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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到沈阳 七律 沈阳清故宫 百尺楼高号凤凰，红墙黄瓦树茫茫。 重阍画戟藏千卒，大院方亭坐十王。 旗纛曾歌收瀚海，弓刀谁忆洗维扬。 流年三百终尘土，几处宫花向晚凉。 七古 沈阳张氏帅府 故宫迤南人环堵，深院高墙张帅府。 啸聚江湖起绿林，席卷关东浑如虎。 三重四合拟重阍，前政后寝连琼宇。 花树丛中大青楼，楼高堪与皇城伍。 墙外银行状似枪，敛财千万凭予取。 一炸惊天王气收，父死佳儿难继武。 西院红楼六幢成，娇妻美妾连宵舞。 东倭扣关将军遁，涂炭生灵不忍睹。 长安兵谏遂称雄，何尝一战捍疆土。 风流府第枉繁华，留得虚名遗万古。 醉蓬莱 沈阳东陵 算平生踏遍，塞北江南，帝王陵阙。旅次辽东，又清皇佳穴。缓步天阶，漫行神道，拂拭残碑碣。宝顶巍峨，方城卓阔，万松环列。 望里森森，月牙城下，筑卒冤魂，夜悲凄切。[注]戈戟刀枪，尽庶民鲜血。此际追怀，肃驾何处？景祚俱泯灭。万岁身家，千秋基业，影踪飘瞥。 2017.8 注：传说清陵筑成后将筑陵工匠都在月牙城内杀死。
在开往沈阳的列车上，一位邻座的大学生好心地建议我们住到怀远门，说是那里旅店较多而且靠近故宫，交通方便。下车以后，她又热情地为我们拦了出租车。来到怀远门，果然很快找到了满意的宾馆，位置就在怀远门内不远处。 怀远门是明清时期沈阳城的内城西门，1930年拆除，1994年复建，只剩一座城楼。可怪的是，就在门外（西面）的马路正对面建起了一座巍峨的现代化楼房，高度足有怀远门的两倍以上。在这个背景衬托下，怀远门显得那样矮小、简陋和不起眼。据说，那座高楼是黄光裕的企业,不知是否如此，总之是某位豪商的作品吧。在金钱面前，眼前的世界实在怪异尴尬。 查了地图，发现这里确实方便，离故宫和张氏帅府都是咫尺之遥，到省博物馆也是步行可达。但是，去参观博物馆时，却发现那里已经关门停展。问附近的居民，才知道博物馆已经迁移到浑南区。后来坐出租车时问起司机。他说：从这儿打车到博物馆大约要80多元，而且没有几个司机愿意去，因为回程多半要放空载。他还说：很多政府机构也迁到了浑南，那儿还建起了很多居民楼，但是住户寥寥，因为交通太不方便。我们问：那么去政府办事岂不是很不方便了？司机笑道：局长区长有公车，老板有私车，老百姓去政府干啥？于是，我们也就打消了去博物馆的念头，只是就近参观了一些古迹。 只见宫花寂寞红 从我们所住的怀远门向东步行大约几百米就是沈阳故宫。故宫南面不远处就是张作霖、张学良的张氏帅府（看起来，张作霖这位东北王也想分沾故宫的“王气”）。两处都是占地数万平米的宏伟建筑，如今却都已成为游人麕集的场所。 沈阳故宫的始建时间存在着争议。据说，迁都沈阳是努尔哈赤所为，但是史料对故宫的最早记载只有1637年正月初一，皇太极在大政殿举行典礼仪式。清朝定都北京后，乾隆又对盛京皇宫进行了多次改建和扩建，形成了先皇旧宫与新皇行宫并存的格局。总之，这里是多年以来不断修建和扩充的结果。 沈阳故宫也是分为东西中三路，规模远远小于北京故宫，但是也有不少值得一看的特殊去处。 其一是东路的十王亭。在一处南北长近200米，东西宽近80米的广场中，最北正中是大政殿，从建筑上看，大政殿也是一个亭子，不过它的体量较大，装饰比较华丽，因此称为殿。大政殿之南分东西两排排列着10座方亭，分别属于八旗旗主和“左右翼王”（奇怪的是，据说清代史书中并没有左右翼王是谁的记载。因此有人推测，设立左右翼王只是努尔哈赤的一种构想，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各个方亭都有围墙，室内设有火炕，是旗主和下属们办公的所在。这种“君臣合署办公”式的建筑形式表现了八旗制度和“共治国政””的政体，是游牧民族的特点。 其二是中路的凤凰楼和“崇德五宫”。中路是皇帝进行政治活动和后妃居住的地方，其中凤凰楼是进行政治活动和举行宴会的地方，高大雄伟，是当时沈阳（盛京）的最高建筑。“崇德五宫”则是皇太极后妃们生活的寝宫，除去皇后的清宁宫外，还有东宫、西宫、次东宫、次西宫，居住着地位最高的四位妃子，包括著名的宸妃海兰珠和庄妃姊妹。其实，这五座宫殿也不过是同一个大院落里北、东、西三面的几间房子而已，每座宫殿内部陈设也很简单。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实在算不得什么奢华富贵。 其三则是西路——戏台、嘉荫堂、文溯阁和仰熙斋等，是清朝皇帝东巡盛京（沈阳）时读书看戏和存放《四库全书》的场所，显示了文化气息，足可玩味。 张氏帅府的总体布局与故宫类似，也分为东西中三院，也是“前政后寝”，官邸兼私宅的仿王府建筑，但是各处建筑的风格则分别采取了中国传统式、中西合璧式、罗马式、北欧式和日本式。 中路“目”字形的三进四合院是中国传统的仿王府式建筑。前两进办公，第三进住眷属，也包括张学良和于凤至的住房。据说，张学良杀害杨宇霆、常荫槐居然是在此处卧室里通过抛银币而下定决心的！东院主要是花园，最北部的大青楼是仿罗马式，是民国时期奉天城除凤凰楼外的最高点。它既用于办公，又用于居住，是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重要办公场所。中部的小青楼中西合璧，是张作霖为他最宠爱的五夫人寿氏专门修建的，位于花园中心位置。西院的红楼群（“少帅府”）则是张学良主持建筑的，共有6座楼房，属于英国都铎式和哥特式的设计风格。帅府中多处可以见到张作霖的“墨宝”，说实话真的不怎么样。 除此之外，帅府墙外还有几处重要建筑，一是边业银行，这是张氏父子的敛财工具，资本总额超过2000万元，而张家的股份占其95%以上，除办理存款放贷、贴现、汇兑等一般银行业务外，还拥有发行货币和代理国库之权。二是帅府办事处，又称帅府舞厅，曾是张氏父子接待重要宾客的外交活动场所。三是赵四小姐楼，据说还是于凤至自己出资为其修建的。建筑中西结合，家具以法式为主，建筑面积428平方米，除去会客厅、舞厅、餐厅、琴房、起居室、书房之外，张学良的办公室也在其中。 这一切都已成为往事！无论是剽悍的努尔哈赤、威严的皇太极，还是“东北王”张作霖、“风流少帅”张学良，都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雄伟壮观、美轮美奂的宫阙府第，离开了他们手中不可一世的权力。穿行在这些建筑内，想起的是“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往来不息的游人们虽然带来了热闹与喧哗，但是这又岂能消除念念不忘把家天下、“掌权还是要我们的子弟”传之久远的努尔哈赤、张作霖们心中的寂寞？ 碑寒树古神门上，管得无穷空白云 清代的“关外三陵”分别是沈阳东陵（福陵，努尔哈赤墓）、北陵（昭陵，皇太极墓）和新宾县的永陵（努尔哈赤祖先的陵墓，我们没有去）。据介绍说，北陵规模最大，但是我印象中却觉得东陵更加宏伟些。实际上，东陵和北陵的结构极其相似。我之所以感觉东陵更宏伟，大约是由于两个原因：第一、北陵就在市区，游人拥挤，而东陵远离市中心，比较安静；第二、东陵里方城之前有高高的一百零八级台阶，登上去要费些力气，因而显出陵寝的高峻，这是北陵所没有的。 东陵位于沈阳东郊，现在已经被称为“东陵公园”。门票分为两种：只进公园，不进陵墓的和两处都可以进入的。由于这个举措，陵墓内部游客就更少一些，环境更安静一些。我们只看陵墓，对环绕它的公园不感兴趣。但是，穿过公园中密密麻麻的摊点、商店、游乐场，总觉得和陵墓的庄严气氛不相协调，显得不伦不类。 公园原属陵园的外围部分，称为大红门外区。进入大红门才是陵园的核心部分，又分为两部分：前面是神道区，经过一座石桥，正中为碑楼，内立清圣祖玄烨亲撰的“大清福陵神功圣德碑”，记载着努尔哈赤的功绩。其后的道路两侧耸立着成对的华表、骆驼、狮子、马、虎等石雕。登上一百零八级台阶以后，后面是方城宝城区。先是一座城堡式建筑，叫做方城，四角建有角楼。方城南面正中建有隆恩门，进门迎面为隆恩殿，是祭祀用的享殿，殿后洞门之上设明楼，内立“太祖高皇帝之陵”石碑。然后是圆形宝城。方圆两城间呈月牙状，因而也叫月牙城。宝城正中有一座突起的宝顶，犹如一座馒头形的小山，下面就是埋置灵柩的地宫。宝顶顶部种有一棵枝叶茂密的榆树，昭陵、永陵也都是如此。据说，当年努尔哈赤背着祖先骸骨赶路时，夜间住店恰在永陵所在地，他把祖先的尸骨夹到了一棵大榆树的树叉上，第二天却发现尸骨竟然长在树上取不下来了。请风水先生来看，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大榆树是神树，于是就将祖先遗骨葬在此处，所以东陵北陵也在宝顶上种了榆树。方城和宝城的城墙都可以登上，游人们可以在宝城城墙上瞻仰宝顶。方城内的配殿开辟为展室，展出有关文物和各种历史传说。 “碑寒树古神门上，管得无穷空白云”，这是唐代僧人子兰题乾陵的诗句，用于描绘东陵、北陵也十分贴切。站在城墙上，近看古碑老树，远望碧空白云，留下的是无穷无尽的沧桑之感。 结束了沈阳的怀古之行，我们也就告别了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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