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外五首

茅屋寒士 · 发表于 2022-9-8 19: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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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外五首）
文／钱智伟

功夫茶端的好功夫
氤氲里，一匹山脉往云上飞
一条溪水往下飞
我在水边的一间茅屋喝茶
把红风衣晾在窗外的一棵茶树上
月圆的时候，从里面跑出一只一身白的狐狸来
给我沏茶，伴我读书

◆故乡、月亮

故乡可以折起来，藏进梦里
月亮也可以折起来，藏进梦里
我一直就在故乡
梦里去了远方
总是中秋。我把故乡掏出来
展开，呵口气，捋平
我把月亮掏出来
展开，呵口气，捋平

◆中秋

坐在天下第二泉下池边的阿炳
低着头拉二胡。一拉
池壁的螭首汩汩吐出水来。又拉一下
天上的圆月被拉下来，落入池中
他颤抖起来，水中的月亮也跟着颤抖起来

◆红线传

她一手抛长索挂住月钩，一手伸臂驭剑
荡飞三百里直达魏博
她挑起三千“武勇外宅男”保卫的节度使
枕边的金盒。回到潞州
随手挑起旭日。之后
每天早上，雄鸡总要一声声高唱
“两地保其城池，万人全其性命”

（注：大提琴演奏家杜普蕾《殇》）

◆天凉了

有的东西看不见，也听不到
比如气温

竹席给我后背拔凉，以这样的形式提醒我
——拔火罐的对立面，不同主义

起身按床边开关，光明一寸寸填满陋室
抵御夜色入侵，堵在窗外

自从城市崛起，夜色就被各种霓虹灯一遍遍洗淡了
月亮高举弯弓，引而不发

星星躲得远远的，窃窃私语
蟋蟀秋虫学舌

◆九斤老太

“这是脚吗？脚是要有格律的
要平平仄仄，要对仗工整”
放脚的女人妥协了
穿起高跟鞋
老太鼻子里哼哼，摇着破蒲扇
“伤风败俗呀！忘记三从四德祖训了吗？
走起路来倒也押韵，有点像脚”
她学着村里有学问的读书人七爷的口气
“知道张大帅吗？张飞的后裔
有丈八蛇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