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我相信,这是冰河时代,屹立的河流,纹理如磐如雨,都刻写着痕迹; 上峰咆哮鼎立的,都被切割成岁月的漆片湛蓝如花,开满湖畔蜃池之间。 环渤海交汇处我把泪水洒在了这里,湖蓝的色泽如鹰的泪水,翅如香鲸的尾翼,青云直上展为檐角飞翔,停歇于在苍穹之间。
曾混沌于瞬息的得失,一降再降的敬畏比雪域低迷,为不曾得到的畏惧,悲苦在儿女情长的悲痛中。那一抹高远的蓝不肯俯首,又不曾游离俯首 我不知道人们在翘望什么? 云水深处还是那片踌躇。我不知道能等来什么?匆匆而去的辙迹,是过往的岁月,都搁浅在那片港湾中。
潮水涨了,帆影远去,人影稀寥,不知归期的鱼群,妄自了海面那群鸥鸟,在腥臭的废墟啄食着鲸骨。 我来得太早 海水尚未完全苏醒还在梦呓中游荡,可我已经耐不住了,只想在海边消磨这一整天的时光。 我被湛蓝的海拥偎着,有时海如一个孩子般调皮,舔舐着我的肌肤,有时如一个霸气十足的男人,把爱情倾泻与我,把我占为己有。
我走不出大海的怀抱,从未想作别她,包括祖先和父辈,毕竟他是一片海啊,从海的南岸到北岸都托付和承载过生命,使我们的部落和族群得以繁衍下来......
每一个人心灵都有一片私密的云 ,你以为的那片湛蓝的天空,在我心里却是飘逸的,动感的。有着咸涩凄苦之韵。你可以轻贱地说着风花雪夜之妍,为那些低俗和浮华贱卖自己;我却被一次次的暗箭击伤,不能痊愈的伤又洞开了,血不再猩红。
我听到了那群鸥鸟的欢叫,在腐朽的甲板上,在破碎的桅杆上,那凄厉如在祭奠一个衰竭的历史和场景我不能够意象它是什么也无意褒贬了就让它尖叫吧!全为一种鹤鸣,延伸的丧钟或为一个神圣的葬礼。
我曾经迷恋那思想而择一,想有一天找到神祗的秘语;付出了燃烧了青春岁月。今天却寻找不到那青春的遗骸,甚至墓地都荒芜了。 看那寂寥的天空 ,蹿上跳越的鱼群,骇浪 覆盖着它们,不惧的是鹰,那双贪婪湛蓝的眼睛。
那块岩石上,太阳的英姿来过又去了,缺憾不动我这区区肉身;大半个下午我一直盯着它看,眼睛从未离开过。 风吹着我 我眼睛在笑。
我看不到教堂的方向,只能够从鸽子夜宿的方向遐想。 教堂里,人比鸽子多,都拥挤在尖塔似的教堂里。 他们或许是真的虔诚,想救赎灵魂,忏悔曾经的罪恶深重。 说是:一个是叛逆的,一个是皈依的,一个是被拯救的,一个是穷困潦倒的; 还有众多的画面无法勾勒。如这个没有信仰和神灵的国度如这片汪洋从未被命名过。
我渴望安静,看远处汪洋里的帆,尽管迷茫却远离尘嚣,那群舞娘都枯枝凋落了,却浓妆重抹不肯退出; 那个钓者孤独地钓着自己的心境;夕阳里那个醉酒的人是我? 不再手握苍凉,而是收获了这多 缤纷多 又风情万种的众生。
就一块礁石的天地,坐着我,望向大海, 看这自然和人群的浮动交融。 海浪和潮汐一样,每一瞬息都是变幻的。 我想这方寸之间的折射,我是富有的,或许整个世界都归依我,知道我的存在。 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国王,我不需要臣民,臣民是属于围城的; 我属于这自由自在的海洋,未来那群海燕里有我,而坐在礁石上的我,只是现在栖息在这里的一个肉身。
华夏民族是敬畏神灵的民族,我或许也是。 从精卫填海的寓言里我知道——那个精卫之鸟。 而今天我不相信上帝,更不相信上帝创造的神,包括今天的神。 我相信的神就是我自己,我就是神的图腾。 没有人能够拯救我,神也无力,包括我自己...... 我的领地,我的疆土,我的王国,我自己想抵达的,就是这片咫尺方寸的温馨,它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还有海的上空,那群调皮的海鸥,以为我想不开?在盘旋中降落在我的领地。 方寸的礁石不堪它们的嬉戏,我凝望它们,或许它们从我的微笑里知道我没有别离的意思,至少是现在我很留恋生命。
今夜我只想吹吹海风,看看那片湛蓝,在一步一步践行一个诗人的承诺。 我已经厌倦了谈论感情我不是苦行者,我会及时行乐;不想再试图去感动,或许沉默是我的留白。海鸥呵护着我,海浪也倾情一切地伴着我,或许此时我被诱惑,我是最幸福的人,但我不会走进大海的怀抱,我的虔诚和敬畏还是有限度的,生命中我只想多看它一眼.....
一只酒杯在月光里,另一只在蔚蓝里,沉醉的一定是我。 柔媚的灯塔已无法照亮我。我的眼神是苦涩的,从未清晰过。 和你们不同,我需要沉静中那氛围,慢慢地释放自己,不需要说话和倾听; 在一个空旷的地方 解开胸膛,袒露心扉,没有沉醉和忧伤——就为一个自我......
那个中秋夜,我在去故乡的驿站迷路了...... 迷失在不能够自拔的沼泽,四野都是苇丛。 在那个具有异国的酒吧,我沦陷了。 霓虹和酒红的恍惚中,四周都是金发碧眼的夷人的面孔,这就是诗人说的乡愁吗?
那一夜,我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很高了。 而此时的夜,海比往常温顺清澈。 它吻着我,嬉戏我,我慢慢地安静下来,似乎有一些羞涩。 或许我时常静坐在岩石边,抚摸过礁石的脊骨,那瘦骨嶙峋中的坚毅和韧性,也有脆弱的脊骨,就是爱的亲昵,如苇丛里的水鸟也出双入对,窥视着那些情侣们——靠着栏杆依偎相拥得很紧很近......
我想着我的心事,海却无拘无束。 我感觉到岁月如我,也老了,裸露的苍白,已掩饰不了那些褪去的容颜。 潮汐褪去湛蓝,裸露其真诚和铮铮筋骨; 如那个船长,那只木船。 这些曾经使我魂牵梦绕又依依不舍,这一切如那帆影,已足够让我欣慰; 毕竟我来了,亲历过。
我来了, 在沙滩上走过,在岩石上坐过, 让涛声满满地冲撞过我胸襟, 让海风任意扯乱过头发。 生命中自从结识了海,海就铭刻于心,成了我生命中的恋人。 我知道百年后我无法带走大海的一滴水,但我无悔这生命中曾经拥有的......
船老了,那部机车也老了,这个城市也从未年轻过。 在我的童年里,这里就有混血的概念,民族这个词很弱。从未从喉结里铿锵喊过,这个城市的颜色开始就破旧在夕光中。 那些粗犷和微妙,从满清的遗老遗少到沙俄的彪悍;从那个矮小的称之为倭寇的民族、到锈迹斑斑的高地火炮台; 这些剿杀和争斗的血曾染红沙滩,祖先和志士洒落的遗骨,在土地的深处。 今天,这土地上长满薰衣草的紫花;这一切。 或许谁也不去理会,包括这座城市的钟声从未鸣响;
不要沉痛和回忆在过去。 回味是心灵的一种补偿,回味海水的咸和波涛起伏的岁月的倦意。 一只海鸥落在远处的礁石上,它离我很近。或许我们都在沉沦。我看到礁石轻轻地晃动着身躯,就消逝在灯塔的方向...... -
2014-7-23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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