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待故交一期一会
遇故旧之交,意气要愈新;处隐微之事,心迹宜愈显;待衰朽之人,恩礼当愈隆。
隐微:隐私的小事。
衰朽:年老力衰的人。
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时,情意要特别真诚与热情,气氛要特别热烈;处理某种隐秘事情时,居心要特别坦诚,态度要特别开朗;服侍身体衰弱的老人,举止要特别殷勤,礼节要特别周到。
虚堂和尚的三位法友石帆、石林、横川一日到灵隐寺旁的鹫峰庵拜访他,临别之时虚堂送他们三人到门口。门前修竹亭亭,碧绿的竹叶在轻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好似轻柔地演奏着一曲友情的赞歌。虚堂诗情大发,便写下了“相送当门有修竹,为君叶叶起清风”的诗句。禅语“一期一会”,讲述的也是君子清纯的心情。一期指一生,一会即会面一次。今日之会不再,这一世一度的相晤是多么珍贵啊!送友也好,道别也好,晤面也好,禅者对友人都是抱着这番清纯之心。在我们普普通通的生活中,禅无时无刻不在启迪着我们。
动静合宜出入无碍
水流而境无声,得处喧见寂之趣;山高而云不碍,悟出有入无之机。
有:指有形的、具体的事物。
无:指无我的境界。
江河的水一直不停地流动,但是两岸的人却听不到流水的声音,这样反而能发现闹中取静的真趣;山峰虽然很高,却不妨碍白云的流动,这种景观可使人悟出从有我进入无我境界中的玄机。
老庄提倡无为的出世思想,儒家主张进取的入世之道,禅者则向自己提出了“三世诸佛,是有是无”的公案,表明了佛教“缘起性空”的主题。下面以故事一则为证:一天,张拙秀才问西堂和尚:“山河大地是有还是没有?三世诸佛是有还是没有?”西堂答:“有。”张拙说:“和尚答错了。”西堂问:“先生以前从谁参禅呢?”张拙答道:“我在径山师傅那里参过。我参禅时径山师傅总说‘无’。”西堂问:“先生家世何如?”张拙答:“有妻一人,子二人。”西堂又问:“径山有家小吗?”张拙说:“径山老师是佛门弟子,哪有什么家小,请和尚不要诽谤老师。”西堂说:“先生就家属而言,你应该像径山老师那样,才可以说‘无’。”张拙无言以对。他以后又在石霜庆诸和尚处参禅,方得大悟,其偈后世仍在流传。偈云:“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含灵共一家。”意即智慧之光遍泽无数的国土,凡夫、圣人、一切有灵之物都是一家。
身在局中心在局外
波浪兼天,舟中不知惧,而舟外者寒心;猖狂骂座,席上不知警,而席外者咋舌,故君子虽在事中,心要超事外也。
兼天:滔天,形容波浪极大。
咋舌:惊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波浪滔天时,坐在船中的人并不知道害怕,而把站在船外的人却吓得胆破心寒;当酒宴中有人酒醉时谩骂在座的人,同席的人并不知道警惕,反而把站在席外的人吓得目瞪口呆。所以一个有才德的君子,即使被某件事卷入事中,但是心智却要抱着超然事外的态度。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轼这首诗蕴含禅味。“晒经日”这天,别人晒经,说是给吹晒经书的山风吹一吹,便可消病免灾。大德寺的一休和尚却来晒身。盛夏,骄阳似火,燠热难耐。一休师父在一棵古树下找了一块荫凉地,把上半身的法衣解开,袒露胸臂,席地而睡。山僧见后大吃一惊,香客这么多的时日,有哪个野和尚竟然这样寡廉鲜耻,败坏山门风气呢!山僧上前,见是一休禅师,他可是德高望重的名僧哪!“老禅师,你这种举动不太适宜吧。”一休见他口出此言,哈哈大笑道:“睿山纸经比人还重要啊。老僧体能饮食,口能说法。到底是我这个活经重要呢?还是那堆消灾免祸的故纸重要呢?今后你们亲自读读活经怎么样?我现在在晒活经,你不介意吧!”
雨后观山静夜听钟
雨余观山色,景象便觉新妍;夜静听钟声,音响尤为清越。
清越:声音清脆悠扬。
在雨后观赏山川景色,就会觉得另有一番清新气象;当夜深人静聆听庭院钟声,就会觉得声音特别清脆悠扬。
智者的恬静并不是由于“静是好的”才学会恬静,而是他的智慧使他明白了世事,世上没有一样东西能骚扰他的心境,因此自然而然地归于平静安宁。水平静了不仅可以照面影,也可以作木匠“定平”的水平仪。俗话说:“心平似镜”,人的心境如果平静了,也能鉴照天地的精微,甚至还可以明察万物的奥妙。这表明对待事物要懂得找出变后面的不变来。
东坡居士游览庐山时与兴龙寺住持常聪和尚言谈甚为投机,夜深了还在烛前论“无情说法”,即山水等无情之物也会说法。黎明之际,苏轼豁然解悟,呈上一诗偈:“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谷溪之声便是佛尊绝妙的说法,山光水色即是佛的清净真身。今夜无数偈文的真意,今后我怎样才能告诉他人呢?道元也说过:“山色谷响悉皆释尊的声姿”。雪堂寺的行脚和尚看过东坡的诗偈后,认为“便是”、“岂非”、“夜来”、“他日”八字多余,宜删削之。白隐禅师的师父正受老人更有过之:“广长舌、清净身都是多笔,仅溪声、山色就可以了。”白隐有一首著名的歌偈:“坐林中古寺,听拂晓雪声”,其旨意皆与东坡居士同。
月盈则亏物极必反
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此中大有佳趣。若至烂漫,便成恶境矣。履盈满者,宜思之。
烂漫:花朵绽放。
酕醄:形容烂醉如泥的样子。
赏花以含苞待放时为最美,喝酒以喝到略带醉意为适宜。这种花半开和酒半醉含有极高妙的境界。反之花已盛开而酒已烂醉,那不但大煞风景而且也活受罪。所以事业达到巅峰阶段的人,最好能深思一下这两句话的真义。
为人处事切忌过之,天道忌盈,人事惧满,月盈则亏,花开则谢,这些都是天理循环的规律,也是处事的盈亏之道。《列子?仲尼》中有段精辟的比喻,列子说:“眼睛将要失明的人,先看到极远极微小的细毛;耳朵将要聋的人,先听到极细弱的蚊子飞鸣声;口将要失掉味觉的人,先能辨别淄渑雨水滋味的差别;鼻子将失掉嗅觉的人,先嗅到极微小的气味;身体将要僵硬的人,先急于奔跑;心将糊涂的人,先明辨是非。所以事物不到极点,不会回到它的反面。”
钓破江波金鳞始现
机息时便有月到风来,不必苦海人世;心远处自无车尘马迹,何须痼疾丘山。
机息:机,心机,息是停止。
心远:指思想超越尘世。
痼疾丘山:痼疾形容特殊的喜好,丘是小山。指对山等有特殊的爱好。
心中停止一切阴谋诡诈之后,就会有明月清风到来一样轻松舒畅之感,因为从此不再为人间的烦恼而痛苦;思想远远超脱世俗之后,自然不会听到外面的车马喧闹之声,就不一定要眷恋山野泉林的隐居生活。
《碧岩录》中有一则“看箭”的公案。石巩和尚本来是一位猎人,皈依佛门,精进修行成为一代大师后,仍常常挽弓带箭。一次,一位名三平的云水僧来参禅。石巩见他走近,忙拈弓搭箭,喊道:“看箭!”三平见状,敞开胸乳,对石巩道:“是杀人箭还是活人箭哪?!”石巩拈了三次弓弦,三平连忙作揖。石巩乐道:“三十年来,我凭一张弓,一两支箭,射杀英雄豪杰,今天才真正遇到半个对手。”说完就把弓箭折断了。弓箭终究是杀生的工具,既然已射了半个圣人,就算体用俱齐,“钓破江波,金鳞始现”,钓出了鳞心,金钩就不再有意思了,可以折箭收钩了。
世间广狭皆由自造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风花雪月本闲,而劳攘者自冗。
风花雪月:本指四季景色的变化,这里引申为无关天下事。
劳攘:劳指形体的劳碌,攘指精神的困扰。
冗:用,此处指多而无用的意思。
自然界的岁月本来很长,可是那些奔波忙碌的人却自己觉得时间很短促;自然界的天地本来很宽广辽阔,可是那些心胸狭窄的人却把自己局限在小圈子里,春花秋月本来是供人欣赏调剂身心的,可是那些奔波劳碌的人却认为是一种多余无益的东西。
禅心在空间上遍泽无边刹境,超越了有限的空间;在时间上亦超越了一切时间,并始终不离当念,即现在、这里、自己,可见真正的禅心活在一切空间、一切时间中。禅通过现在、这里、自己反映永恒、无限、超我。日本铃木大拙先生有一次参加世界佛学会议。准备做学术演讲时,他说:“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圣经》中说,神说有光,于是就产生了昼夜。你们有谁见过?”大家都瞠目结舌。先生平静地说:“我见过,就是我。”大家更疑惑不解了。其实铃木先生是站在耶酥所谓的“亚伯拉罕出生之时,我就去世了”的“我”的立场说的。天地开初也好,最后的审判日也好,禅者都通过坚持即今、此处的自己的心,而活在永恒的时间长河里,并直接感知到生命的最深处、生命的本源。
无事昏冥有事奔逸
无事时,心易昏冥,宜寂寂而照以惺惺;有事时,心易奔逸,宜惺惺而主以寂寂。
昏冥:昏昧不明事理,冥是愚昧。
惺惺:聪明,机警。
平日闲居无事时,心情最容易陷入迷乱状态,这时应用平静的心情来警觉地处理心中的问题;有事忙碌时,感情最容易陷入冲动状态,这时应利用理智、冷静的头脑控制冲动的感情。
心眼顿开,心机一转,就连迷惑也成了真佛的妙相,连无明也成了有明。日本西有穆山某日见到一画,画着禅宗初祖达摩与游女倾城对坐,不禁为之心动,赞叹不已并写下如下的偈子:“佛祖九年面壁,老衲十年忧烦;本想除却烦恼,迎得菩提,诚心学佛,却一直难成;一日弹琴,方得成悟,逢人便称南无阿弥陀佛;除却此心,别无杂念。”仙涯一日过街时,见一对夫妻正在吵嘴打架,女子在丈夫痛打下,大放悲声,口中喊道:“你杀了我吧!别再打啦!”和尚见此情形飞跑过去:“好!好!死了我好给你超度!”夫妇二人一时惊恐,停下手来。原来是妇人早上的饭煮糊了,男的说这饭不能吃,女的说能吃,一言一语,吵闹起来。此时被仙涯一语点破,都不禁破涕为笑,可见夫妻还是夫妻。
山花似锦涧水如蓝
理寂则事寂,遣事执理者,似去影留形;心空则境空,去境存心者,如聚膻却蚋。
理:宇宙的原理。
遣事:排除、排解、放弃事物。
真理与事物是紧密相连的,真理静止事物也随着静止,排除事物而固执于道理的人,就像排除影子而留下形体那样不通;心智与环境也是紧密相连的,内心空虚环境也跟着空虚,排除环境的干扰而抓住自己的念头的人,就像聚集一大堆膻味的东西却想排除蚂蚁、苍蝇一样愚蠢。
有人问大龙和尚:“色身败坏,如何坚固法身?”大龙禅师回答:“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肉身无常,终将灭亡;绝对不灭的法身(即真理)是什么呢?有句禅语:“山河并大地,全露法王身。”与大龙所言旨趣相同。无论是山河大地,还是山花涧水,都是真理的再现。而且,大龙以无常变灭的色身(物体)为例来回答“不生不灭的坚固法身是什么”的提问,更显得机锋险峻,逼真地再现了人境一体、主观与客观相统一的境界,我化为山花、涧流,在此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大千世界去显露法身,弘扬真理。这是禅者特有的自觉体验。
俗不及雅淡反胜浓
衮冕行中,着一藜杖的山人,便增一段高风;渔樵路上,着一衮衣的朝士,转添许多俗气。故知浓不胜淡,俗不如雅也。
衮冕:衮,古代皇帝所穿绣有卷龙的衣服。冕,古代天子、诸侯、卿大夫等所戴的礼帽。衮冕此处作官位的代称。
藜杖:指手杖。
朝士;指在朝做官的人。
在高官显贵之中,如果出现一位手持藜杖身穿粗布大衣裳的雅士,自然就会增加无限清高风采;在渔夫樵夫中,假如加入一个身穿华丽朝服的达官,反而有煞风景增加很多俗气。由此可见,荣华富贵并不如清淡宁静,红尘世俗并不如山野清雅。
五祖法演和尚说:“譬如水牯牛过窗棂,头、脚都过去了,为什么尾巴还过不去?”《佛说给孤长者女得度经》中说:“有一次一个国王梦见一头大象爬出了窗户,身子都出去了,尾巴却怎么也出不去,被窗子框住了。它比喻求悟之人虽然舍弃了家眷出家修行,可心里仍贪恋着名利、欲事,而没有真正的解脱。”中国的公案把大象改成了水牯牛。按照经典,牛的尾巴就是名利之念,这不是禅。那么禅的见解又如何呢?禅认为这则公案里有三大宗旨,即理政、机关、向上。
浮云富贵醉酒耽诗
有浮云富贵之风,而不必岩栖穴处;无膏肓泉石之癖,而常自醉酒耽诗。
浮云富贵之风:视富贵有如浮云般的高尚品格。
岩栖穴处:指居住在深山洞穴之中。
膏肓泉石之癖:泉石指泉水山石,成语有“病入膏肓”,病入膏肓之间,任何药物都难以治愈。此言指喜欢泉石之乐成癖,严重得像病入膏肓那样难治。
耽:倾,倾轧。
一个能把荣华富贵看成是浮云敝履气度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住到深山幽谷去修养心性;一个对山水风景没有形成癖好的人,如能经常喝酒吟诗也有一番乐趣。
“三伏闭门披一衲,兼荫房廊无松竹。安禅未必须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意思是说,坐禅不一定要在宁静的山中和水边,只要进入无心境地,纵是在火中,也会自然凉快。织田信长消灭了敌手武田信玄的军队后,因敬慕武田信玄的师尊,动大礼到惠林寺迎邀快川国师出山,可快川却丝毫不予理睬,这大大刺激了这位胜利者的自尊。当他得悉惠林寺曾匿护过武田的家将,并掩护他们出逃的消息后,织田信长勃然大怒,命令士兵纵火烧了惠林寺。快川国师在寺院楼阁上口述了“安禅未必须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的诗句后,便投身火海,火化入定了。
短暂人生何争名利
石火光中争长竞短,几何光阴?蜗牛角上较雌论雄,许大世界?
石火光中:指以铁击石所发出的火光一闪即逝,形容人生的短促。
蜗牛角上:比喻地方极小。
人生就像用铁击石所发出的火光一闪即逝,在这种短暂的生命时光中去争夺名利究竟有多少的时间呢?人类在宇宙中所占的空间就像蜗牛角那么小,在这狭小的地方去争强斗胜究竟有多大世界呢?
云门和尚说过:“世界这么广阔,依照本来的面目行事变化,为什么僧人听钟声,就非得披上袈裟出去不可呢?”这里强调的是不容一丝杂念的本来面目。所谓石火之机快如闪电。如果有人叫你,你就随即答应他。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时,你先思考一番“他叫我干什么?”等等,你就是自生烦恼。我们常说的‘闪电光,击石火’的禅语,不只是指反应迅速,它的真正意旨是不容分别智的无心妙用,即不动智,是本来的自己的作用。唯有不动心地,自然而然地,不瞻前顾后地行动做事,才是真正禅的态度。
乐贵真趣景不在远
得趣不在多,盆池拳石间烟霞俱足;会景不在远,蓬窗竹屋下风月自赊。
盆池拳石:如盆之地,如拳之石,形容空间的狭小。
真正的生活乐趣并不在多,只要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和几块奇怪岩石,山川景色就已经齐全;领悟大自然景色不必远求,只要在竹屋、茅窗下静坐,让清风拂面明月照人就足以享受,使人心胸自然觉得旷远辽阔。
云门和尚手持禅杖对众弟子说:“我把这禅杖化成龙,把天地都吞没了。山河大地从何而得呢?”所谓禅杖化成龙,是代指有限归于无限,个体统一于全体。意同“一人发真归于源,十方虚空悉消陨”。杖化为龙,吞并大地,人归真返源时,十方虚空就全部消失了。可是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巍然不动的山河大地又从何而得呢?有限一旦归于无限,无限的整体反而通过有限的个体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如果没了自我,一切都变成了自我。这是谁都体验过的事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天地的消无便是山河大地存有。即所谓“证一方,一方暗”,化成龙,则天地无。有了山河大地,龙就会消隐。龙与天地是如一不二的,对我们来说,首先要化成龙!变成龙!
世间皆乐自生苦心
世人为荣利缠缚,动曰尘世苦海。不知云白山青,川行石立,花迎鸟笑,谷答樵讴,世亦不尘,海亦不苦,彼自尘甘其心尔。
谷答樵讴:是指樵夫一边砍柴一边唱歌。讴,齐声同唱,谷答是指山谷间的回音。
俗人一般都被虚荣心和利禄心所困扰,所以一开口就说人间是一个大苦海。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世界另一面是白云笼罩下的青山翠谷,屹立在奔流河水中的奇岩怪石、迎风招展的美丽花卉、呢喃歌唱的小鸟,以及樵夫一边砍柴一边唱歌时山鸣谷应之声,这时人们才会恍然大悟人间既非尘嚣万丈,世界也并不是苦海一片,只是人们使自己的心落入尘嚣堕入苦海而已。
老婆婆问赵州和尚:“我是身具五障的女人,怎样才能免除这五种障碍呢?”赵州和尚答道:“你要祝愿你之外的一切人都升入天堂,而你自己永沉苦海。”古印度的婆罗门认为女人有不能成为梵天、帝释、魔王、天王、佛陀这五种障碍,于是就产生了只有变成男子才能成佛的可笑之极的说法。而赵州和尚却说:“我不愿你生于天界,你要永沉苦海。免却五障的方法就在那里,从身外是寻求不到解脱的。”赵州和尚的言行所体现的大慈阐提思想正是大乘佛教的精髓。默默地替人受苦,便可进入无可企及的精神天堂。
万象皆幻智者须达
山河大地已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血肉之躯且归泡影,而况影外之影。非上上智,无了了心。
尘中之尘:比喻人及一切生物的渺小。
影外之影:指身外的名利权位如镜中花水中月转眼即逝。
上上智:最高智慧。
了了心:了当形容词用,明白、理解的意思。
就整个宇宙的无限空间来比,我们居住的地球只不过是一粒尘埃,可见地球上的小小生物和无边的宇宙一比,真是尘中之尘;就漫长绵延无限的时间来说,我们的躯体犹如短暂的浪花泡沫,何况那些比生命更短暂的功名利禄,如果和万古不尽的时间来比,真像过眼烟云镜花水月。一个没有高深智慧的人,是无法明白这种道理的。
《维摩经》说:“巍巍须弥山,可纳于一粒芥子中;四海之水,可容入一个毛孔里。”须弥山是世界的中心,它的四周都是海洋;就是这样的高山也可以装入芥子粒中,就是这样的巨海也可以放进毛发之中。唐朝李勃是位大学问家,曾读书破万卷,时人颂称“李万卷”。有一次,他去造访庐山归宗寺的智常和尚问:“佛经中说:‘毛吞巨海,芥纳须弥’,我百思不得其解,望师傅指教。”和尚于是反问道:“人们都叫你‘李万卷’,那你小小的头脑中是怎样装进万卷书的呢?”李勃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