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看这庄园还有那么点意思是吧。跟你说实话,能建起来这片玩意,得“感谢”一位女人,一位当知青时相遇的乡下女人,一个有丈夫的女人。这个女人令我发疯地爱,这里用爱字不够准确,应该是令我发疯地想她,真如鬼迷心窍,丢了魂似地昼思夜想。后来因为她我被判十年徒刑,蹲满了五年大狱。那时候咱们一块下乡的知青,估计该当兵的当兵,该招工的招工,上学的上学,而我却在监狱里劳动改造。通过监狱内的反思,使我攒足了劲,一心想着出狱干点争口气的事,干点令家人脸上有光 的事,否则,这辈子就真他妈的完蛋了。出狱后,那是1985年,开始练摊,然后开商店、饭店、歌舞厅、揽工程活……头拱地干了三十多年,一辈子那点有劲道的时光全都搭了进去,才换来眼下这点东西。 这起因还是从头说吧: 1974年8月,那年我20岁,好像比你大两岁,小学到中学10年的学习生活结束,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胸前带着大红花,坐着解放牌卡车,兴高采烈,意气风发下到本城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刚到农村不久,被生产大队任命为青年点点长。点里有65名男女知青。上头的知青办还分派一位女性职工,代表工人宣传队在青年点蹲点,指导青年点的全面工作。生产大队还分派一位贫下中农代表,帮我协调青年点与生产大队和生产小队的关系。一年后,知青都已分到各个生产小队,青年点工作走入正轨。所谓正轨,其实就是知青白天都按生产小队要求去上工,收工了回青年点吃饭睡觉。工宣队员、贫农代表都撤了回去。我除了安排好点里的柴米油盐蔬菜,布置好轮流做饭的知青,也下到了生产小队,任生产对政治队长。就是那种专门组织社员晚上开会,传达学习上边各种精神的角色。 刚下乡那阵,我踌躇满志,下乡一个多月就递交了入党申请,申请书中表明了扎根农村闹革命,在广阔天地好好干一番事业的决心。在青年点我算是第一个将这种态度郑重写在纸上——用白纸黑字表示决心的。 你也下过乡,你知道扎根两字的含义。当时很多知青包括大小生产队领导,工宣队,贫农代表都将扎根两字当作一个空洞概念喊来写去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当真事去考虑,那时我心里确实是想为改变农村落后状况,贡献自己这一生的全部力量。我甚至想做一辈子农民,在那里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我在农村认个干爹,就是那位青年点的贫农代表,他劝说我:你可以要求进步,可以申请入党,可以好好劳动学习,但将来一定回城干大事,没必要在农村成家立业,一辈子土里刨食和土坷垃打交道。我说,毛主席的号召错不了…… 干爹对我好,到城里跟我父母沟通。父母说家里孩子多,一个男孩子,随他个人意愿闯荡去吧。第二年,我入了党,进入大队革命委员会,任副主任,主管开展落实上边部署的各种政治运动,宣传上边的各种精神。像往墙上写写革命标语,大喇叭里喊喊革命口号,到各家各户抓抓资产阶级小生产的尾巴,在地富反坏右分子中搜寻阶级斗争新动向,打压一下反动阶级的言论、气焰……干得风生水起,热血澎湃。 这时候干爹看我铁了心,也改辙更张,开始给我介绍对象。知青点的知青我不想找,除了没有碰到有那个意思的,确实也不想拖累人家。干爹张罗了几个本乡的女青年,有小学的老师,生产小队的妇女队长,大队的女赤脚医生。我平时都见过她们,没有感觉,都没有单独见面唠扯。 这个期间,我也开始留意女性。这眼神明着暗着扫描女性的身体,心里头有探秘的欲望,生理上经常跑马(遗精),虽然暗地里觉得羞耻,可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尤其是跟大队、小队干部在一块,那些已婚人的玩笑,挑逗,觉得津津有味。联想起小时候家里睡南北炕,一溜孩子睡南炕,自大到小炕头到炕梢摆了一排,父母和最小的孩子睡北炕,睡得朦朦胧胧时,偶有被睡在北炕的父母弄的动静惊醒,这胡思乱想就更加没边没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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