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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诗十首的翻译始未 我在年轻的时候就爱读屠格列夫的作品。比如他的《罗亭》《贵族之家》《父与子》等。中学时读中译本，到了大学选修了大专俄语课，词彙积累较多后，便开始尝试读屠翁的俄文原著。应当说，我选学俄文也是出于对屠翁作品的兴趣。那时，屠翁在我的认识中只是一个俄罗斯顶级美文学家。在读他那些作品时，无论是小说、散文、随笔，总能感谢受到一种浓烈的感情色 ，激越的心声、驰骋的想象，昂扬的情调，瑰丽的词句，寓意深远的命题，处处显示出诗的凝练，诗的含蓄，诗的情韵，诗的意境。他那作品中悠远的内涵和浓丽的情致，总让我觉得屠还应当是一位天才的热情奔放的诗人。而为没有读到屠翁的诗作而茫然。 显然，这是自已文学阅读视野的狹窄。和当时一些屠格列夫作品的研究者一样，囿于按照他的作品性质和体裁来认识屠翁创作的成就。 后来我去书店淘书，有一次在长沙古旧书店淘得一部屠翁创作全集的第十卷，惊喜地发现其中载有不少他的诗歌，它们被翻译家们遗弃在那里。这些诗有抒情诗、感怀诗、讽喻诗谣曲等多种形式。这让我感到有些自豪和自信，证实我对对屠翁作品的形式不是想当然，更非胡思乱猜。我想，我如能将屠翁的这些诗品翻译出来，也算是读屠翁作品的一个成果，于是我便在读书之余，开始了我艰难的翻译创作之旅。 那一个月中，我几乎放弃了专业学习，日夜沉浸在这项工作里。而对于译诗，至今人们都认为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以我的文化文学阅历简直是挟泰山以超北海。但初生牛牍不怕虎，我就摸着石头过河，懵懵然译起来了。后来便翻成了十一首。这些诗是我当时能读明白的，它们没有复杂的故事背景。有些诗让我看到屠翁对他的俄罗斯大自然是那样热爱，也令我对那片土地萌生向往。那些诗甚至有些象我国古典山水诗。 诗译成之后，受到了老师的鼓厉。后来便把这十一首诗与另一位同学的英译诗放在一起，结集出版，当然是油印的小册子。尽管不是正式出版，也让人有了一种成就感。我们将这本小册子取名为《蚀璧译丛》，显然的意思是，在翻译过程中损失了原作的艺术水平。但后来这个“璧”被几个人曲改成“壁”，“蚀壁”就是腐蚀社会主义社会的铜墙铁壁。就这么一本小册子使我一下堕入了文字狱中。直到中共拨乱反正后，有关部门才将这本油印小书退还与我。那时我已经快四十岁，对文字上的事情逐渐冷淡下来。我把这本诗封存在书箧里，没有看过它。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又偶然看到中文本的《屠格列夫抒情诗集》，是一个叫做任子峰的教授译的。这让我猛然想起了自已丢有书箱里的那本译丛，便找出与任教授的一一对照，发现自已的译作与任的几乎相同，并且还沾沾自喜于我的某几首在信雅达方甚有过之。自喜自余，还产生了埋怨情绪了，我想要不是历史的折腾，我恐怕早已将屠翁的诗作译出了。虽然，我还是有些自豪，我仍自信自已是在中国第一个介绍屠诗的人，而且还是在一个很不成熟的年纪。能译出它们多少证明自已还是有些天分的。那些发黄的油纸页便是历史的见证。 一晃又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已到了？？之年。受老人出书风的影响，我也想把自已玩过的文字结集出版。虽然我的译文曾与任的译本有过校对，但当时未作笔记，也未经过修改，而经过两次搬迁，任子峰那个译本不知弄到哪里去了。因苦于没有认真校勘，而不能将它们放进我的文存中。一时便将这事儿搁了下来。 去年夏天我女儿去莫斯科旅行，回国时遵嘱为我带回了一部屠翁集子，我在那个炎热的夏季认真再将原作读了几次，又去广东省中山图书馆查索到任子峰的译本，终于将稿子定了下来。准备付梓。 将这些诗发表出来，就我个人来说，只是一个回顾，一次个文学爱好的检阅。但我想还有些社会的积极意义。因为屠翁的诗现在恐怕不会再有书商愿意出版了，文学爱好者很可能难以读到他的诗作，我虽只译了十首，犹如在窗纸上揭开了一个窥视的小洞，同好们读后，总会引起注意的，使屠翁的诗作得以传播，让文学爱好者从体裁上全方位认识这位俄罗斯文学巨匠，以便我们进一步学习研究。促进更好的屠翁诗集出世。 我是常在山岗旁溜达彷徨 我常常在傍晚时分， 登上那绿色的山岗，去把你啊， 我可爱的天使，等待凝望。 你可记得老松树的喃喃低语， 溪流的激溅，草儿的喧嚷。 唉！从那时起，宛若着了魔， 我是常在山岗旁溜达彷徨。 有星儿在天边燃烧， 有萤火虫在树林野草中闪光—— 我踩着露珠，越过田野 奔向我谙熟的山岗。 淡淡的月亮！可爱的月亮， 在天空懒洋洋地延伫吧…… 你越过山岗的风呵，从海的那边， 带来云霾，让夜色朦胧迷茫！ 我伫立着……心儿敲打胸膛。 什么在沙沙响？是老松树的枝叶在摇荡…… 还有黄昏时的甲虫，在我身旁鼓翼飞翔。 村庄里传来犬吠和歌唱…·， 火光越来越幽微…… 月儿越来越亮……她是否想将 地球上的子孙门窥望？ 在布满沙砾的道路上我聆听到—— 沙沙的脚步声，疾速而匆忙， 那是你的——我心上人的步履， 我走过去将你托在手臂上。 （像母亲怀中抱着儿郎） 唉，从那时起，宛如着了魔， 我是常在小岗边溜达彷徨。 (1840) 春天的黄昏 金色的晚云 在正要憩息的土地上空飘荡， 广袤的田野，哑然无声， 布满大地的露珠儿闪闪发光， 幽暗中，川谷的溪涧正汩汩流淌 春雷在远方轰然鸣响， 无力的风儿，在白桦的树叶中间 拍扇着它被缚住的翅膀。 浩瀚的林莽呆然沉默， 阴暗的绿色的林薮也寂然无声， 有时只在幽暗的黑暗中， 一片不寐的叶儿絮叨个不停。 落日的火光中星儿在抖颤， 此时，美妙的爱之星啊， 轻柔地、圣洁地照耀在人的心境， 油然地，又像进入孩提的梦境。 (1843) 无题 当我和你分手以后， 我一点也不想隐瞒， 那时我曾经热恋过你， 好像我只能爱你一般。 然而，相遇没有给我带来欣欢， 我固执地缄口不语—— 你深邃而忧郁的眼神， 我再也不去揣摩， 似乎与我毫不相干。 你抑郁地向我敍说着， 一些令人开心的事， 虽然快乐而甜蜜，但上帝啊， 现在是另一个我在你前面。 要知道，从那时起， 那些曾经的岁月，让我饱尝了那么多的…… 很多欢乐，很多愚蠢的泪滴， 都被岁月删弃 （1843）。 给哈芙琳娜 日日夜夜我都在提醒自己， 我一点都不爱你， 你对我也冷淡无意。 看得出，你心中还藏着隐隐的忧悒。 我还是禁不住质疑：我俩无法相爱 究竟是谁使你着了迷？ 为什么啊， 我终日沉溺于梦幻，忘乎所以。 那是你的银铃般的声音在回荡吗？ 我的心儿在燃烧，战战栗栗。 你走近我——我仿佛酒醉神迷， 我是多么害怕跟你零距离。 那样我会惶恐不安 但又摆不脱你的磁力… 难道说我真的跌入了爱河里？... (1843) 无题 我徘徊在湖边…… 山顶上，弥漫着濛濛的云雾， 树林黑森森，夜渔夫 奇怪的叫声浮沉。 喑哑幽深的苍穹上， 满布着透明而平淡的暮霭…… 快要睡过去的波浪 懒懒地喘息着，散发着夜的寒意。 夜来了，在酷热的不安的 一天之后，啊，我的心！ 你啥时才能悄悄地， 哪怕是最后一个进入梦境？ （1844.4) 无题 秋天的黄昏……天空明静， 树木的枝叶全都凋零，林子轮廓分明—— 我的眼睛却在白白搜寻： 可哪儿也没有一片被季节忘记的 绿叶——在广阔的林荫道的沙地上， 离枝叶们静悄悄地沉浸在睡梦中， 好像无数遥远而悒郁的日子， 默默地沉积在那儿，无语无声。 (1842） 给—— 一场天昏地暗的暴雨 从田野奔向山岗……天空 倏然爽朗……平坦葱绿的牧场 水灵灵地闪光。 雷暴过去啦！……天空多么明亮！ 洁净的空气多么芬芳！ 在树条上，一片片叶儿 休息得多么安详舒畅！ 平静而广袤的田野啊， 是什么在暮色中轻响…… 我的心灵的姊妹，去吧， 让我们到绿茵茵的林中倘佯。 去吧，啊，你，我唯一的友伴， 我至死不变的爱人， 走吧，到弯弯曲曲的峡谷， 到寂静而明洁的田野。 那儿，庄稼轻柔地翻滚着 金黄色的波浪， 当那燃烧着的晚霞， 升起在静悄的大地上空， 我将沉默地坐在你可爱的脚边…… 你纤纤的手羞怯地 抚摸在我忸怩的唇旁…… 秋 我爱秋天，爱它那沉郁的目光。 在多雾而静谧的日子里， 我常常来到森林，在那儿静坐—— 我瞧着那灰色的天宇， 高山上的松树郁郁苍苍。 嘴里咀着一片酸溜溜的树叶， 无声地笑着，懒懒地躺在地上， 驰骋那妙不可言的遐想。 聆听啄木鸟捉虫时的蠹蠹声。 草地一片片毗连着…… 冷寂的光辉在绿草上流淌…… 这时我的整个心灵， 沉湎于静静的闲愁之中…… 我记起了什么？还有什么往事 不来把我造访！ 松树弯着腰，像一个沉思老人 忽然发出一声叹惜…… 风像一群鸟儿 突然飞起，在那郁绿而交错着的 枝叶间，发出一阵骚嚷。 （1842） 没有月色的夜啊， 一个没有月色的温暖而寂静的夜！ 你怡然自得，慵懒无力，却又烦闷不已。 仿佛爱情的温存使你成了一个倦慵的妇人…… 你周身弥漫着着一种莫名的情调， 浸渍着浓浓的虚幻。 你是否焦切地盼望着—— 腼腆地等待着，一场幽秘的亲吻？ 告诉我，夜，你爱上了谁？ 对于我率直的诘问你沉默不语， 你身上的那层薄纱变得愈加浓郁。 感染了你的情调……我吸着潮润的雾气…… 我胸中难以平抑的情绪在燃烧…… 我听到了你没完没了的幽怨， 你妩媚的咕哝和朦朦胧胧的声絮—— 而周遭那馥郁的花影儿在飘摇。 我的面孔上似燃着不可名状的火， 记忆在我心中翻滚波涛。 当忧伤，幸福和希望使我厌倦—— 那有些惺忪的夜色， 也仿佛在我上空喘息抖颤。 (1844) 傍晚 水波将沉睡在平缓的河岸旁， 天空里燃烧着落霞的告别之光： 几叶小舟飘来了，掠过那烟雾茫茫—— 悒郁奇怪的思绪油然而生， 我沉默着，站立在河堤之上。 那森林的主宰，古老的橡树， 把毛发蓬蓬的头垂在平静的水面： 天穹是如此明静，那奇妙的一刻， 黑夜与白日，光明与黑暗汇合的时光， 悄然在人间垂降。 一切寂然无声，没有声息，一切寂然无声，纹丝不动， 四周是一片深沉的梦——在地面，在天空； 偶尔有几纹涟漪在河中荡漾： 那是风的鼻息，难以觉察的叶儿的飞落， 到处都静下来——跳动的只有我的心房。 啊，我明白了，在这庄严的一刻， 大自然将要给我以神对的宣示， 我在促迫的心灵中，谛听着那个声音， 那是一个发自肺腑的，圣洁的永恒的声音，一句关于未来的神秘预言。 在冥想中，四周俨然墓窟静悄悄， 寂灭笼罩在一切生命之物上： 生命、大自然正朦朦的沉下去 寂灭却在我的心灵上， 唤起了奇妙而古老的思潮。 如果这寂灭是人类的际遇 是等待着我们的预兆，我们将会怎样？ 这边是光明跟黑暗的交融——那边是快乐 与痛苦、忘却与死亡的交点。 这里有着深深的夜——那么有什么在那边？ 惶惑不安向我袭来： 我的眼光期待地注视着大自然， 她却在深沉的冥眠里无语—— 我郁郁寡欢。既然不说出 这至高的秘密便是有也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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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1 10:5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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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发表于 2014-8-11 11:02:20
发表于 2014-8-11 13:5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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