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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个诗评的例子:微吟无板诗的种种误区----批评网友“如何是好”七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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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剪烛西窗
时间:
2015-3-16 19:56
标题:
看一个诗评的例子:微吟无板诗的种种误区----批评网友“如何是好”七律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b]微吟无板诗的种种误区----批评网友“如何是好”七律[/b](2009-07-21 09:23:01)
诗的种种误区----批评网友“如何是好”的七律《伤怀》
七律《伤怀》
作者:如何是好
枯叶前塘听义山,烛风更逼二毛残。
三年秋影燕霜下,十里春丝鸠雨翻。
窈窕去时唯有醉,嫦娥回日恐无看。
于今早计寻蓬路,莫待东溟水愈寒。
这是一首“有题”诗,然而我却把它当作无题诗来剖析,因为此诗实际上属于无题诗的范畴。那个题目“伤怀”不写出来,我们从诗的情调和大体内容也知道是伤怀。而字里行间显然有一连串的本事,欲言不言,祇是透露出一种情绪,这正是无题诗的特点。
全诗大体脉络还是清楚的,结构基本上是中规矩的,作为无题诗来读,大略能得其趣味。以今天而不是古人的水平来衡量,这首诗“看上去”不算太差。但是这里面有严重的误区和硬伤。有用典方面的,有意象处理方面的。而根本问题在对于不懂得意境的圆融。[/color][/size][/font][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align][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在辨析之前,我们可以大略“猜”一下此诗的本事。其实,仅凭这首诗的字面,是不足以猜出本事的。但是作者很傲慢地提供了一些诗外线索,并嘲笑读者没有从字面读出它们。这说明作者是认为文本含有这些线索。在后面我将要显明,这些线索其实并无文本自身的支持。这说明作者对旧体诗语境理解存在缺陷。为了以后说明这种缺陷,让我先借助作者的诗外线索,来勾勒一下“本事”。猜本事并不是读无题诗的必要方法,但是为了后面辨误的需要,我们且从权。
作者有一个(至少自己认为是的)天大的冤枉,是忠而见谤。这个冤枉至今未雪。这一点从作者对“燕霜”这个典故的理解方式可以判断。当然这涉及用典当与不当的问题,后面谈。
这个冤枉导致作者被逐出所应在的位置。这一点从作者在诗外强迫读者从“鸠雨”读出“鸠逐妇”和“鸠占鹊巢”来可以看出。当然,这也涉及到典语范围当与不当的问题,后面谈。
而“雨翻”之“翻”字,可以辅助说明,事情还没有完,雪冤还无日。
而作者所被逐离的那个位置,似乎对于那个所在组织,(也许是事业,也许是家庭),还很重要。这从作者在诗外强迫读者从“窈窕”这样一个普通的诗语去领会甚么“窈窕汤”的典故可以看出。因为窈窕汤是醒酒汤,是一个叫做窈窕的女子做的。那么窈窕既去,“唯有醉”,无人解酲矣。这是以窈窕自比。
而作者预言:嫦娥回日恐无看。这可能有两种解释。其一是,我之被逐,造成的恶果恐怕无可挽回;当嫦娥回来的时候,恐已是彼一时也,不能恢复此一时也,无可重为昔日之“看”矣。这种可能的解释中,嫦娥也许是作者冀望雪冤的有力人物,也许是雪冤后被召回的作者自己。
另一种可能是,“嫦娥”(我)被逐,昭雪无望了,或嫦娥这样的救星不会回来了,“回日恐无看”。
那么,作者基于无论哪种悲观判断,就生出厌倦之心,要投奔一个绝对清静或相对清静的地方,以蓬莱仙境之类作比。
这就是根据字面和作者在诗外的重要的(然而是强迫的)提示,得到的大体的“本事”。[/color][/size][/fon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作者想要告诉读者一定程度的本事,而字面必要的信息阙如,这是语文的基本功不牢,逻辑方面的问题。[/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作者想要记录本事给自己,但是所援引的典故,自以为是,而其实非。这是对古诗文理解欠火候,不知自己之所作,古人当不如此作也。
[/color][/size][/fon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作者想要记录本事给自己,但是所拈引的意象,建构的意境,自以为是,而其实非。这是对诗的理解太粗浅。文字似模似样,不等于懂得甚么叫做意象,怎样用意象建构圆融的意境。[/color][/size][/font][/align]
[b][url] http://www.138213.com [size=6][color=Red] | | S | S注| [/color][color=Blue] : S ]
作者:
剪烛西窗
时间:
2015-3-16 19:57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让我按顺序来一一辨析。
(一) 首联:枯叶前塘听义山,烛风更逼二毛残。
出句平正,诗家正手,听字用得好。枯叶前塘,若义山之怨音方生,吾感而谛听。较若直言思义山﹑感义山﹑同义山,用字水平自是高一层。
首联的对句,便不好了。烛风如何“逼”二毛残﹖“逼”固是心境语,但既然不是直述,而要借助形像,那就要与形像和谐。烛风,如果“对”二毛残,是自然语,不能说一定好,至少是平实的。如果“逼”二毛残,而且不是“渐逼”,是听枯叶前塘的同时“更逼”,进行时态,那么还原到形像,未免发人一噱:火且燎毛也,君且躲一躲。要之,刻于意而乖于像,便弄巧成拙,意象反而不成个意象了。
[/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align=left]“二毛残”,也有过甚其辞之嫌。二毛,是黑中见白,原亦有老年之义,所谓“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以作者在网上的种种可笑可鄙表现来看,恐怕不是年高之人。二毛的另一种用法,是指三十多岁,源自潘岳说自己“三十有二,始见二毛”。这样,二毛和鬓残,是年龄上有相当距离的两个概念,所以通常是两个语境。注意,通常是两个不同的语境。
两个语境捏合在一起,本事果如此,或可言之成理,因为读者没有理由断定你二毛而残是假的,祇能依字面读:嗯,真有那么回事,你真的甫入中年鬓已欲残,真的早衰,而且心情极度抑郁(试想后面说燕霜,那种程度),颇有形销骨立的样子。如果义山这么说,我们会相信他是纪实的,考据家会据以研究他的真实生活背景的。因为我们真的没有发现义山的诗撒过谎。[/align][align=left] [/align]可是如果你“如何是好”这么说,那么我们明明看见你今天一首哀﹑明天一首忧,在网络诗坛炫技﹑扮酷﹑拌嘴,貌似身体很安康的样子,自然会怀疑,你不是在玩弄诗便是在玩弄你自己。
[/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诗这个东西,是纯粹的艺术,又不是纯粹的艺术,因为它常常结合情感。而情感最忌讳虚假,所以艺术的真实,重要一点就是不能有虚假“感”。玩弄感觉的艺术,往往会失败在艺术真实。
说了半天,并不是探究本事,而是探究艺术的得失。写心境抑郁的艺术手法,有很多选择,而出语吓人(火要燎毛),又坐得很实(已二毛矣,更脱落之),则是很笨的选择。[/color][/size][/font]
[b][url] http:// [size=6][color=Red] | | ヱ | ヱ注| [/color][color=Blue] : ヱ ]
作者:
剪烛西窗
时间:
2015-3-16 20:01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二) 颔联:三年秋影燕霜下,十里春丝鸠雨翻。
先说值得肯定的地方,就是八胡网友提到的,造语上面费的心思,有时空交错因果对照之功用。被冤,三年矣,而十里春思,鸠雨翻,犹当年耶﹖犹当下耶﹖其地远耶近耶﹖颇有迷离。这就是时空也,因果也。
正路上的努力是好的,但是歧途上的努力,甚至用典上的硬伤,也会抵消好事。这就说到了意境的圆融。圆融,是意境的一个基本要求。圆融了,还不一定是好诗,因为还可能是陈词滥调。但不圆融,绝不是好诗。
圆融的诗语,是圆融的意境的必要条件。意境几臻上乘,而一处字面不搭,便煞风景。杨诚斋主式,本来有个考生卷子要拔头名,但是把“尽”字用了个俗字“尽”,便行黜落。或曰可惜。诚斋曰,明日发榜,喧传取了个“尺二秀才”,则吾辈何颜﹖当然,今天看来,这未免吹毛求疵。但就当时审美观而言,那是大煞风景的笑话。我们领会这个精神可矣。就是语境要搭配,要圆融。
[/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align=left]问题之一:秋影燕霜之意象不谐。[/align][align=left] [/align]三年秋影燕霜下,十里春丝鸠雨翻。且不必考察作者所谓深意,一个好的读者,首先要求看到圆融的诗语。鸠雨和春丝,搭配良好。秋影和霜,搭配也不错----秋自是霜时。
但是燕霜一来,便出洋相矣。因为燕霜并非泛泛燕地之霜,而是老天五月破例下的霜,为邹衍之冤狱下的霜。“三年秋影燕霜下”,作者固然是想说,蒙冤三年,如秋影郁郁,如此之冤,燕霜亦为之下。但意通不等于象谐。字面上岂不等于在说“秋影萧萧五月霜”,读者岂不莞尔﹖
表达蒙冤境况的意象,未必非得秋影。相对燕霜的份量,秋影犹如隔靴搔痒。但作者还是用了。这个不难推究,不过是为了和春丝凑对。没想到顾此失彼。
明明燕霜有“五月”这样的强烈对撞,却去捏合个秋影过来,而秋﹑霜并置产生的字面意外和谐,完全消解了燕霜的五月悲怆。这是笨人作诗也。
问题之二:燕霜之典故乱戴。
[/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上面那种荒唐的造境,与作者对典实之肤浅理解是一律的。唯知典有意,不知典有象,徒以囊括为能,不求达其三昧。[/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燕霜,或五月霜,也不是不能借用,但表述间要有分寸。可举一首不大有名的唐诗为例,王巨仁的“愤怨诗”:于公恸哭三年旱,邹衍含愁五月霜。今我幽愁还似古,皇天无语但苍苍。于公为孝妇诉冤不果,邹衍系狱,都感动老天,可我的幽愁不下他们,为什么不感动老天呢﹖
我们看这里的分寸。他不是把于公的典或邹衍的典直接戴在自己头上。他是把于公邹衍两个不同的“愤怨”集合起来,纔联系自己比较。正因为两个典不同,可以集合三者的共同点,而不落误用之讥。他不会说“我今愁亦如邹衍,苦待皇天五月霜”。
我们这里的作者则不同,直接就把燕霜刷在自己头上,虽然自己声明并未坐牢。
作者争辩说,秋影,那是我的意象,燕霜,那是我的象征意,是用来影射本事的。我是“空际取神”,取神后再加象征影射,就越发飘渺,达到虚实结合的妙境。
这是无根的梦话。如能“空际取神”,自然不错。取神后再加象征影射,做得好自然也是手法。如果能够越发飘渺,达到虚实结合的妙境,自然是好上加好。但是别忘了,这些都要有根,有象的和谐,纔可能有境的圆融。[/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意象,固然贵在意,但是根在象。并非只要“意象”了,就可以随便捏合了。不然,天下意象岂不是可以大同一家了﹖
象或在于生活常识,或在于感觉的自然延伸。春丝鸠雨,那是常识之春天所能容纳。昆山玉碎凤凰叫,虽不是常识,却是“听觉”的合理想象,自然延伸。我们不知如何形容音乐,我们根据玉的纯粹,想象玉碎音之纯粹;我们根据凤形之优美,想象凤鸣之优美。用“强为之名”形容不可名状的体验。这或者可以叫做空际取神。但是凤起码要鸣在昆仑,和美玉一起。试想咱们来个凤浴黄河,哗啦哗啦,伴着凤鸣,是不是声音也不错﹖好像还有和声啊啥的呢﹗可惜那是落汤鸡的“象”了。这就是我说的,意象的根要在象。象不和谐,意境如何圆融﹖
集不能撮合之象,舍其象而捏合其神,那不叫空际取神。那不能形成意境,连称作意淫都很勉强。那好比软软热热的烤红薯,失手摔在马路上了,问现在你猜叫甚么东西﹖谜底:不是个东西。为什么不是个东西﹖烤红薯固是东西,马路固是东西,烤红薯摔在马路上,偏就不是个东西。
[/color][/size][/fon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align=left]问题之三:鸠雨之限定不当。[/align][align=left] [/align]本来“十里春丝鸠雨翻”是字面很融洽的一句,但是作者在诗外声称,需要“点拨”读者注意:我的“鸠雨”,那是有鸠逐妇的联想的,还有鸠占鹊巢的意思的,等等。殊不知愈抹愈出丑。以其昏昏焉能使人昭昭﹖
初民观察到,鸠鸣为雨候,认为鸠能知雨。所以有鸠雨一词。
又观察到鸠的筑巢能力很差,或有侵占鹊巢的。所以有鸠占鹊巢之成语。
又观察到鸠巢不足遮蔽,天将雨,或争挤。所以有雨来逐妇﹑雨霁呼回的说法。
三者同出一鸠,但是古人并没有把三者混淆,这里可没有甚么举一反二。我们来看古人怎样用典。
陆游《临江仙》:
鸠雨催成新绿,燕泥收尽残红。春光还与美人同。论心空眷眷,分袂却匆匆。
只道真情易写,那知怨句难工。水流云散各西东。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桥风。[/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看,鸠雨就是鸠雨,祇是描写景物,扯不到逐妇啦甚么的。要是按照网友“如何是好”的穿凿理解,岂不是要推断,分袂的作者不是被逐,就是被占巢了﹖
陆游还真的写过鸠妇,他可没有用鸠雨来表达鸠妇。看他的《数日暄妍颇有春意予闲居无日不出游戏作》:
小春花蕾索春饶,已有暄风入紫貂。村路雨晴鸠妇喜,射场草绿雉媒娇。苑边结客飞金勒,楼上谁家弄玉箫。莫怪夕阳归独后,早梅唤我度溪桥。
典故清清楚楚,雨晴了,鸠要呼妇回了,故鸠妇喜。
又如,许棐《 喜迁莺》:
鸠雨细,燕风斜。春悄谢娘家。一重帘外即天涯。何必暮云遮。
钏金寒,钗玉冷。薄醉欲成还醒。一春梳洗不簪花。孤负几韶华。
悄悄静静的鸠雨,何尝有甚么鸠逐妇在里面,遑论鸠占鹊巢?[/color][/size][/fon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
[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可以清楚地看出,古人所用的鸠雨,就是描述一种带有时令和地域特征的气象,并无“鸠逐妇”甚至“鸠占鹊巢”的意思。[/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而作者的“鸠雨”,却希望读者领会到这些意思。公平说,字面上还有一个字眼“翻”可以有所辅助。如果作者祇是写给自己看,“鸠雨翻”自然可以隐指很多本事。但如果指望读者仅仅根据文本,领会出比不平静的思念之情(“春丝”)更多的东西,那就祇能说明作者对典故的认知有问题,对典语适用范围的理解有问题。
类似这样的问题在今天的旧体诗爱好者中屡有发生。所以有必要深挖根源。一方面,我们对古文读得少,读得不细致,会产生这样的问题。另一方面,即使多读古人诗集,未必得其门而入。古人注诗,唯求其详,不得确解者,往往不惮穿凿,列之备考,相当多的意项并不一定真的有关,甚至还有相当多的谬误。古人用语,大多有来历,以古人之学,罗列为注并不难,但鲜有解诗佳者。故而看古人诗集,多注少解,注并非解。如果不加辨别,凡注都以为正当,就会导致对很多诗语﹑典语适用范围的理解不当。[/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
[/align]
作者:
剪烛西窗
时间:
2015-3-16 20:04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三) 颈联:窈窕去时唯有醉,嫦娥回日恐无看。
这一联其实倒没什么好分析的。作者犯的错误,非一般人所能犯也。
读者从颈联字面上会想到甚么呢﹖无非“恨别”而已。窈窕﹑嫦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典语,对仗来看,无非皆指人也。去时恨别,除醉何为﹖回日亦不可期,期至亦恐物是人非。
还能看出甚么呢﹖会觉得“窈窕”和“嫦娥”很难说是指两个不同的人。有去有回么,难道去时是窈窕,回日变嫦娥不成﹖而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此联就犯合掌了。
但是作者得意地为我们“难过”了,因为我们没有看出他用的“窈窕”,是“窈窕汤”那个“典故”啊﹗
[/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align=left]先不说“窈窕汤”这个“典故”,先说作者这叫做甚么呢,就叫做“岂有此理”了。一个“窈窕”,前后文没有任何特殊限定,不是通常的“窈窕”是甚么﹖然而读者似乎应当越过正常理解,去想到甚么窈窕汤。这个逻辑就像说,人家说到鸡蛋,我们不想到鸡蛋汤就该惭愧一样。[/align][align=left] [/align]作者这种与人交流的方式,以为自己脑子里有的,别人就应该知道,是四岁以前儿童的思维特点。有一个著名的抽样统计实验,是这样的。给许多孩子个别演示同一个小故事。用一个玩具娃娃,说这是玛丽,说玛丽有一个小铃铛,你看玛丽把它放在这个纸袋里面了。然后玛丽退场。然后把玛丽的小铃铛移到另一个纸袋里面。然后玛丽回来。然后问孩子:玛丽到哪个纸袋去找小铃铛呢﹖经过大量实验统计,发现四岁以上的孩子会指向原来的纸袋,而三岁孩子会指向后来的纸袋。这说明孩子在四岁以前以为他人的思维就是自己的思维,自己知道移动了,玛丽自然也应当知道。很不幸,成人有时也会犯四岁以前的错误。
那么“窈窕汤”是个甚么典故呢﹖其实和这里剖析诗的问题关系不大。我上面已经说明,从一个不加限定的“窈窕”,作者期望读者知道他指的是“窈窕汤”,这纔是作诗大欠功夫的问题。但是鉴于作者特别强调不知道“窈窕汤”是可羞的,我们还是还原一下这个所谓“窈窕汤”吧﹗[/color][/size][/font]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消闲报纸或网站上常常有美容﹑保健之类的食谱,有美容减肥汤谓之“窈窕汤”者。我以前看到过这等名目,但是没有深究过出典。既然作者这样强调“窈窕汤”是“熟滥”典故,应当知道,我只好补一补课了。于是发现,不过一伪典耳。其见于《琅嬛记》,《钗小志》亦载:
窈窕汤:嘉平二十五日,叔良宿酲未解,窈窕烹“百和解酲汤”进之,随饮而醒,
后遂依法作汤,名“窈窕汤”。
《琅嬛记》﹑《钗小志》之类,都是些甚么样的书呢﹖明中晚期出笼的一批伪书也。这种伪书,形如笔记,却不是真的搜采逸闻,征求逸典,而是凭空编造一堆假典故,列出一堆假出处,拼凑一本骗人的“书”而已。也不像先世的伪书,到底撰出一家之言,祇是委托古人之名而已。
这种书是做什么用的呢﹖满足浅陋者吟诗作文炫耀“僻典”的需要。古人诗文用语讲出处,风气之末流就演变成以用典新奇为能。书中已见的不足为奇了,于是伪典书便应运而生,迎合这种市场需求而赚钱。《四库全书总目》总集提要云:“至明万历以后,侩魁渔利,坊刻弥增,剽窃陈因,动成巨帙,并无门径之可言。”这些伪典书籍内容支离破碎,了无意味,除了供人写到诗词中去炫耀,没有任何用处。不过,这些伪典确实也混淆了一些视听,像“琅嬛福地”已经常常被人引用了,但是历代许多学者都对这些书嗤之以鼻。[/color][/size][/font][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作为现代人的我们来说,倒不必计较这些书的真伪,是流传的典语,用之何妨。但是典故之为典故,在于其意味深厚。既然这些所谓典故当时杜撰无稽,用之无所启发,今天自亦可有可无,我们正不必多知此类以为能了。举例说,《琅嬛记》里说李白有马名“黄芝”,除此代名,再无别话。这样的名目,怎么能和《世说》曰刘备有马名“的卢”相比﹖[/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align][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而作者把其中的“窈窕汤”说成是“熟滥典故”,其为了自高身价而昧心固不必说,其用力于追逐诗文末流,乃蔽于诗,却是学诗者不可不引为鉴诫的。[/color][/size][/font]
作者:
剪烛西窗
时间:
2015-3-16 20:06
[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四) 尾联:于今早计寻蓬路,莫待东溟水愈寒。
结句很漂亮,想蓬山而能想象海水或将愈寒不适,来表达时不我待之感,的是诗语。
出句却稍欠句法。何不言“于今早计蓬山路”呢﹖现成的“蓬山路”不用,偏偏要缩减成“蓬路”,已近生造,却不过为了省出“寻”字的地方来。其实这个“寻”字完全用不着。蓬山路本无寻也,作计蓬山路,不像北京到上海,“寻”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
我对此句向作者质疑,作者曰,你不知我的“蓬路”也是有深意的。能有甚么深意﹖如果非作你肚里蛔虫不能知,那么不知也罢。“蓬山路”变成“蓬路”了,莫非还要我们想到“飞蓬”﹑“飘蓬”﹑“转蓬”﹑“萍蓬”吗﹖莫非不为蓬则不至蓬山﹖没道理的事。
用典语要按习惯,这样纔能有所限定。此吾人学诗当所惕厉者也。
[/color][/size][/font]
[align=left][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罗里罗嗦,细加剖析,为甚么呢﹖学诗之进阶,非祇读好诗也,剖析次品尤见其效。会好诗之好,与之明次品之次,相反相成也。[/color][/size][/font][/align]
作者:
碧溪钓叟
时间:
2015-3-18 09:53
欣赏学习西窗精到评析!{:soso_e179:}
作者:
亮剑
时间:
2015-3-18 10:19
首版分析全面到位又精 ,感到抽象些,一时还学习不过来,收藏学习中,我喜欢通俗易懂又有意境的诗词,利于传承与学习。
作者:
剪烛西窗
时间:
2015-3-18 12:43
各位,这不是我评的啊,是转帖{:soso_e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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