧。”神宗摘下手套,撕破外包装,抽出一根迅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我说蜘蛛,你这八条腿儿的小怪物怎么也会被难住啊?你忘了?这位死者在省城里可是大大的有名气啊。据说连省部都有她的粉丝呢!” 蜘蛛队长,县公安局鼎鼎大名的侦破高手,和草原猎手亚图是一家子 亚图忽然小声叫了一声:“嘉嘉。。。”对啊,亚图一拍自己大腿,怎么把嘉嘉给忘了,就是那个负责给女演员打扫房子和看门的女人。 事不宜迟,马上找到这个嘉嘉!蜘蛛马上吩咐手下。嘉嘉很快被找到了。 当得知女雇主离奇死亡的消息后,嘉嘉表现的很到位,先是吃惊,然后是不大相信拼命摇头,后来就是失声痛哭。嘉嘉说,收拾完屋子后,女演员就给自己结算了当日的工钱。雇主和雇员之间就是以日结算的,结完钱,嘉嘉就离开房子去赶长途班车了。荣儿因此为她做证说,确实如此。找到嘉嘉的当天,从法医神宗处又得到一个信息,在死者悬挂下的地面上,法医神宗又找到一堆痕迹,是除了尿液以外的液体痕迹。目前还不好判断是什么,要等痕迹鉴定专家来了才能见分晓。 这个案子很离奇,死者又是蜚声省内外的职业舞蹈家,在暂时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只能搁置下来,等待进一步的结论。 为破此案,小小的山村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凡。山外的人们轻易不到这荒山野龄,这一来,还叫他们看到新大陆了,觉得这里可以搞一搞,可以开发成旅游区。。。真是吊死她一个,造福千万家。。。 省厅派出的痕迹鉴定专家英宗小心翼翼的用特殊仪器在那堆已经淡化的痕迹上来回扫描。干涸的尿渍被剥离开,余下的液体痕迹正在仪器的探测下露出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大滩水渍,从散落的面积看,至少在女死者的脚下,曾经有过一块体积很大的固态液体物质。捆绑女死者的布带也做了鉴定,发现,那是非常简单的水手扣,而且,这种布料的吸水性能很好。经过拨丝抽茧,终于还原了现场那个水渍的真面目:固体冰!而且不是一块,是叠加在一起整整八块。从厨房的大冰柜里找到还没用完的冰块。绑自己的带子也是自己打的,带子事先是浸过水的,当室内温度让潮湿的带子干涸时,带子就抽紧了。换句话说,她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问题是她为嘛要上吊?! 细致的英宗在房子里找到另一丝蛛丝马迹,室内只有嘉嘉和女演员的脚印,还有苏牧的。与此同时,神宗也在尸检方面取得了突破。死者在死前有过多次性行为,检查结果表明,死者是情场老手,。 结合英宗发现的证据和神宗检查的结果,基本上可以说明问题了。现在只差一步:凶手,谁是凶手?! 蜘蛛再次回到被查封的房子,围着房子前前后后转了个遍,忽然,他发现房子后边的地面上,似乎有轮胎的痕迹。蜘蛛急忙蹲下身,用手拂去地表的沙子,顿时,清晰的两道车辙出现在他的眼前!是啊,怎么把如此关键的细节给落了呢?死者从省城到这里,总不会是走来的吧。据说死者有辆很高档的轿车,而案发后竟然没有注意到这车的去向。如果是这样,那案情就该是这样的…… 凶手在嘉嘉离开后从后门进入了房子!而且与死者非常熟悉,以至于死者见到凶手一点都不吃惊。死者与凶手在洗手间里翻云覆雨后,凶手再次从后门离开了房子。而死者则原因不明的上吊自杀。在死者的卧室里,侦察员还发现了一个小型的DVD播放器,揭开密码后发现了大量的录象资料。于是,干警们杀回县城,把嘉嘉请进了审讯室 在大量的铁证面前,嘉嘉不得不低下了头。其实,嘉嘉谈不上凶手这顶高帽子,嘉嘉和死者从小就认识,从少女时代两个人就以姐妹相称。死者经常去海外演出,在国外接触到了一种游戏,颇感兴趣,于是把相关的信息带回国内,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游戏对象,于是就打起了嘉嘉的主意。(是曾经风靡欧美等国家的窒息游戏)这两位一发不可收拾,玩得很投入。死者特意在乡下建了这样一座房子专门与嘉嘉玩游戏,并聘嘉嘉做了雇员,为了掩人耳目名正言顺。两个女人不仅玩窒息,还玩起了对食。这就是死者生前性行为的解释 案发的当天晚上,嘉嘉从前门出去后,故意路过小卖店走的很急促,然后绕一大圈又回到房子里,与死者再度游戏一番。当夜深人静时,在嘉嘉的协助下,冰块被搭好,死者站上去,伸头进绞索,自己绑好自己。嘉嘉在一旁用吹风机帮助融化冰块。由于房子的隔音性能很好,吹风机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屋外。很快,死者脚下的冰块融化了,死者被活活吊死在嘉嘉面前。此时的嘉嘉从容镇定地离开了房子,把死者的车从后门开走,高档车就是好,启动时动静很小。嘉嘉开走了死者的车,在国道上一处著名的黑车倒卖场所,低价倒卖了这辆价值不菲的高档车。还有苏牧,被灌了麻醉药,它的挣扎的时候,它正在做梦 带着钱回到县城里,表面上看来,似乎啥事都没发生过,直到警察来找自己了解情况,她还装摸做样的伤心了一把。在嘉嘉看来,这根本算不上杀人,她嘉嘉没有杀人,死者是自杀。 这个故事完了。 山里那座吊死人的房子就那么空着。再也没人敢住… 你们做个结论,嘉嘉是否犯罪了,犯的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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