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雪景抒怀

流水落花 · 发表于 2020-11-13 08: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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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打开门，忽见我所在甘南项目部活动板房大院内外一片雪白。天空灰蒙蒙的；没有风，大地静谧。
雪，看似毫无征兆的来了。
是雪花的召唤，还是神灵的启迪？
近段时间，工地发生了一件不甚快心的事，让本来敏感多疑的神经，又生涟漪，一度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好在经过时间沉淀，逐渐调整心情，渐渐从这场风波走出。这天，自觉已打开心结，长长的舒口气，慢慢走出项目部大院，仰望半阴半晴的天空，突发奇想，期盼老天爷及早赐予一场大雪，涤荡心灵。
高原的季节，原本冬天来得早，九月底便有了冰冷的气息。但相比往年，今年的雪来得迟。立冬前后，偶尔也有雪天，只隔靴搔痒、点到为止。叹息之余，2011年写作“大雪感怀”时的情景，恍然眼前：黄山余脉的小山村，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活动板房屋檐挂着长长的冰棱，格外轻灵凄美……
直等到十一月下旬，天气骤降，昼夜温差达到二十多度。除了中午一丝温煦的阳光，夜晚最低温度到了零下十二、三度。似乎为一场雪的到来，打下了铺垫。晚上梦到雪花纷纷扬扬，像极了我小时候仰着快要冻僵的小脸：天地灰蒙蒙的，雪花在天上飞舞，大地白茫茫一片，树木池塘田野篱笆穿上银白的衣裳，天地一片静寂。
梦由心生，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天凌晨六点起床，推门一霎，惊见院子前后的水泥地上，盖了一薄层均匀雪白的绒毯，在旭日下发出温煦的光芒；眺望国道边不远处，山麓及坡坡岭岭，花花白白掩不住低矮灌木灰褐的本色，像个大花脸……雪终于来了，我的心里一阵震颤！与想象中的一场大雪有些差异，但还是为祈祷中得到白雪精灵的约会而庆幸。
但细观之下，雪好像住了？！踯躅徘徊间，又添几分怅惘不舍。
隔壁的年轻部长正躬身打扫走廊上的雪，一边自言自语，昨晚什么时候下的，咋没一点征兆。我微微一笑道，雪是有灵性的！
这时奇迹发生了。刚扫过的蓝色瓷砖上又铺一层稀疏的盐粒似白细绒，走廊变得更加湿滑。遂抬头，不禁满心喜悦，雪又来了！
雪花正柔柔的飘舞。初看，不知从哪个方向来，向哪个方向去。我转到斜对面走廊——西北角视野相对宽广的工程部门前走廊仔细观察，见雪花飘飘洒洒纵横交织，似千针万线穿梭，在半空滑翔，慢悠悠的，落地前突然失了踪迹——穿入花坛，房前屋后，马路边坡下的水沟，抑或国道对面藏族民居内外。雪花似乎随我应接不暇的视线，小精灵一样轻盈舞动——那纵横捭阖、信手拈来的曼妙情志，是一种随遇而安；惟即将坠落一刻，方知花落谁家。
联想到高洁自诩的梅花，“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绽放山岭的杜鹃、映山红，短暂花期过后，“零落成泥碾作尘”，曾经的繁华归入无声无息的梦幻。“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也护花”。古往今来文人骚客感怀时事，赋情于花木，不胜枚举。相比之下，很少有人为雪花的圣洁高妙而点赞，也许雪花质朴无华，无法用艳丽的语言描摹。然在我眼里，雪花如跳水皇后，在空中展现柔静素雅的美，绝非媚俗之辈比拟；又如衔枚疾走的大军，纷纷扰扰、幽幽曲曲，或入山川湖泊，或入松林沟壑——为山川穿上圣洁的罩衣，为湖泊增添静谧的姿势，为松林织成雪白的风范，为草地缀上松软的毛毯。其高雅脱俗，甘与俗世为伍，荡涤尘埃，掩藏污垢，滋养田畴，为来年风调雨顺奉献转瞬即逝的生命。那么，雪花的志向，绝非咫尺之间，实在天地之大、宇宙之浩渺也。
沉思默想间，雪渐渐下大了。虽然没有鹅毛大雪磅礴壮观的视觉冲击，但飘飘娆苒、延绵不绝，宛若仙女驾临，轻柔的撞击我心扉，浸入发丝，贴在胸膛，和我私密接触，把我从世俗的纷扰中一点点解脱出来。
古今中外，那些童心未泯的大家，常常给大自然插上想象的翅膀。雪花更是如此。“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宏伟诗篇，犹在眼前吟哦。相比国家振兴、民族大业，个人的荣辱得失算的了什么。转而想到雪花的疏淡、恬静，如腊梅般表面平淡无奇，却历经劫波，芳心不改。
雪花还在飞舞。密密的、细细的，如歌如泣，如梦如幻。近午时，地上已有厚厚的积雪，约五公分以上。运动鞋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前几天温度持续下降，到今天终于达成一场姑且称为“准大雪”的欣喜，带来非同凡响的启迪——但愿我的心境，随着雪花的飞舞，渐渐飘逸而宏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