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细节(组诗之二) ■朵玛
1.燕归来
去年的燕子
来寻旧居
新屋的玻璃
砰然撞碎
心切的记忆
我噙泪叩门
娘
儿要那抔
陈年的春泥
2.老 井
深邃的老眼
以最低的姿式
关注众生
桃花杏花相伴
虽寂寞
却也芬芳
篱笆女人狗
泥土瓜豆根
从不外流的泪水
任水桶七上八下
将一腔苦咸
提成乡村的魂
像日月星辰
多远
也走不出
你的眼神
3.玉米花儿
烘干最后的水分
一粒玉米砰然炸开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
死成一朵花的模样
从来到去
路程不过夏秋之间
终生的豪情
也高不过一丈
但是亲亲的玉米
我羡慕你美丽的死亡
4.雪地捕鸟
扫出
一片儿空白
设定
小小阳谋
箩网下的
谷粒
验证
鸟为食亡
注:箩网,指竹筛子。
5.“冻狗”
夹着尾巴
钻进灶膛
下顿饭前
烧火棍
捅出一个
灰头黑腚的“汪汪”
屁股碰着
缩着脖子啃冰坨的孩儿
母亲哼了一声
去 小冻狗子似的
别碍事儿
现在想来
挺有意思
瞎字不识的母亲
骂人
还满形象
6.过端午
早晨吃了三个粽子
端午就算过了
不知屈原何许人也的老娘
民俗继承得却有棱有角
一把粘米三片芦叶一根马莲
被五颗红枣点缀得内秀无比
嚼着母亲的手艺我想屈原真好
他舍命给中国换来一种美食一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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