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记梦(六)夜郎(文附一绝) 梓中十日前狂风,网络中断。而修缮者尸位,至永夜多暇。余每自移座窗前,展卷夜读,以涤侘傺。 一夜,月影移帘,倏忽丙夜。余略有倦容,起坐披衣,方斜倚榻上,恍惚间有一儒巾老者前导,迤逦而行。老者且行且言:“素闻先生好学,今日邂逅,亦是一段缘法,且随吾游历一番。”余亦不言,潜行随走。忽至一处,亭阁轩敞,水榭交通。老者引余至一八角亭中,亭台上满座时儒,高谈阔讲。细听去,皆是些前朝典政,黼黻文章。余窃叹:“果是人文渊薮之地!”俄而又见诸儒各以新近之文吟诵,切磋竞进,一幅谦学景象。余正嗟叹之际,座中忽起一人,傲首挺胸,逐一批驳,宛若鸡中之鹤。时有不合时之一二儒,起身反指彼文之缺处,亦被其旁引佐证,文过饰非了。老者向余言道:“老朽治学六十余载,似这般妄尊其大,人文皆非,己文皆是之辈所见多矣。人前俨然不世之才,人后拼凑些断章之句,充抵讲学之家,惟责人是业,非吾之所敢闻也。你我且速去,且速去!”说话之际,老者携余袖便出。余连声问道:“此去何处?”老者道:“适才误入夜郎之国,误参夜郎之主。今番引汝去个物利澄澈之境,好把汝熏陶一番,亦不枉你我今日之缘。” 恍惚间又至一处,绝非前景,山川秀丽,景象清和。余连声问道:“此处又是何地?”老者道:“先生何如此之健忘耶?此处即先生常去之地,内中几个贤者亦是当世之大儒,对先生之进学大有裨益。”老者言罢,将余丢下,径自去了。余正在嗟讶之间,闻得柴鸡唱白,始寤一梦。 自忖,华胥之境固是曲奇,然亦非无理者。揽纸书绝云: 一番梦幻甚荒唐,熟料蹒跚至夜郎。 说与往来逐梦客,好寻他处作仙乡。 红尘散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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