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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过两个母亲,都称呼"妈妈",她们都已先后离世了。尽管过去有不同的感受,可是现在都让我很怀念。
生母是川北老家农村人,她个子不高,身体瘦弱,虽没啥文化,但很贤惠,春夏扎着两条辨子,秋冬盘着头发,包着青色湖绉帕子。当时,家父在外从教,生母年仅四十就因病走了,但她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三兄妹,照顾了祖母,又兴起了这个家。过去常听院内的老人们讲,我刚生下来,眉眼不睁,奄奄一息,就把我放在簸箕里,摊在堂屋内,就这样过了几天几夜。生母着急了,冒着八月酷暑,把我朝乡场抱,找老中医看,服了几副中药过后,我居然活了过来。
生母因病去世时,我尚在念高中,她留下的只有一张一寸黑白的单人半身照,包着湖绉帕子,慈眉善目。我利用空闲时间把它放大用铅笔素描,仿画了一张书本大的画像,用镜框挂在屋内的墙上,时常可以看见。
继母是盐都城里人,前夫病故,与家父结婚,我们自然理解。听家父说,自贡人很讲究,喊“妈”要喊“妈妈”,才算尊重,可谓一方一俗。几年后,家父从嫘祖故里师校退休,便与继母回到盐都定居。继母担任所在社区居委会的主任,而家父甘当配角被戏称为主任“秘书”,工作顺心,生活愉快。10多年后,我们娶儿媳,继母陪同家父都来了。看到旌湖美景,他们赞不绝口。
后来,家父80大寿,继母亲自操办,我们三兄妹初次前往,阖家欢乐。过后,家父咳嗽咯血,虽经多方治疗,两年后还是走了,继母嚎啕大哭,悲痛欲绝。临终时,父子相抱,挥泪惜别。遵照遗愿,就让他留在了盐都。几年后,继母也因中风走了,终年84岁。临终前,说是还念叨我们,相隔甚远,未成见面,又终成遗憾。安葬时,我们三兄妹都去送了她。继母生前曾说过,她与家父再婚近30年了,夫妻感情深厚,走后就葬在一起。正如李商隐诗云:“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双亲的长眠安息,就是我们的如意吉祥。
常言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海。我的两位母亲,同天下的母亲一样,虽说各有天性,但她们对儿女的爱心却是共同的。而今,母亲节来临,祝福两位远去的母亲……
二0二三年五月十日
《华人文艺选刊》赵良田 主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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