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屡扑 于 2016-2-4 11:13 编辑
所谓筹备,其实并没有什么更多的事情可做,几个无可替代的左派组织摆在那里,总司令部的成立是他们发起,这次也无出其右者。所不同的是,在东农驻通联络站的坚持下,红九六战斗队在发起组织中当了领衔左派且名列首位,他的负责人汪分科也被指定为头号左派和总负责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关我的戏剧性情节发生了,这就是我的中箭和落马。也许读者会问,别人还则罢了,你这个最能代表左派的人怎么会落马呢? 说来话长,世间万象的变幻乍看起来偶然,实则出自必然之中。原来,就在红色造反团通江县总部的筹备工作一切妥当,即将召开成立大会之时,县委副书记章启突然派人约我谈话。对于没有任何个人交往的我们来说,有什么话不能公开或者说在会上呢?其中定有蹊跷。 一见面,他就不无遗憾的对我说;“有,有人向我和武装部反映了你的问题,说你有野心,要想当县长。还有,就是你父亲在反右斗争时,有右派言论。联络站他们说 ;这是原则问题,让我找你谈谈,你自己看乍办好?” 我能咋办,这也不是我自己能办到事情啊!这个档口上,这种问题我自己如何能说得清楚。通江县总部成立在即,哪有为我澄清事实的时间?章副书记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他们是让我自己把痛快话说出来。 此时,更多的已不容我多想,除了痛快的表态退出外,任何辩白都属徒劳且有损体面和。没有一点犹豫,我立刻向他表示;自己可以不当新的大联合的负责人。这种爽快的表态似乎让他一下想起了我往日的工作,他说;“你看,谁来接替你好。这个,这个推荐权交给你。不过有人已推荐了工交口长缨战斗队队长何胜。” 这种退荐我无法不表示反对。”我说;“我们捉鳖战斗队是最能代表工人阶级的左派队伍,又是这次通江县总部成立的发起组织。因此,这个人选应在我们捉鳖队中产生。” “捉鳖队,除了你还有行的吗?” “有。俞平就行。” “什么?俞平!” 章副书记听到我的推荐时下意识的怔了一下,接着说;“你肯定这个意见吗?”在他的表情中,我似乎察觉到什么,但是,我依然确认道;“我就是这个意见。” 其实,章副书记的诧异是有原因的。多少年后,了解内幕的林甫道出了真相。原来正是我一再推荐的俞平告了我。 怎么想也想不到啊,是我最好的朋友从未背后下的手。 人性这东西,说到底嫉妒是其核心,邪念则是其不惜兄弟阋墙的动力。一切阴谋和戕害都滋生与兹。当嫉妒与邪念之火被点燃时,特别是看到朋友成功或即将成功时,那饱受不平煎熬的心中就会铸成邪恶之剑,以莫须有的罪名,对朋友痛下黑手。我想,俞平就是在这样一种心态驱使下,跑到武装部和章副书记那里举报了我的所谓谓问题。当然,众人的媒孼其间也大为助力。为其提供素材的是我的另外一个朋友。前面我已写过,在我主持全县三级干部大会时,是他把我母亲的一句询问,生生被他传成为“我要当县长。” 而为其提供我父亲有右派言论的人,则是对工人左派代表名额觊觎已久的长缨战斗队的队长何胜和徐成。总司令部的成立初期,俞平以及捉鳖战斗队里我的那些战友们对我的支持是不遗余力地,那时也并无二心。但是,随着总司令部的一步步胜利和我个人声望的提高,那种功劳被我一个人攫取的感觉,就在我的朋友和捉鳖队战斗队的弟兄心中滋生开来。这也就是愤而不平的心态吧,有了这种心态,就怎么看我也是个野心家了。于是,他们便饱受不平的煎熬和炙烤。而引爆点就是那次全县三级干部大会。我以主持者身份一亮相,那积蓄以久的嫉妒之火就燃烧并蔓延起来 一段时间里,嫉妒虽然生成,谣言也在媒孼,但在总司令部前途未卜,尚需苦苦打拼之时,无人敢问鼎这个司令角色。而当此总司令部解散,通总成立,大局已定,夺权在即,桃子成熟之时。有人要下手了,这桃子不但俞平垂涎,长缨战斗队的何胜,徐成们也觊觎已久。但是,我这个工人左派组织的自然人选挡在前面,成了他们必须扳倒的障碍。 就这样,在扳倒我这一点上,他们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起。不过,已届中年且在机关混了多年的徐成,深有城府,他与何胜只躲在幕后,扇风点火并提供武器,这武器便是我父亲的所谓右派言论问题。他们知道,把这个情况透露给捉鳖战斗队,让他们自己的人去举报不是更有力量吗!而此时被不平之火烧得 忿忿然的俞平却正当两难之际。为什么?因为他虽然不愿坐视我的成功,但要向朋友下手一时又横不下心。 就这样,已坐在火山口上的我,还在全无察觉的忙着通总的筹备工作,在后院俞平和队友们却已计较着对我下不下手和怎样下手的问题了。就在这个档口,平素与捉鳖战斗队来往并不太多的长缨战斗队却和捉鳖战斗队分外热乎起来。也正是他们透露的所谓密秘,让俞平他们有了以革命的名义向我下手的理由。 那是数日串连后的又一次见面。徐成又到捉鳖战斗队串连,一见面,他对俞平等人绝口不谈正题,而是试探的煽动一下说;“哎呀,我又向你们这些大闯将学习来了!”他的嗓门很大又很洪亮,把誇赞的话说得极富感染力。见队友们很受用,他才接下来说;“你们捉鳖队可是为咱县文化大革命运动立了大功了,是咱工交战线的光荣啊!眼看季司令就要代表你们坐上通总的头几把交椅了。这一夺县委的大权你们可就全都跟着神起来了!听说他还想当县长吗?” 不等别人接茬,捉鳖战斗队的副队长雷不春就急忙插上咀道;“嘿!俞队长还不信呢,咱们大伙都叫季介敏给玩了。你看咋样,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吧,季介敏就是一个造反动机不纯的大野心家!” 说话的这位雷副队长,也就三十岁左右。捉鳖战斗队成立时没有他,此人后来什么时候加入的我并不清楚。因为我去县里时与俞平有约;队里的一切都由俞平做主。别看雷副队长干正事没有多大能耐,可搞内乱却很在行。他停下话头把脸似笑非笑的歪向同他沆瀣一气的几个人说;“光我说不行,哎!你们说呢?”这一挑唆,徐重禁,郭战森,姚畅疆等齐声嚷起来;“对,对,季介敏绝对是把咱大伙玩了,他拿咱捉鳖队当跳板,实现他的个人目的。” 徐成见他们已早有二心,这才谈出正题,他说;“听何胜他爹说;“季介敏他爹在反右斗争时,发表过右派言论。这个人还在伪满念过国高,当过伪职员,跟党能一条心吗!好像这些档案里都有。要是真的,你们捉鳖队可沾大包了!让这样一个人的儿子混入左派的核心领导层,你们得负责任啊!” 一切都好像为捉鳖对打算,一切都好像为革命着想。徐成说完这些,就打着哈哈,大大咧咧的走开了。 这一篇是有关于朋友的。人是群居动物,一如好多的猴子混在一起。人之所以需要朋友是因为人怕孤独和寂寞。当朋友们都在一个起跑线上,特别是在一个单位工作时,会好的不得了。然而事情也仅此而已。一旦有人强于他人,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因为嫉妒之心就会如影随形的生成,就如我在本 篇所写,那些落后者不是迎头努力赶上,而是极力拉他下来。 人性啊,万端归一者 ,嫉妒乃其本源也!所以,人最需要的是朋友;置入于死地的也是朋友;人最需要提防的还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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