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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那片“竹林”,七个“闲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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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2-3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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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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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1 07:18:4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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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竹林”,七个“闲人”(3)》
                            
                                                                                                                            笑谈竹林七贤


          乱世逼人揭竿子,乱世致人清醒。看看那一页页发黄的历史,最终我们不能不承认,这个世界其实你是躲不开的。当然,个别的极少数不能不说没有,但是,无论如何参与的大多数更多的时候才是“主流”“正题”。

        “竹林七贤”是否真“贤”且不说,但是这七位肯定有一些共同语言,喜欢开私人“爬梯”,喝点小酒,在那个人烟稀少地方,对时政发点牢骚,骂几句曹魏皇帝老儿,谴责几声司马氏集团的狼子野心。其实,这样的事情,就算撂今天也不算意外。

          这是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时代,所以,我写这个系列的时候,更多的是想通过我个人的视角,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读“竹林七贤”。至于有人冷笑着告诉我:嵇康那人,那就是一个超级的“装B犯”,我对这样的说法既不认同,亦不反对,各自的角度不同而已,就算我写“竹林七贤”,也未必就是歌颂或者赞美。

         话说嵇康(1)

         嵇康生辰卒年按照习惯的说法是,生于公元224年,卒于263年,当然还有一说是生于223年,卒于262年,其实从时间上看,也就差了一年,而实际上不管怎么说,嵇康同学都没活过四十岁,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他生于魏文帝黄初五年,生在一个不错的官宦家庭,按照现在的话说,日子过得去的家庭,他老子嵇昭曾担任治书侍卿史职务,官不大,就算是当朝的一个小公务员吧,是不是考取的,还是凭关系进去的没必要考证。但是,这嵇康的爹却短命,在嵇康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嵇康其实是靠着长兄嵇喜和母亲养大的。其实可以想象的出来,自打父亲死后,嵇康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孤儿寡母的。但是,嵇康应当说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少年,所以,根基打得不错。嵇康少时聪明好学,但是骄纵任性,远迈不群,这种性格深深的影响了他的为人处世,史书上称他少有奇才,博览群书,无师自通,学识非长渊博。他爱好音乐,演奏古琴的技巧非常的高明,在当时是首屈一指的高手。嵇康的书法也很有名。造诣很高,“如抱琴半醉,酣歌高眠。又若众鸟翱翔,群乌乍散。”他的诗的水平也可以称得上大家。总之,这些不惜的赞美之词都用在他身上,好像他真的是完美啊。

          嵇康长的是相貌堂堂,他的好朋友山涛说他是“站时就如孤松独立;醉时就似玉山将崩”。他的哥哥嵇喜就在《嵇康别传》里,很不谦虚地夸耀他是“正尔在群形之中,便自知非常之器。”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位相貌堂堂的人物,却有“土木形骸,不自藻饰”的个性倾向,据同时代的颜之推在《颜氏家训》里记载,当时的上层男士,崇尚阴柔之美,非常重视个人修饰,出门前不但要敷粉施朱,熏衣修面,还要带齐羽扇、麈尾、玉环、香囊等各种器物挂件,于此方能“从容出入,飘飘若仙”。试想一下,与那些脂粉扑面,轻移莲步的矫柔做作者相比,嵇康的天生丽质是多么令人神清气爽。人家从来不用“大宝”,却皮肤好,从来不用护肤霜,却也肤质凝雪,这要是活在当下,基本就属于气死化妆品厂家的主儿。这肯定不是装B,而是比较牛B,爹妈给的好皮肤,好相貌而已。

          相貌这是这样,性格又如何呢?嵇康的性格可以用狂放任意这四个字形容。嵇康具有旷达狂放的个性和行为。嵇康自由懒散,“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养,不能沐也”,再加上他幼年丧父,故而经常放纵自己,用他的话说就是“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成年的他接受老庄之后,“重增其放,使荣进之心日颓”。在这天才的懒散与自由里孕育着嵇康的狂放和旷达。生活中的嵇康的确很狂,他轻时傲世,对礼法之士不屑一顾。向秀在《思旧赋序》中也说到他和嵇康的友谊:“余与嵇康、吕安,居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之才。然嵇志远而疏,吕心旷而放。”

          这人总之在那个时代,确实属于“异类”,蓬头垢面,不洗脸,不洗澡,个人卫生状况可想而知。而且生性自由懒散,不受礼法的约束,再一迷恋老庄学说,得,这基本就是一个思想纵横在天地之间,肉体和躯壳混迹于乱世的样子。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文章,生性落拓,不受约束,喜交同道,纵情山水。

         嵇康二十岁的时候,好运气来了,他被曹操的儿子曹休看中,把女儿长乐公主嫁给了他。从此嵇康成了魏朝皇室的宗亲,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嵇康的仕途非常顺利,不久就做了郎中后来又做了中散大夫。入京为官,令嵇康非常兴奋,他知道,理想壮志的实现只有通过仕途才能实现。但是不久他就失望了。当时,魏明帝曹睿已死,曹爽和司马懿共同辅佐曹芳,典型的浮华派公子哥何晏当了吏部尚书。曹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把朝廷搞的乌烟瘴气,为所欲为。嵇康看清楚了,此时的曹魏集团,已经失去了早年的雄姿英发,变得飞扬跋扈。他更明白,司马懿决非庸碌之辈,而是一个老谋深算,内藏祸端的人物。他预感到一场撕杀将不可避免。为了避开斗争的锋芒,他离开了京城,到山阳隐居了下来。

          这种逃避本身是聪明的,我在前文之中说过,拿鸡蛋撞石头,基本属于愚蠢人才能干的事情。嵇康是什么人?他固然在乎官宦仕途,但是,他更在乎身家性命。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嵇康之所料,曹正始十年,司马懿突然发动了“高平岭之变”摧垮了曹爽集团,掌握了朝廷的大权。司马氏独断朝廷,擅自废立皇帝,对一些名士采取分化瓦解的手法。逆者死,顺者生。嵇康坚决不顺从司马集团。为了免遭迫害,便采取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轻蔑礼法,纵酒玩乐,放浪形骸。我不招惹你,我躲着总可以吧?

          嵇康家的门前有一棵大树,长的非常茂盛,又有一条小河顺着门前流过,夏天,树下河边清凉宜人。嵇康常在树下河边生起炉子,架上铁砧,嵇康打铁的手艺很高。当时嵇康家中贫寒,常靠打铁来赚钱糊口。给他帮忙的是是另一位竹林名士向秀。向秀拉动风箱,炉火正红,嵇康脱掉上衣,抡起大锤炼击铁器,火星四飞。满身是汗的嵇康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并不在意收入。有时候邻居来让他修理工具,他分文不取。不过,我认为出于养家糊口的需要,就算嵇康同学收点工本费也不算什么错吧?打铁累了,嵇康和向秀就在树下休息,邀请一些亲朋好友开怀畅饮,谈论一些无关政局的话题。

          嵇康变了,增加了乖僻的行为有时后难以让人理解。他本来是个美男子,风度翩翩,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落魄的模样。他常常的额披头散发,毫不注意修饰,他的头发和脸常常一个月都不洗,天长日久就生了许多的虱子,有时候痒的受不了,便伸手往身上乱摸乱搔,不顾场合,也不管他人的笑话,摸出虱子来就用手指把它掐死。

          穿越时空我们回到今天,就在前几年,网络上无数的人,流着兴奋的口水,爆炒一个流浪汉,且精神不正常的“犀利哥”,却被无数人膜拜着,推崇着,你说是嵇康这人有病,喜欢装B呢,还是今人有病更甚装B?

          看嵇康的存世不多的诗文会感觉到,他作为魏晋文坛代表之一,其作品的精神深刻表现了魏晋一代士人人性的觉醒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和不懈追求。诗人优游容与,游心太玄,目光投向老庄的自然,以自然大化的玄远境界看取人生。艺术视角转为审视自身精神世界,审美色泽趋向性灵的淡泊。嵇康是诗化庄子的第一人,将玄学的命题转化为时代的审美思维,形成一代清峻、渊远的玄学风致。嵇康《述志诗》有云:“冲静得自然,荣华安足为”。“冲静”二字最能代表诗人的情操、志趣和人生追求,不慕荣华,“轻时傲物,不为物用”,惟求虚静冲淡以获得自然的归宿,形成诗歌平淡高远,超乎时俗的渊貌风格。嵇康文思缜密,师心遣论,论文颇多精辟独到见解,思想锋利,咄咄逼人,痛快淋漓。

          嵇康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古琴也只能寄托他苦闷的心怀。隐居竹林时,嵇康的音乐造诣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他创作的《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四首琴曲,被称为“嵇氏四弄”,与蔡邕创作的“蔡氏五弄”合称“九弄”,是我国古代一组著名琴曲。嵇康的琴曲的题材大多来源于自然景物,在手弄琴弦的过程中,都呈现出他自然平和的人生观。可惜这些“弄到极致”的古曲,如今我们也只能看看曲目,惟有叹息了。
      
          嵇康空灵的琴声,伴随他的一生,也展现出他高深莫测的人生境界。在幽静的竹林抚一曲琴音,山可以生长草木,可以繁衍鸟兽,水可以滋润万物生灵。美妙的琴曲可以陶冶性情,可以体现一个人的生命意义与对人生的追求。借着琴声,可以细细地解读这个高尚清逸的魏晋名士的风华;借着琴声,可以细细地解读历史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借着琴声,可以细细地解读当美丽走向毁灭时那种无奈与悲凉;借着琴声,可以细细地解读那些隐秘的生命内核;借着琴声,可以细细地解读嵇康的生命意识;借着琴声,可以细细地解读蕴涵着他空濛玄远的诗化人生境界。

          嵇康对传统及当代的琴曲都非常熟悉,这一点在他的《琴赋》中可见。南京西善桥南朝墓出土模制嵇康画像砖,描绘了嵇康席坐抚琴,气宇昂轩的形象。我们所熟知是他以弹奏《广陵散》而闻名于世。而这首“声调绝伦”,已成绝响的曲目,据说是除嵇康之外,无人会弹。嵇康因吕安的案子被收押。钟会劝司马昭乘此机会除掉嵇康。嵇康入狱后,立刻激起舆论的不满,许多豪杰纷纷要求与嵇康一同入狱。经有司劝谕后,众人一时遣散,然而最后嵇康和吕安却被判处了死刑。行刑当日,三千名太学生集体请愿,请求赦免嵇康,并要求让嵇康来太学做老师。这些要求并没有被同意。临刑前,嵇康神色不变,如同平常一般。他顾看了日影,离行刑尚有一段时间,便向兄长嵇喜要来平时爱用的琴,在刑场上抚了一曲《广陵散》。曲毕,嵇康把琴放下,叹息道:“昔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靳固之,《广陵散》于今绝矣!”说完后,嵇康从容地就戮,时年三十九。

          面对生死能如此淡然,从容抚琴,这样的人,就算外貌上不修篇幅,谁能不承认他内心的纯洁和强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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