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萃：苦海的十首精美抒情短诗（22）

苦海

集萃：苦海的十首精美抒情短诗（22）


文/黑龙江  苦海


春夏秋冬的爱


夏日昼长，荷花出水
只为，让我闻一下。

时值秋令，粟谷喷香
只为，让我尝一口。

经冬岁寒，雪花飞舞
只为，让我冻死一回。

寸草春晖，沃野千里
只为，让我播种一次。

因为你爱我，我也爱你。
所以你等我，我也等你。
     （2016年）


倾斜的地平线


倾斜的地平线。我不喜欢。
倾斜的地平线。灿烂的阳光
请给我一个角度，才能让我
发现那是倾斜的地平线。
早晨，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
是因为，我是一个参照点。

倾斜的地平线。之所以倾斜。
可能是因为忽然地震。
家庭和事业。不要倾斜
如果倾斜就是倾斜的地平线。
穿过山脉走过沙漠涉过大海。
我走到地平线。海边叫海平线。

我心中有一个蒙太奇镜头：
地平线，晨曦初露，朝霞满天。
一个少妇，领着一个孩子。
追逐，嬉戏，玩耍，放风筝。
孩子，我和你的妈妈，现在
把你托付给新的保姆：地平线。
         （2017年）


故乡原野上等我的一棵白桦


故乡原野上等我的一棵白桦。
现在我要走过去，给它写首诗。
它等我给它写出一首世界名作。

白桦其实更爱读我少年时写的作文。
回乡路，我在其它树下都不曾停留。
我写的白桦不如茅盾的白杨树笔直。

没有什么比树冠里映射的鸟群好看。
大自然，只有这棵白桦，像天赐。
我乘坐客车再换步行方式回到故乡。

坚信亲爱的人会依然在小镇里等我。
如果是夜晚，她会点燃一盏灯。
是白天，她会在原野种上一棵白桦。
          （2016年）

江滨浴场


夏天，在我今天去江滨浴场游泳之前
可以首先沿着夏雨浸湿的小径上山
吞咽白桦林中太阳的漂亮
自私自利，牵手一会儿你。

永志不忘。
在我今天走向江畔浴场游泳之前
在我看见泳区青春靓丽的美女们之前
受到刺激之前
我会呆在野花放假三天的白桦林里
惠顾一会儿你。

今天我特别想和你一起在水中嬉戏。
那些裹紧泳装的女子都会让我掉进火里。
           （2014年）

昔年，你曾对我说


昔年，你曾对我说：
“我会永远爱你的。
即使有一天我们分手了。
你也永远在我心里。
我不会再爱上别人。”

今天，我把臧克家的诗句赠你：
“爱我的鲜花，永远青春欢爱着。
即使，她折断了。
不爱我的鲜花，已经折断了。
即使，她还青春欢爱着。”
         （2014年）

爬山之书
 

爬山呵。我五十岁了。时间真快呀！
三十年过去了。那时，我才二十岁。
 
二十岁专爬大山和高山
五十岁爬的山矮多了。
 
二十岁所爬之高山其实很矮。
五十岁所爬之矮山其实高耸入云端。
 
二十岁爬高山把山花采了就扔。
随摘随扔。没当回事儿。

五十岁爬矮山时把山花一直拿在手中。
沿途，不舍丢弃。爬到山顶，欢呼。
      （2015年）


柞树林是一片大森林
 

以为柞树林只是一片小树林。
有一天，微风吹起，渐渐
竟然是泱泱大风、洋洋洒洒
其实柞树林一直是一片大森林。
只是你没有发现它是大森林
不输于巍峨昆仑，迤逦太行。
细长、坚硬、弯折不断的柞树
在下午向阳的山坡高耸入云。
随风儿动弹一会儿又静下来。
缕缕金丝缝补我飘动的衣襟。

那么，亲爱的，如果我们只是
在摆放着假木制家具的客厅里
聚餐饮酒吵嘴呻吟看电视玩微信
不曾在这嘉木林立的小山上同行
不曾来聆听啄木鸟采撷金针花
不曾脚踏如茵仙鹤草捡拾橡子
追逐灰鼠子，亲手捕捉玉带凤蝶。
那可真是，槁木死灰，遗憾终身。
           （2016年）


在春运的长途客车里


春运期间，黑龙江，某地，我上了客车。
开始车里没几个旅人，仅售出一半座位。
车头弹过了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
车尾碾压过一个林场又一个林场
中途上车的旅客，奇才异能者越来越多。
像癌细胞扩散到大客车全身的座位。
为什么那个人在客车里打手机要喊叫？
他的手捏着手机。手上套着金戒指
他狼嗥一般喊叫。对着手机大叫。
他为什么打手机时不能小点声？
我是大客车里一只孤独写诗的狮子
如同，闭门思过；如同，对牛弹琴。
窗外是什么；非洲草原乞力马扎罗？
藏不住一头狮子一头写分行文字的狮子
藏在大客车里的不还有非洲草原一群鬣狗？
但我要把夕阳咬成一头斑马的尸体
避不开河马，还要阻挡鳄鱼和大象
我是一只囚狮，逃不出一车游客的簇拥。
孤独的英雄凝视车窗外颠扑不灭的落日。
因为夕阳绮丽，我才一下子成为草原狮子。
夕光绚丽我的鬃毛，我是一头和平的狮子。
送走那些迤逦险峻，但我春天会重峦叠翠。
好不容易到了终点站，我是揪着自己的头发
才从座位上英雄般重新站立起来的。
我才懂得了为什么客车上了高速后
司机不断提醒乘客们说：“录像了！”
拥挤在车里的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受到怀疑的。
             （2015年）


二000年，我在南方
 

二000年，我三十五岁。
孤身一人，在南方闯荡。
携带我东北家乡的白桦树
去对峙南方的香樟树
广玉兰和银杏树。
通过了笔试和面试。
在浙江某私立高中任教。
给香港老总打工。每天
关禁闭。周末溜出来逛市容。
喝醉了酒。似醉非醉。
街心杏花春雨。盈盈有眉眼。
我像来自北方的完颜阿骨打
有轻狂之态。醉眼乜斜。
观赏一朵朵丰花月季
水灵清秀，光焰照人。
穿得很少，剪烛粉窗。
红短裙，白大腿。
十字花交叉，翘坐
洗头店和温州发廊外。
我像一只一本正经的鸟儿
匆匆飞过。不多看一眼。
接着瞥见在玫瑰工坊
阳光棕榈和东方名剪
店铺外面的小书摊上
出售人体摄影写真集
她们甚至脱去了超短裙
一丝不挂。摆出各种造型。
购买一本。匆匆阅完。
赶紧把一本完美的艺术精品
扔进一个废弃建筑工地里。
不知后来是被雨打湿腐烂
还是被哪个工人拾回了工棚里
继续如饥似渴地阅读。
呵，一个令人神往的时代
但是，那时候，我真幸运........
         （2015年）
 

那个和我性格一样的著名诗人


那个著名诗人
不愿意看到我也著名。
那个著名诗人
不会让我也著名。

他写诗的手法
思维，语言，性情
如此像我。

那个著名的写诗的家伙
太像我了
原来像我这样的垃圾诗人
都能著名。

从那个和我一样性格的著名诗人身上
我从没有看到任何正义。
只看到伪正义和真虚伪。

所谓的性格不合
就是性格一样的人才不合。

所谓的磁场相同
其实最相互排斥。

我与那个著名诗人是如此相似。
以至于水火不容，视同仇敌。

我读那个著名诗人的诗
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鬼。

他再充英雄，也是怂人。
再易容，也能被我识破。

看那个著名诗人的表演
犹如看自己鲜明的形象。
灵异与敏感，颇与我相类似。
令我厌恶之极，起鸡皮疙瘩。

心怀鬼胎的我的孪生兄弟
害怕我的灿烂光芒的小人
是和我性格一样的著名诗人。

如果你是写诗的
你根本写不出好诗，一辈子欺世盗名。
如果你是个商人
你也发不了财，一辈子是个穷鬼。
如果你是个情种
一辈子不会有真正干净的红颜知己。

那个和我性格相同的所谓著名诗人
我从不读你邪恶和高尚的所谓诗歌。
               （2017年）

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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