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槐树下。停了一车子,上面摆了四个厢盒,装了大大小小的葫芦。模样,甚是喜爱。过路的人,纷纷凑来,你看看,我瞧瞧。一个葫芦,一个样。看着入心的,顺意的,就多看一眼。留下的,是有缘的,不舍的,愿在温润良好的时光里,有它的陪伴。有人问:“有什么好呢?”买的人只说:“买了,放在家里就好。”反正是,看着就喜悦。
圆嘟嘟的,如光洁的婴儿一样。颜色,有浅白的,暗黄的。形状,有带藤的,有单瓣的,有双的,有束腰的,有长颈的,有歪嘴的。看见,有一只小小的,在卖的人手里,已把玩成油黄色,如玉般透润。葫芦上,有刻画绘图的,有描彩系绳的,但大多数还是自然的模样,纯朴而有野趣。
如一世外之人,住草屋,着白衫,踏布鞋,戴竹笠,有着古铜色的皮肤。从春到秋,从青涩到成熟,短短的一生,神造的模样,最后是如此洒脱,落落大方。也想起《庄子》里的,一只太大的瓠,不知用来作什么,无用方为大用,可以把它作舟,浮于江海。有的,如大肚弥勒佛般,笑哈哈的。能容天下之事,笑可笑之人。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后拣了,二三个。携了回去,一番红尘,与它相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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