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当了教师

老溪

[i=s] 本帖最后由 老溪 于 2020-6-24 21:58 编辑 [/i]

[size=4   [size=4] 1974年高中毕业之后不到两个月，我以一个“知识青年”的身份到了煤矿的青年林场，算是“上山”。两个月后，煤矿招工，我报了名，很快又成了一名采煤工人。采煤工人虽然很累很苦，但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好，也许是因为年轻。这是一个稳定的工作，我以为这辈子就干这个了。
    当了工人将近5年。一天上夜班，下班后井口领导对我说：你去一趟矿党委，白书记找你。我洗完澡，换好衣服，就来到矿党委白书记的办公室。白书记和我谈了些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应该是调我到学校工作的事。只有一句话，我还记得很清楚。白书记问我：“你能教什么？”我迅速想了一下，上学时对数学挺感兴趣，尤其是几何和代数，那是在初中二年级学的。于是我回答：“初二数学还行吧。”之后办了什么手续，我也记不得了，反正很简单，第二天，我就到中学上班了。——那是1979年9月。学校的名字是“碱场煤矿子弟中学”，正是我曾经上学的地方。
    那时候找个工作并不难，至于当教师，算不算比当矿工优越，是不是让人羡慕，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倒是学校离家很近，不足500米，令我很开心。在井口上班，要走很远的路，还要坐车。再就是不用上三班倒了。
    我在学校的一些经历和感受，在别的文章里已经谈到，这里就不说了。我只想说说——或者是猜猜，我是怎么当了教师的。
    我没有为当教师做过一点努力，也没有背景。从当“知青”到当矿工到当教师，似乎都是顺势而成，随遇而安。但由矿工变为教师，一定要有点原因。
    我在煤矿工作时，平时喜欢看书，崇拜鲁迅、茅盾、老舍、孙犁、贺敬之这些人，有了灵感，也写点小文章。写了文章，就以“煤矿工人”的名义寄给报社。那时写文章的人少，尤其鼓励“工农兵”创作，容易优先发表。也许是借了这个机会，我在地方报纸和杂志上陆续发表了几十篇文章和小诗。本来我也没有什么优越感，没觉得比别人强，只是个人有这么点爱好，但是在那个小煤矿里，还真有了点小名气。
    我是这样发现的：一次去工友家里串门。炕沿上坐了很多人，我照例是不大敢说话，一个人坐在炕的一头。我看到有几个人对着我指指点点。因为就在一个屋里，说话还是能听到的。我仔细听听，一个人说：“他就是溪波。”另一个人用不大以为然的口气说：“就是他呀。”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我写文章都不用真名，而用笔名“溪波”。
    一次我去另一个工友家，他让我帮着写入团申请。他的姐姐站在门口，看了我半天，说：“他写文章可好了。”其实我并不认识他的姐姐。
    一次冬天上夜班，我们都在一个打更人住的小棚子里等车。有几个看煤场子的妇女议论我，说：人家可有出息了。其实这些人我也不认识，也不明白她们指的“有出息”是什么意思。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一些。有时走在街上，也会看到有人指点我。我想大概也是说我有出息之类的吧。但我从没有自豪和骄傲的感觉，真的没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写的东西太小，发表的太少，不仅不值得骄傲，而且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我在当矿工这5年，活动应该算比较丰富。矿上请市里的美术创作员来矿办了一个脱产的美术培训班，约有半个多月，我参加了；矿上要参加市里的文艺汇演，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数来宝，一个对口词，都是我写的。不好意思的是，这两个节目在最后审查时都没有通过，矿上算是白忙活了；那时的体育活动，职工篮球比赛开展得最普遍。我是矿篮球队的主力，经常参加市里和单位之间的篮球比赛，混了不少衣服和吃喝；“评水浒，批宋江”的时候，井口团支部让我和另一个工友用大白纸临摹了一组漫画，有四、五十幅，井口把它贴在了矿里最显眼的地方，还缀上了“四井党支部宣”，算是我给井口争了光；76年初“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时候，市里组织了一个脱产的“小戏创作班”，要求市属各单位派人参加。矿上让我和机电科的一个年轻人参加了。经过将近一个月时间，我们每个学员都拿出了一部小戏。我写的是一部歌剧，但什么标题，什么内容，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不是记性问题，是当时写的时候，就完全不知道写什么。最后也没有通过，没有上演。那个机电科的同伴还不如我，他根本就没有写出成型的东西。算是又让矿上失望了。那时矿上也是紧跟形势，想要在文艺宣传方面有点作为。
    但这些似乎不能成为让我当教师的原因。到到学校以后，原先教过我的教师大部分还都在学校。那时学校缺教师，就是中师毕业的学生也很难分到学校。学校还要向社会招聘教师。所以，很有可能是学校教过我的老师推荐了我，向矿上提出要这个人，矿上就把我调到了学校。——这只是一个猜想。我在学校一干就是38年。这期间也有进金融系统、进新闻部门、进政府机关的机会，但我没有再改行。
    我对从事教师行业还是满意的，愿意为此奉献终生。现在退休了，回想自己的人生道路，很想谢谢教过我的老师们。[/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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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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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溪

[quote][size=2][url=forum.php?mod=redirect&goto=findpost&pid=1092327&ptid=211239][color=#999999]黑牡丹 发表于 2020-6-26 14:20[/color][/url][/size]
首赏老溪先生新作《我怎么当了教师》，辛苦了，问好先生。
借此机会，有一个小事和你商量一下：假如方便的 ...[/quote]

好的。我记得论坛有转帖、原创、首发的选项，现在怎么没有了？

黑牡丹

首赏老溪先生新作《我怎么当了教师》，辛苦了，问好先生。
借此机会，有一个小事和你商量一下：假如方便的话，再发帖时，最好在帖子标题后面能注明是原创，还是转帖，或者是“原创首发”。因为本网站每年都要编一本纸质文学年刊，《文化杂谈》有一席之地，所以我平时就得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