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在深秋的玫瑰

宋昱慧 · 发表于 2024-10-9 09:5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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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在深秋的玫瑰
文/宋昱慧
养花是雅好，需要耐心和诚意，也需要养花的知识技巧，耐心和诚意，我是有的，养花的知识和技巧就逊色得可以。然而，这并不妨碍我养花的热情。
我喜欢玫瑰，更喜欢把玫瑰养在家里的感觉，于是去年深秋在网络上购买了三色玫瑰花苗，收到货时才知道什么叫落差到受骗，图片上鲜艳悦目的玫瑰花是铁定没有了，就连青翠可人的枝叶也没有，只有看似三株的灰色干枯的老干和一大坨黄色干硬的泥巴包裹着的可能是根的东西。这让我深度怀疑这样的老根有没有死而复生的奇迹，然而还是存有一丝希望，希望是好东西，有希望才有未来，有希望才有行动的动力。
于是，我把这坨干枯的“老根”很是精心地栽在我精心挑选的彩绘牡丹鸟雀图的淡绿色陶瓷彩釉花盆里。心里话，实在是不相宜得很，大有宝盒盛垃圾的感觉，强烈反差的唯一功效就是让我强烈感受到网购的诚信问题已经是严重的社会问题。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耐心和养花的诚意，我不能因为受到欺骗的网购就虐待我的“花”——哪怕我并不知道这坨干枯的“老根”能不能开花，也抱着期待的耐心去培养它，并不因此就打折我养花的热情。
我把花盆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按时浇水，细心养护，期待奇迹可以出现。有期待是好的，让我们有热情和耐心支持自己持续地付出努力。同时这样可以期待的未知让我有一种小激动，就如同待拆的盲盒一般，满怀期待中等待惊喜和惊诧。不知道结果的努力，未尝不是乐趣，尚是一开始就知道结果，那或者也会索然无味得很。可能失望的结果固然让人有些气馁，但是，勇于尝试的精神和尝试的过程更加激励人心。
时间如指缝里的空气一般静悄悄地流逝，冬日的午后，坐在窗前，沐浴懒洋洋的阳光，人也变得懒洋洋的，目光有些睡意的漫无目的地在这盆与花不相宜的不像花的干枯的老枝上逡巡，突然，我的目光如同着了磁铁的魔力一般被牢牢地定在那干枯似死的老枝上，在黑褐色、皱皱巴巴的粗糙的老枝上居然生出一豆状如米粒般的淡白色里泛出一丝青绿的嫩芽，鲜活得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在满目干枯里生机勃勃，如同汩汩流淌的清泉瞬间驱散了我的慵懒和无聊，几乎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府下头，睁大眼睛，细细地观察，不错，这株看似垂死的老根居然发芽了！刹那间的惊喜如同受到上天恩赐的礼物一般，让我感到无比欣慰和喜悦。
从这一刻起，每日怀着期待和喜悦欣赏这棵幼芽就成了我最好的休闲，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带着满满的宠溺和柔情。嫩芽渐渐长大，由嫩白的芽孢变成翠绿的枝条，枝条上又生出翠绿的卵圆型边沿是锯齿的叶子，不久又生出一枝同样的枝条，在齐鲁大地干枯的苍灰色的冬季，这枝绿意盎然的玫瑰枝，恰似冬日里的暖流一般，明亮了季节，温暖了时光。
也许是我真的不懂养花技巧的缘故，这株玫瑰虽然不断地发新芽，却不断地死去，就连老根也真真实实地死去一枝，在这样生与死的交替里，总算还有两只枝条存活下来，不过，即使到了春日，草木生发的季节，依旧是瘦瘦的，弱弱的，本来就稀稀疏疏的叶子也不断地在边沿开始出现枯黄，然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然脱落，让整株花看上去枝条枯瘦，叶片稀疏，有些凄苦伶仃的样子。
转眼春夏时间，这是玫瑰盛开的季节，但是，我没有等到这株玫瑰的开花，心里似乎也不十分失望，依旧按时浇水、施肥，护养。我想，护养才是养花的真谛，至于是不是开花，那就交给天意吧。就如同我们做一件事，不一定非得期待成功，享受做的过程，就是喜悦一般。
深秋时节，草木开始凋枯，我的玫瑰依旧，没有茂盛，也没有更加衰败，依旧是瘦骨伶仃，半枯半焦毫无生气的老样子。
有一次，一个学生对我说：“老师，这株花打骨朵了！”他的语气里满满的惊喜。
我淡然地说：“玫瑰是春夏时节开花的。”依旧做着手头的工作，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我并不抱着这样的期待，在一个不是玫瑰开花的季节，我也不该抱着这样的期待。
第二天休息，我开始浇花，发现这株玫瑰纤细高挑的枝头真真实实地居然有一个类似叶子的花蕾，难怪我没有看出来呢！我久久地凝视，在灰绿色的瘦瘦的花萼紧紧围裹之下，居然露出一丝玫红色——我的玫瑰终于开花了——在深秋的季节。真是了不起，在深秋的时节，我的瘦骨伶仃的玫瑰居然真的开花啦！
花开了，不大的一朵，八片猩红色微微向外翻卷的叶子围住淡黄色的花蕊，柱头如细碎的珍珠一般挨挨挤挤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幽的醇香。整朵花傲然而妩媚，清雅而脱俗，那猩红的颜色热烈而磅礴，仿佛有活动的血液在花叶里奔流，我甚至都可以清楚地听到那汩汩的流动声，轰然而热烈，让那胀满的猩红颜色仿佛随时都会滴下来一般。若丝若缕的香气，四处蔓延开来，充满整个房间，如同蔓延的轻飘飘的薄雾一般，无迹无痕地渗入我的心脾之中，让人心神为之一震，顿觉精神抖擞，如同服用了灵丹妙药，瞬间觉得青春的热血勃发，回到了少年，充满激情和动力。
我的开在深秋的玫瑰，不受季节限制，不被成规羁绊，不媚俗，不取悦，自顾自地在想开的时候开放，那份自在，那种洒脱，那样清雅，那骨子里的自信和淡泊，让我惊叹不已。这也许才是生命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