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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灰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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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3-8-13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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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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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5 21:32:5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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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飞上枝头变蝴蝶 于 2013-6-6 09:22 编辑

    很多年后才明白,七十年代初的那段岁月,是中国政治运动正走上颠峰的、最疯狂的黑暗年代。而就在那个“阶级斗争 讲、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全国人民“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穷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最登峰造极的岁月里,我呱呱坠地了。生活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那些年的生活,曾令数亿人陷入痛苦深渊,曾令中国几乎陷入崩溃,毫无例外,当然也会在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心里充塞着无数个灰色的记忆:



      印象一:隔三差五的群众大会



    “儿童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作为农家的孩子,虽然只有四、五岁,但也知道种庄稼不尽心管护,不会得到收成。但那时的我,经常困惑的是,十几个村落的大人们隔三差五就要自带小板凳到小学校的操场去参加群众大会,不是报告就是斗争某个地富反坏分子,即使春耕大忙季节也不例外,即使地里的活忙不过来也不行。后来才明白,大人们不敢不去,因为要计工分呢,不去不计工分不说,可能还落下一个抵制政治学习、政治运动的罪名,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百姓家庭能够承担的。



    印象二:表哥的遭遇



    我表哥生于一个地处原始森林深处的只有五、六户人家的小山村,颇有一点“只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味道。由于自幼父母双亡,由我大表舅抚养。舅舅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也知道我们家那里有一个小学,于是就把表哥送到我们这边来,在我们的村小学里读书,那时我还没到读书的年龄,也时不时跟着表哥到学校去,表哥上课时,我也乖乖地坐在他旁边,一直到他下课。表哥曾悄悄告诉我,他希望能够读到县城去,将来回去他们寨上办一个学校,当一个老师。有一天,爸爸被学校叫去谈话后,一脸阴沉地回来了,妈妈一直在掉泪,然后是我的一个堂叔带着表哥到公社去了,几天才回来,听说还到县城去了。后来,表哥就莫名其妙地退学,返回那个深山老林里的小山村去了。自然,他那个教师梦从此也就破灭了。长大后,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表哥那时才十二岁,第一次读书,调皮的表哥不懂得语文教材第一页上的毛主席像的神圣性,他用小剪刀把主席像沿轮廓剪下来后乱贴在尽是打鸭蛋的数学作业本上,被同学告了,由于政治性质严重,差点入了狱,考虑到因为还是孩子,所以经过公社、县公安机关层层审查后,免于刑事责任,给予开除学籍,剥夺受教育权利。从此,十二岁的表哥被迫放弃了他的梦想,永远离开了学校。现在表哥已经是儿女满堂了,偶尔相聚,把酒笑谈中,我仍然不敢提他当年的事,我知道,这是他内心中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印象三:不堪重负的“成份”



    印象中的老奶奶是我家远房里一个最慈祥的老人,她并不是真的驼背,而是年老了腰弯得很厉害,花白的头发也很稀疏,一身黑色的粗土布大襟衣服也很旧,甚至还打了很多补丁。但她还是喜欢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她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但在三、四十年代的一个边远的少数民族山村里,她家境还算不错,因此,可以供两个女儿读书(这在当时那种“女孩子不读书天经地义”观念严重的少数民族农村来说,真是破天荒啊,据说,我的两个堂房姑妈就是我们寨里有史以来能够识文断字的女孩呢)。解放初期,女儿也长大成人并出嫁了,她就一个人独居,吃穿用度由她的一个侄儿,即我的远房堂叔供给。她唯一的工作就是农忙时帮助房族里的各家家长照看小孩。所以,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她的身边度过的。老奶奶肚里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和歌谣,经常给我们讲故事、教我们唱山歌,给我们洗玩“办家家”弄脏了的小手小脸。从她的“布谷鸟回家”的故事里,我知道了原来小鸟儿也会象我们一样想家;从她的“老变妈骗开门”的故事里,我知道了小孩子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从她的“兄妹结婚”的故事里,我知道了远古人类是如何传承下来的。我们就是这样在她的歌谣、她的故事里慢慢长大成人的。可是谁知道呢?象这样一个慈眉善目,腰勾得厉害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居然也会是“坏人”——“富农”。“成份”这一那个年代发明的“词”,对于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那是太深奥了,哪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呢?我只知道,老奶奶每个月要拄着拐杖到离家几公里的公社听训话,公社要召开大会,食堂需要柴火,老奶奶得扛着一捆柴去交差。每当这时,我就发现,老奶奶的腰弯得更厉害了,头发似乎也更苍白、更零乱了。



    印象中的那个年代,由于年幼,我根本不知道成分这东西有多重要。只知道,我大伯、二伯都和老奶奶一样,被划入地富反坏行列。只是我纳闷的是,同是一家人,而我三伯、我父亲却都被划为贫农。稍稍长大以后才明白,其实我家祖上原来家境也很富裕,幸亏我爷爷当家后,吸上鸦片把家产败光了,成了穷人了,土改时才划为“根正苗红”的“贫农”的,要不我们也得顶着一顶“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脚,永世不得翻身”的“地主狗崽仔”的大帽呢,更别想有读书的机会了。而我大伯、二伯读书的早,在我三伯、我父亲仍然还年幼时,他们就已经毕业,并曾经在国民党的乡公所里做过事,虽然时间短暂,这也成了他们个人洗不清的污点,土改时被划入反坏分子。我二伯特别喜欢我,三、四岁的孩子,正是馋嘴的时候,在那个生活艰难的年代,荷包里能有一两小颗那种硬邦邦的,一分钱两颗的水果糖,都是一种奢望。可我二伯每次赶集回来,都会先开心地亲一下我从开裆裤下露出的小鸡鸡,然后笑呵呵地在我衣袋里放上一把水果糖。有一天下午,他没有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而是牵着我的小手,领着我去他那小小的自留地给他的几十棵烤烟浇肥,他给我捉烟叶上的毛毛虫玩,教我如何拔杂草,教我认什么草可以当猪菜,什么草牛最喜欢吃,那天我玩得很是开心。没想到,这一天的快乐却给二伯惹来了祸事,他被惩罚了,头戴纸糊的高帽,肩挑一担粪水,在民兵的押送下,在附近村寨周游了一天,回来后整整躺了三天没起床。当时都把我吓坏了,一直问爸爸妈妈为什么?爸爸妈妈阴沉着脸,一句不答。长大后我才明白,这就是当时所谓的“揪资本主义的尾巴”。以致现在每听到赵本山宋丹丹那“薅社会主义羊毛”的经典对话而引起观众一阵哄堂大笑时,我心里竟是异常沉重,一点也笑不出来,脑海里只涌现出我最慈爱的二伯那挑着一担粪水游村的身影!没想到,这一场景,在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的心里,竟会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以至三十多年过后仍然无法释怀!



    92年二伯去世,由于我远在省城读书,竟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为最心疼我、最宠爱我的二伯送终,成了我一生的憾事,每念及此,常是泪湿衣襟。如今回想起二伯的一生,我不知道,这是他个人的不幸,生不逢时,还是时代的不幸,该历有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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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3-9-27 08:59
  • 签到天数: 67 天

    [LV.6]常住居民II

    6#
    发表于 2013-6-8 22:18:56 | 只看该作者
    蒙照辉 发表于 2013-6-6 15:59
    呵呵,版主的意见当考虑.原来的意思是发贴后想潜水多听听各位网友的意见,看来还得主动点哈.呵呵

    蒙照辉,您好!

    :)您没来跟贴呢。蝴蝶每天在消息提醒栏里特希望见到您的回帖提醒哦。

    应该是很忙吧,您。

    蝴蝶仍然热情等候着您的光临!: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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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5#
    发表于 2013-6-7 18:08:30 | 只看该作者
    对我而言,更有一段承受人生压力极限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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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3-9-27 08:59
  • 签到天数: 67 天

    [LV.6]常住居民II

    地板
    发表于 2013-6-7 08:30:08 | 只看该作者
    蒙照辉 发表于 2013-6-6 15:59
    呵呵,版主的意见当考虑.原来的意思是发贴后想潜水多听听各位网友的意见,看来还得主动点哈.呵呵

    交流需要互动哦,不然蝴蝶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谢谢您的跟贴!

    希望您能在此获得开心快乐!: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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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3-8-13 11:15
  • 签到天数: 2 天

    [LV.1]初来乍到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3-6-6 15:59:59 | 只看该作者
    飞上枝头变蝴蝶 发表于 2013-6-6 09:25
    蒙照辉,您好!

    细细品读您的文字,蝴蝶心里也灰灰的。

    呵呵,版主的意见当考虑.原来的意思是发贴后想潜水多听听各位网友的意见,看来还得主动点哈.呵呵

    点评

    蒙照辉,您好! 您没来跟贴呢。蝴蝶每天在消息提醒栏里特希望见到您的回帖提醒哦。 应该是很忙吧,您。 蝴蝶仍然热情等候着您的光临!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3-6-8 22:18
    交流需要互动哦,不然蝴蝶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谢谢您的跟贴! 希望您能在此获得开心快乐!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3-6-7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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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3-9-27 08:59
  • 签到天数: 67 天

    [LV.6]常住居民II

    沙发
    发表于 2013-6-6 09:25:26 | 只看该作者
    蒙照辉,您好!

    细细品读您的文字,蝴蝶心里也灰灰的。

    蝴蝶有个小见议,您愿意就试试,不愿意就当蝴蝶没说。;P

    您在发贴后,试着在自己贴子后面跟贴。

    跟贴也是一种乐趣。具体乐在哪,蝴蝶不说,您自已体会。

    期待您的光临,蝴蝶热情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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