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5-1-19 06:46 编辑
《那片“竹林”,七个“闲人”(19)》 笑谈竹林七贤 醉鬼叫刘伶(2) 风吹来,刘伶的酒醒了,他赤身裸体的睡在房中,管什么别人偷窥,管什么他人闲言碎语,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都不重要,不信礼数,不秉从礼法,我行我素这就是魏晋真正的“士”。 刘伶是一个没有做过大官的,身份看起来略卑微的人,而且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不善言辞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酒认识了嵇康,阮籍,竹林帮没有他的什么事儿,那时候,看不上当朝政像的主儿,满腹牢骚的人多了去,要说轮也轮不到他。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他注定成为和嵇康,阮籍一路的人,而且也只有在他们面前就能显露出自己的卓尔不凡的才华,被这两位牛B大发的的主儿认可,这就是缘了。 其实,在中国的历史上,魏晋这个时代确实比较古怪。一方面是政局宛如万花筒一般转换,一方面是一群群郁郁不得志的所谓“士人”,他们心中尚存着一种奢望,一种报国的情怀,一种建功立业的追求,另一方面却又绝望,颓废,消隐,牢骚满腹,避世规险。 他们邋遢,穿着宽松的旧服饰,里面爬瞒着虱子,喝着烈性酒,服着五食散,披头散发的疾走于途,涕泪模糊的抱怨于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度啊,矛盾着,却又活色的展示着。其实有的时候在读魏晋文章的时候,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一幕幕,更感觉到魏晋的这些士人们更多的像是在完成一个身体力行的行为艺术。 竹林帮的这七位,共同点是都信奉或者追逐老庄学说,崇尚自然,旷达率真,蔑视礼法,强调自我。 鲁迅对魏晋风度有过一句精辟的描述,他把魏晋风度的成因归结为“药和酒”,我觉得实在是太精辟不过了。 在司马氏的高压威逼之下,发出不同声响的嵇康被砍了脑袋,“嵇康死而清议绝”,杀鸡给猴看的威慑毫无疑问是有作用的,所以,魏晋时期的文坛基本没有噪音,因为都惧怕“血染的风采”,有几个牛B的嵇康能谈出不世的《广陵散曲》。杀人者真是这般有恃无恐!信仰失落的痛苦和官方压抑的恐怖,致使魏晋文人一边精心避祸,一边强行理解,仓猝之间行为乖张,出现了种种独特的风度。他们非于世无涉,在其放达归隐之际,心怀家国、人事,然世道不济,才无所用,故多为出世之流。清谈,一则因其社会,一则因其情节清逸。所论者,皆为老庄之言,志在玄远高洁之境。 刘伶醉了么?当然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但是,古往今来谁都知道,醉人心不醉,所以,醉了的刘伶心里一定比谁都明白。 其实我在写这个系列的时候,一直在寻找竹林帮这七位热衷的,或者是被后人称道的一个话题,那就是他们的清谈,很多史料告诉我,这种所谓的清谈,就是一种变相的牢骚罢了。在他们身后很多很多年后,有人板着面孔教训世人“清谈误国,实干兴邦”。这都是后话了。竹林帮的这七位一起清谈,而且一起喝酒,嵇康还独自吃药,越吃越精神,精神到把自己精神没有了。
窃想,药使人死,酒使人活,无非因为药越吃越笔挺,酒越喝越摇晃,正的都得杀,歪的才留下。嵇康的白纸黑字是《与山巨源绝交书》,阮籍不与司马氏谈婚论嫁是因为连续醉了两个月:正的杀以示严厉,歪的留以示宽宏,司马昭的两手,不亚于曹阿瞒的两手。精通文史哲、会耕地施肥、开处方、打铁的嵇康,就这样弹完了人世间最后一曲《广陵散》。 刘伶驾着他的鹿车,一手扬鞭吆喝,一手搂着酒坛子,鹿车走,酒入口,昏天黑地。为数不多的家丁却要提着一把锄头呼哧带喘的跟在后面,因为主人说了,万一到哪里我醉死了,你就地挖坑把我埋了。 我相信刘伶嗅着的空气里面,都弥漫着酒的味道。 当嗜酒的刘伶遇到了造酒的高人杜康,那注定是一段传奇,一段故事。 刘伶醒了的时候就想起来别人说过,伏牛山北麓杜康仙庄的杜康酒,想着酒瘾就上来了。还等啥,去吧。 于是鹿车上,本来上顿酒都没醒利索的刘伶同学奔着下顿酒就来了。因为都说杜康造酒是特供宫廷,朝廷专用啊,属于御酒。相当于今日的茅台,不还有打着特供字样么?顺便说一句,茅台疯了,长了翅膀的价格,我得意了,至少家里还有十几瓶,看样子用它来对付养活我的晚年不成问题,想想都激动,感谢时代,感谢ZF,感谢茅台酒厂,感谢他们八辈祖宗。 出洛阳,过龙门,刘伶轻车不熟路,好在鼻子下面有张还清醒的嘴巴,朝杜康仙庄一路问来。行至街头,看见一家酒肆,门口贴着一副对联,写的是: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盏海底眠。他不禁愣神:何等样的酒?这么大的口气!一问,知道便是杜康酒肆。心说:我倒要领教领教酒力如何!这么想着,已经走了进去。一看有个老翁正在等客,问过姓名,正是杜康。杜康见刘伶进来,忙笑嘻嘻的起身迎问: “客官是吃酒吧?” “吃酒,吃酒。你店里好酒有多少?” “不多,就一坛。” “一坛?一坛够谁吃?” “客官,这一坛酒还要供好多人喝哩,你能喝多少?” “能喝多少?倾坛喝光也不会够的!” “天呀!喝一坛?三杯也不敢给你,你要吃过量了,我可是吃罪不起!” “哈,哈,哈!三杯?你是怕我付不起酒钱?银两有的是,你就连坛给我搬来!” 杜康一听,又道:“客官,我的酒凡喝的,都是一杯,酒量再大,大不过两杯,你要执意多喝,请给我写个字据,出事了,我不担干系,这不是开玩笑,万一你喝出三长两短,当朝也不能给你办工伤,更不算因公殉职,你的家属再来闹腾,我这酒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刘伶道:“那好,拿笔来!”店小二忙拿出笔墨纸张摆放停当,只见刘伶写道:“刘伶酒如命,倾坛只管饮,设或真醉死,酒家不相干!”下款署名刘伶。写罢交给杜康,杜康便让店小儿搬出那坛酒,放于刘伶面前,任他喝去。 这绝对是一个“关公战秦琼”的故事版本。刘伶晋朝人,杜康黄帝时代人,两人差了数千年,这都哪儿跟哪儿呢。虽然刘伶不能亲自面见杜康,但是杜康酒他是可以喝到的,至于那家酒楼的老板是不是杜康的后人,或者说有没有杜康家的股份,那鬼才知道。 但是,一坛杜康酒让刘伶酩酊大醉这是肯定的。当然更扯淡,更不靠谱的说法是,刘伶原来是王母娘娘的一个书童,在天宫嗜酒成癖。一次,因偷喝了王母娘娘“蟠桃宴”上的“御酒”又绊倒摔了王母的玉石酒杯,王母盛怒,贬他下界投胎,以惩此过。这时正是西晋,书童投胎到沛国刘门之中,取名曰伶,字伯伦。他虽然自幼聪颖,勤奋好学,后成为“竹林七贤”之一,但酒性不改,整日以酒为乐。
历史很不严肃的告诉我们,什么时代都有不靠谱的狗仔,什么时代都有七荤八素的八卦。就算刘伶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也不用这么东扯西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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