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海总在前头（交换）

老党

慧海总在前头　                             高靖生         非常认真地看了龙应台那本有名的书——《孩子你慢慢来》，如同潜水后浮出水面，我有理由相信：孩提时的记忆未必是最美好的，但却是最刻骨铭心的，我的童年，其幸福程度至少超过了她。 　　她在文中所述，童年是乌云下天空里的一丝阳光而已，关键词有三个：难、困、苦。然而，在我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这三个字，小时候是姐姐做衣服，一年总有三四次机会，每次都会为我量体裁衣，穿起来自然就合身了。长大了到商店里去买衣服，我得拿着自己的身体去一次又一次地适应花花绿绿的衣服。然而，有时候在生活这锅汤里加上一点规则性的东西却有助于我们看出其本质所在。总之，我的感觉，她的幼年和我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天空下，虽然我知道物理老师肯定会告诉我：天空只有一片。 　　在我的记忆里，至少16岁之前每天都可以放心睡觉不用担心迟到，因为妈妈的声音总会在迟到的界限内将我唤醒。她非常相信我，慢慢走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学校，她留给我的时间是40分钟左右。十多年下来，我腿上功力非同凡响，走路犹如小跑。和妻子谈恋爱那会儿，她总会用力拉着我的手，外人看来犹如我在拉着她跑，花了很长时间才改变这个习惯。而今我的工作要求我有很强的爬山能力，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凡是陪客人上下山的事情都可以放心交给我。妈妈当年无非是想让我在并不繁重的读书生活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外能多睡10分钟而已，无心之下竟让我在今天的工作中另具一种优势。 　　在我的记忆里，山间的小路永远可爱，山里吹过的风永远那么芬芳。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伸到山外的未知世界。从课外书里知道，山区生活久了的人容易心胸狭隘，于是我便去问老师如何才能做到不心胸狭隘。他给我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读书。回家的路上，到处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与农作物，并没有书，他也开不出书单给我。他是师范毕业后来教书的，我一直要求他给我书单，但他说以他的学力，开出的书单肯定不好。我一直不能理解，直到我后来考到他曾经学习的那个师范时才明白个中情由。但不要紧，哥哥有大量的藏书，均是父母审定过的。我便一本一本都读了下去，到我终于在父母的泪光中第一次走向通往外界的那条山路时，那几百册书已经读完了。老师说得果然没错，后来经妻子评论，我的心胸据说真的不太狭隘。所以我一定会告诉儿子：以后得好好听老师的话。 　　在我的记忆里，老师多数是好的，是愿意关心人的。据说我小时候属于不调皮的那种，所以被老师打骂的记忆一点也不深刻。但是，也有家庭条件差、学习成绩差外加特别顽皮的那些同学，经常会被特定的几个老师罚站罚抄书。有个相邻的同学被罚抄书的时候告诉我：估计要抄到天黑才能回家了。他特别怕鬼神之类的，而回家的那5公里山路据说有三处是确确实实有鬼的。他扭扭捏捏地问我可不可以等他一起回家。我自然是答应了，陪着他打扫完教室，他抄书我做家庭作业，我做完家庭作业他还在抄书。我跑到小卖部去买饼干当两个人的晚餐。真得感谢父亲，他给我的零用钱很多。于是不止我要感谢他，一帮小伙伴都得感谢他才行，那些钱当年给了我们多少快乐啊。小卖部的阿姨告诉我，不用留堂那么久，买包烟送给老师就可以回家，不过我到底农民本色改不了，一包烟三块钱，够我们五六个人好好吃零食了，划不来。 　　而今在我的面前，慧海手里拿着我的眼镜，看着我那因长期戴眼镜而变形的眼眶发愣。他认为眼镜是一件很搞笑的玩具，翻来覆去去寻找其原理。他已经一岁多了，似乎具有去发现某种规则的兴趣。早晨跑到我们卧室来，会啊啊叫上几声，意思是你们可以起床了，我已经起来了。如果我还没动，他有时会拿着眼镜往我脸上放。在他看来，眼镜就是爸爸妈妈身体的一个部分。也许他还会在想：为什么我就没有长出这么个东西出来。可惜他的语言表达还很初级，不然以他的个性，肯定会问出这句话的。 　　而今慧海在我面前，手里拿着硕大的一个馒头，右手撕下一块，费力地往嘴里送去。他正在卖力地学着使用自己的手指，吃东西一定要自己动手，开始时只会用手抓，慢慢地能用筷子夹米粉了，如果我们刻意去喂他，他大多会拒绝——除了心情空前愉快的时候。和我们幼年时一样，享着着父母全意的照顾，姥姥和姥爷比父母还宝贝他。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好的。 　　而今慧海在我面前，奋力奔跑着，时而会跌倒在地上。如果地板光滑点，跌倒后还会滑出一段距离。我们不太担心他跌倒，但还是注意摔在地上时不要撞到头部。每一次摔倒，据说有我在场时他会伸手要我拉一把，平时都是自己起来，爬起来继续奔跑。 　　而今慧海在我面前，伸出手来抓住我的两根手指，捏了捏觉得手里的东西太大了，放倒一根手指，只抓住小指而已，拉着我往前走。以他的本意是对于前面的事物没有太大的把握，要拉我一起去。但情况是变成了他在我前面，进行最初的探索。他拉着我走到门前，朝门把手伸出另外一只手来。他个子还没有长高，想出门去玩时还不能自己打开门。 　　而今慧海在我面前，蹲下身子转过头看着我。我用手机给他拍照。我会叫：“慧海站好了，笑一笑照相了。”他看见我蹲下来，于是也学着这个样子，我抓拍了一张，存在手机上。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我的背上或手上，更大多数时候我们根本见不着面，所以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可贵。出门时我要放下他，蹲下来系鞋带。我对他说：“慧海站一会儿，爸爸穿好鞋带你出去。”多数时候他会认为是我让他拿鞋过来，因此常常将妻子的鞋拿了给我。 　　似乎重复着我的命运，慧海和我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常常只有周末回家时候能抱一抱他。三十年前的那个山村我的心情，是否就是今日慧海的所想。我的惆怅无法弥补他那不够的父爱，有时躺在床上，总感觉到他隔着几千里的距离在夜空看着我，眼神里虽然没有抱怨，但却有着比同龄人多一点的成熟。

侯诗杰

两代人的童年，时间跨度大，衔接却巧妙。

老党

无论贫穷富有，都遮不住因爱传递出的温暖。所以，爱善真是人性大道。温暖过我，传递给他，如此接力，彰显了人性光辉，和谐了这个世界。由此，我们走在路上，才感觉到依靠和付出，减少了很多的痛和孤独。

老党

构思奇特，层次安排巧妙。

单衣

老党 发表于 2016-4-19 04:54
构思奇特，层次安排巧妙。

恩，这文有些意思，就在这里了，有高手的感觉{:1_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