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鄂游踪之五：重庆

剪烛西窗 · 发表于 2015-8-30 09:0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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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重庆

重庆见友人章君

三千里路到渝州，二十年情此聚头。北岸醇醪共灯烛，南山璀璨看江流。

青衿叹我贫如昔，华发怜君志未酬。促膝更谈儿女事，还同当日太湖舟。

离重庆

山倚长江塔矗空，渝州十月尚葱茏。薄霜点染遥天处，一带枫林别样红。

万州夜泊

夜半船头起异声，江涛拍岸不平鸣。寻常一样风霜压，独羡君能起抗争。

过云阳

舟过云阳夜已深，一山灯火灿镕金。桓侯祠庙非当日，犹自威严动客心。

过奉节

白帝城边一苇过，蜀宫不似旧巍峨。当时里巷知何处，卅载无端付逝波。

奉节

枫桔林深锁暮烟，高江急峡晚风天。扁舟渔父归何处，白帝城边好系船。

入夔门

瞿塘天险已无存，空觅题碑壁上痕。记得当年分手处，奔腾万水共争门。

过巫山

几许风霜斧削痕，巫山高峻胜夔门。欲求神女新消息，云雨无凭日又昏。

恋恋不舍地告别成都，告别漠漠。来到重庆，打电话给友人章。章立即为我们订好了旅店，当天晚上，我们两家人再次欢聚，畅叙离情。

章与我们已经有着二十年的友谊。我们的相识颇有戏剧性。1994年，我和妻去江南旅游，从苏州乘夜航船到杭州。那时，章参加重庆的中学校长赴华东考察团，也是去杭州，正好与我们住在船上的同一房间。因为是同行，又都喜欢文学，所以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几乎谈了一夜。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通讯不绝，章来北京时也来看过我们。这次在重庆重逢，章的全家包括亲戚都来和我们见面。

章是一位有抱负，有心胸的中学语文老师。他出身于一个教师之家，多年以来担任过多所中学的各种职务，夫人也是优秀的小学老师。我们相识时，他是重庆市郊一所中学的校长。上任以后，他兢兢业业，把一所原来破烂不堪，连校门都没有的中学打理得井井有条，成绩斐然。中学校舍终于得到机会重建时，他给我寄来了他对校舍的设计图，真是美轮美奂，独具匠心，胜过了北京的很多名校。校舍竣工，上级却派来了自己的亲信担任校长，要章做副手。章愤而辞职，调入街道办事处，并且向区工委书记当面加书面声明：不再担任任何领导职务，就做一名普通公务员，从此工余致力于写作和教育子女。他所写的回忆录，相当于一部当代的《官场现形记》、《儒林外史》或者《五子登科》，揭示了从官场到教育界的种种丑态。这次相见，他带我们参观了他一手设计建成的中学校舍和他后来在工作中为当地撰写的碑文、题记，使我们对这位胸怀壮志的基层知识分子有了进一步感受。

我们还在章的带领下领略了重庆风光。南岸的夜景、龙兴的古迹、园博园的一步一景、统景镇的水光山色，历历在目。重庆的市容已经远非当年我来时的原貌，高楼迭起，高铁飞架，夜晚江滨的灯火宛如香港维多利亚港，辉煌璀璨，眩人眼目。当年印象中的解放碑巍峨高耸，这次想再去看看，同时瞻仰刘伯承元帅题字，却发现已淹没在群楼之中。国际会议中心固然博大壮观，就是章目前的工作地点、一座街道办事处的大楼也是气概不凡。

与章告别，我们乘船沿江而下。根据安排，先要在重庆乘车到万州再登船。发船之后，终于又一一领略了暌违多年的长江美景：云阳、奉节、巫山、巴东，一路直到宜昌。路过几处，我们上岸游览，遇到不少兜售农产品的乡民，看到他们的生活还是孤苦无助，内心不禁凄然：富贵与贫穷，吾国与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