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记（外六首）

茅屋寒士 · 发表于 2022-4-20 12:4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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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记（外六首）
文／钱智伟

林荫道间一对少男少女
手拉手上来
“神仙爷爷，老祖庙还远吗？”
“就到了，没几步了。”
我停下，侧身往背后指去

“谢谢神仙爷爷。”
齐声，滴溜溜啘啭

我回过神来——他们是叫我吗？
我一头白云，我一肩碎银
我从天上下来

◆小三亚
几棵若戴斗笠穿蓑衣高高矮矮的树
几块若坐佛或卧佛大大小小的石
沙滩。浩淼水面

我没去过天涯海角，我来这里
这里已有很多人。我们一起做树或佛

为什么这里的水不蓝，味道那么淡
为什么沙子这么白，那是山的舍利子

◆上海
华灯初上，黄浦江徐徐打开画轴
两边矗立的都是丹青高手
同时落笔、泼彩。水波的每一点反光都耀眼
于是听到不同乐器同奏的交响曲
都有自己的绚丽，起的调都响遏行云

◆守口如瓶
那年看到练三脚猫功夫的
往空啤酒瓶里灌三四成水
扎马步。一手握紧瓶口的脖子
让它透不过气来
一手立掌如刀，掌心按着瓶口磨两圈
再高举过头。一掌拍下。“呯！”
瓶底张大了嘴巴……

◆老歌
骑着青牛奔嘉峪关外
“老子根本没变！”一个字一个字
如棒球打出来。他没去
撞上船舱的木壁板，气息短促
还是那群旅客。反弹到鼻子上，泪流满面
我扭头窗外，当年繁星，如今万家灯火
我的头发已白，我坐的船已老
看不到岸上的风景
不知道停泊何处

（15日晚上崔健线上音乐会，稀里哗啦哭倒一批60-70年代的人）

◆惰性
生旦净末丑。白鼻子丑角
明晃晃的光头上长着一束毽子，晃
宣统三年，武昌那晚枪法好准呀！
子弹反串剪刀。百年了
虽然我们习惯唱红脸
还是会下意识地挠挠自己的脑袋

◆活化石
保存遗迹。有的非物质在书里
比如那位独尊儒术废黜百家
后又颁布罪己诏的。封禅
他高兴山神喊他的那两个字
我数学不好，听听不就是十个
千年王八加起来的和？
还有被他赶往西边、再西边去的
八十年前那里有个卖画的文艺青年
套上曲十字臂章，往前一推闸，山呼海啸
我们约定俗成音译，比如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