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一个院子里总是鸡鸭成群,猫狗随影,每天都有“鸡狗、鸭狗”争吵不休的烦事、琐事;也有鸡犬相闻、鸭狗同乐、亲如一家的趣事、新鲜事。真是说不清 、道不明。瞧,这一天新的戏又开场了!
鸡的心里不平静,成天守在院子里等待主人有限的施舍,不能满足食欲和要求,尽管自已身子长得比同伴高挑,羽毛也长的光鲜锃亮,可同伴还是瞧不起自己,进而遭到欺侮 ,想起来使自己感到气馁。那是在自己年少时代,身上黄毛刚褪羽毛初长,翅膀上才长出两三片翼毛的时后,被人一网兜罩住,并扎扎实实挨了一刀,手术后再也振不起精神,对小母鸡那种亲亲热热、耳鬓斯磨、两小无猜的情景已一去不复返了,不再动手动脚的变得单纯了,斯文多了。 今天它孤独的走出篱笆院门,到野外四处走走 ,找点食吃,也散散心,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 。它习惯性的用双爪趴趴地,用尖嘴嘬嘬食,寻觅糜粒和草叶嫩芽吃,一身轻松,自由自在。忽然无意间,它看见路边树枝上,有一根极细的丝垂吊下一片枯叶来,它即刻踨身一跳,嘬到了卷在枯叶中、也是它最想往的圆溜溜、鲜糯糯的肥虫 ,真是鲜美,味道好极了。吃下肥虫,它把自己尖嘴的两面 在地面擦擦,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 “你到这里干嘛?河边不是你来的地方,你不是怕水麽,”一只麻婆鸭摆动着肥碩的胸脯,有节奏的摇摆着尾巴,总是那么矜持,绅士般不急不忙、温吞吞、慢悠悠的,用那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口气调侃。鸭在河边碰到鸡纯属巧合,趁此机会,挖苦鸡一下,是多么开心的事。
“散步!”鸡回答得很潇洒,对不怀好意的鸭,鸡是最清楚的了,“出来吸收新鲜空气”。它不说“觅食”“瞎逛”。说这些“没档次”“丢分”,心想我才不跟自以为是的大嘴鸭啰嗉。我不能忘记过去受的气,每次,当主人在院子里喂食:碎玉米饲料、米糠拌料,还没吃上几口,就都被这该死的大嘴鸭,用像畚箕一般的嘴横扫一空记忆犹新,今天碰到这该死的麻婆鸭算是倒霉了。
“我早就说过,加入我们鸭子俱乐部多好,游泳是锻练身体最好的运动项目,也是一门科学,竞走、跑步,应该考虑自身的负荷太重。尽管我在岸上走路蹒跚胧踵,多不雅,但一下水,你看我轻松自如,入水扎猛子,水上漂游,轻盈悠雅,自由自在,也可直起身,拍击水面,跃身腾空多么潇洒。不懂科学,焉能养生!”鸭子滔滔不绝、“呷、 呷 、呷” 的说起来没完没了,越说越起劲。
鸡看不惯自命不凡、用教训的口气对自己说话的鸭,也最反感人家说它怕水,这是有原因的,年少无知的它,总喜欢在茅厕粪缸处觅食,贪嘴找蛆虫吃,有一次它一不小心,从滑溜的粪缸沿上不小心“吱溜”掉进粪缸,差点被活活淹死。幸亏主人用扫帚把它捞起,并给它夹头夹脑吃了一桶井水,不要以为初夏的天气温暖,是诗歌和爱情的季节,但从地底下井里吊上来的井水,浇在黄毛刚褪稚毛未丰的赤膊鸡身上,还是寒冷澈骨,激起了它一身的鸡皮疙瘩,冻得发抖,躲在南墙角里哆嗦了大半天。从此以后,茅坑里的“落汤鸡”臭名与它对上了号,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落得个不雅的名声。这可恶的麻婆鸭,它那壶不开提那壶,成心恶我气我,决不让它小瞧自己,也不能任它奚落自己,你这个丑八怪大嘴鸭,鸡恶恨恨的在心里咒骂着。
鸡略张翅膀双脚一趻,跳上一个建筑垃圾堆里斜挑出的一根断臂屋梁上,以显示自己娇健的身姿和强壮的体魄。意在告戒鸭子:“瞧瞧,你行么?你呀,非得主人用杆子追打着才能赶鸭子上架的。”然后它不屑的对鸭说:“我呀,就不喜欢玩水,在大地上闲庭信步,多自在,要跳多高就多高,在这里我可以登高远眺。” “看到什么了?”鸭急切的问。
“我看到了江河千帆竞流,天高云 如画,多么诗情画意,将来如果我振翅高飞,可让我看到美好前程。你呢,成天泡在水里像是关在水牢里的囚犯,还以为自己是水泊梁山里的宋江头领,说穿了你也是个江洋大盗。在小河小溪里扎个猛子,美滋滋的好像进了东海龙王宫殿似的,多没出息。”鸡抖擞精神自豪的说。
“吖吖呸”,鸭感到自己被人踩了一脚似的尖叫起来,满含讽刺挖苦的语气说:“跳到垃圾堆上还称雄,不嫌丑? ‘鸡鸣桑树巅’你还以为这是诗人在赞美你么?鸡飞狗跳那是乱世之象。总是弄得人家鸡飞蛋打、不得安宁、让人讨厌还自鸣得意、恬不知耻的家伙。”····
院子里很安静,空空如也,狗待不住了,它一蹓小跑,四处转悠,东闻闻西嗅嗅,对什么都感兴趣,总要探个究竟。这时,它刚抬起右后腿朝一棵树洒了一泡尿,就直奔河边,看到鸡鸭就打个招呼: “大家好! —— 呀,你们这是在演《鸡鸭恋》哪,一个在垃圾堆上,一个在小河水下,又好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究竟演的那一曲?”
鸡对狗的调侃不以为然,反而感觉自己受到侮辱,愤愤的说:“它也不洒泡尿照照镜子,谁跟大嘴鸭、丑八怪搞什么《鸡鸭恋》,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然后它转过身来对狗说:“你呀,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油腔滑调的不正经。”狗讨个没趣,讪讪的转向鸭说,“原来鸭是患了单相思,强扭的瓜不甜!”
本已恼怒的鸭,经狗一挑唆更是气不打一边生,丰满的胸部急速起复,用它那嘶哑的嗓子对着鸡嚷嚷: “ 《鸡鸭恋》你有资格么?你这个貌似雄鸡的冒牌货,是个太监、阉鸡!” “我是仙鸡,神仙的仙,仙风道骨的仙。” ·····
“哈哈哈,阉鸡想成仙喽!·····”鸭狂笑着,笑得岔了气,喉管里发出咔咔的人咽气的声音,文学家把它称为“公鸭嗓子”,比敲破锣还难听。
“仙鸡怎么啦,快乐如神仙,你看我同龄同伴,虽说幸运的没挨一刀,但到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赶骚鸡’出了名,赶骚赶得元气大伤,已经衰老得脖子跟鸵鸟似的,没几根毛,松松垮垮,项颈鸡皮像女人的破丝袜,真是丢人现眼。” 鸡接着说: “不要听信他,尽胡说八道,它呀成天在水里扎猛子,脑子进水了,神精有毛病,要知道破坏人家名誉是违法的。”
“两个‘现世宝’演了一场精 的活宝剧,一漂货、一丘之壑、一路货色、一对活宝,哈····” 看了鸡鸭这一场闹剧,狗乐不可耐,它幸灾乐祸,欢蹦乱跳,真是太高兴啦,哇哈哈 —— 笑得它汰出了老长的舌头,口水滴答。
“滚一边去,笑你个死,平日里成天‘鸡狗鸡狗’的与我争吵,在主人面前打小报告,献殷情、表忠心,到处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落得个狗急跳墙的下场。到这里来还想混水摸鱼,挑拨离间,我与鸭演《鸡鸭恋》与你狗有什么相干,你还想在这里玩狗抓耗子的把戏?” 鸡涨红着脸怒骂。
“狗奴才,满肚子狼心狗肺,不怀好意,永远也改不了你这狗吃屎的德性。见着主人,大腹便便的富人,你就只重衣衫不重人,便低头哈腰,摇头摆尾,一副奴才相。见了衣着破旧一些的穷苦人,你就张牙舞爪的凶相毕露,欺貧颜富的家伙。”鸭怒不可扼,张开双翅提起嗓子骂个不休: “我跟鸡演《鸡鸭恋》关你屁事,你想第三者插足,门也没有。《鸡鸭恋》电影在香港票房创高记录,场场爆满,你眼红什么,不好好在家看家护院,到这里来撒野。你这个奴才呸,只配主人给你项颈上拷上一根铁链,你才会老实。”鸭接腔骂开了
这两个家伙疯了,要造反啦,我狗是忠心耿耿,紧跟主人的,高过你们一个档次,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回去报告主人,少不了叫你们挨刀子。 狗怏怏的跑了! “它溜了,真是个多管闲事多吃屁的呸子!”鸭说。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它那是我们俩的对手。”鸡以胜利者自居。
“仙鸡是比雄鸡要高大、靓丽、美貌、漂亮、帅哥”。鸭慢慢地向鸡走去,嘴里情不自禁地在讨好鸡似的说着,好像一场激烈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确实,鸭子在水上,运动自如,身子矫健,能锻练身体,扎个猛子可以抓鱼捕虾,还可吃到螺鰤,那可是贝类动物,高蛋白,营养丰富。”鸡也跳下断梁高处向鸭走来,显示出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一报还一报,表示出很亲近的样子。
“演《鸡鸭恋》其实也蛮好,将来我们都成了大明星了!大红大紫,多好呀!”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院子里的好邻居,睦邻友好,亲密无间。”
“狗不是个好东西,想第三者插足,想的美!我才不理它呐。”
“狗仗人势的家伙!”
鸡与鸭边说边笑,欢快地走向主人家的院子,回到自己原来的鸡窝、鸭圈。趴在院子大门口的狗,正汰着长长的舌头,滴溜溜的眼睛,楞楞的盯着鸡、鸭,怎么也弄不清这场《鸡鸭恋》是如何收场的!
夕阳西下,农家院子的《鸡鸭狗一台戏》,正缓缓的落下了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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