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图与国学

章关培（劳燕）

                                                               太极图与国学

                                                    章关培

           一、太极图渊薮解构

    太极图

    太极图据说是宋朝道士陈抟所传，原叫《无极图》。

    据史书记载，陈抟曾将《先天图》、《太极图》及《河图》、《洛书》传给其学生种放，种放以之分别传穆修、李溉等人，穆修将《太极图》传给周敦颐。周敦颐写有《太极图说》。现在我们看到的太极图，就是周敦颐所传。

      

    太极图有很多种，诸如周敦颐太极图、先天太极图（原名“天地自然之图”，俗称“阴阳鱼图”）、古太极八卦图（先天太极图周围配以八卦符号）、来知德太极图以及清朝端木国瑚太极图。现代人习惯将单纯的阴阳鱼图称之为“太极图”（或“天地自然之图”）将带有八卦符号的阴阳鱼图称之为“太极八卦图”（即古太极八卦图范式）。

   “太极”一词，最早见于《易传·系辞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何谓太极？“太”有“至”的意思；“极”有“极限”之义；“太极”就是至于极限，指的是宇宙演生阶段中阴阳尚未分化的最初形式。八卦符号出现于周朝之前，相传为上古伏羲氏所作，太极图较之八卦符号图像出现要晚得多。

    阴阳鱼形环转相抱的太极图，其实不是用来表达太极形象的图，要表达太极形象，一个空空如也的灰色圆形似乎就足够了，太极图要表达的是比之太极形象更生动、具体、多元、丰富的阴阳二气的自然流转，故太极图原名“天地自然之图”，意为天地自然的中和运动，这名称很贴切。

    阴阳鱼环转相抱的太极图为古代隐士所画，又几经曲折秘传，原图的作图原理与含义已湮失不复，则太极图的命名与解释，都是后人据成图而理解，并不完全可靠。

    从朱震所言可知，太极八卦图周围各八卦符号各对应八等分的扇形区域，八卦的阴阳比例都能符合相应扇形区的阴阳比例，坎卦、离卦两部分所对应的太极图扇区，可以理解为“离正东，日渐东升，内爻谓之阳始长阴始消，故阴中有阳，为阳爻。坎正西，日渐西落，内爻谓之阴始长阳始消，故阳中有阴，为阴爻。”

         

    太极释义

    《易经》：“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孔颖达疏：“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宋代理学家则认为“太极”即是“理”。《朱子语类》卷七五：“太极只是一个浑沦底道理，里面包含阴阳、刚柔、奇耦，无所不有。”清王夫之《张子正蒙注·太和》：“道者，天地人物之通理，即所谓太极也。”谓天宫，仙界。 三国魏阮籍《咏怀》之七二：“时路乌足争？太极可翱翔。”晋葛洪 《抱朴子·吴失》：“园囿拟上林，馆第僭太极。”《云笈七签》卷八：“太极有元景之王，司摄三天之神仙者也。”

    太极八卦图

    我们来认识一下太极八卦图：

    外面一个正圆即“太极圈”，内分黑白两个逗号一样的“阴阳鱼”， 右黑为阴，左白为阳。男为阳，女为阴；上为阳，下为阴；火为阳，水为阴；升为阳，降为阴；浮为阳，沉为阴……左、上、升、浮、白是属阳，右、下、降、沉、黑属阴，“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内经》）”。左白一块代表“阳”，向上升浮；右黑一块代表“阴”，向下沉降；中间形成一个反“S”形（注意是反“S”形）。分黑白两色，代表阴阳两方，天地两部；黑白两方的的界限就是划分天地阴阳界的人部。两个如阴阳鱼的大逗号里的黑白小圆点，“阳中有阴，阴中有阳”，白中黑点表示阳中有阴，黑中白点表示阴中有阳。“左升右降，左白右黑”，这就是阴阳鱼互纠太极图。

    太极图是研究周易学原理的一张重要的图像。太有至的意思，极有极限之义，就是至于极限，无有相匹之意。既包括了至极之理，也包括了至大至小的时空极限，放之则弥六合，卷之退藏于心。可以大于任意量而不能超越圆周和空间，也可以小于任意量而不等于零或无，以上是太极二字的含义。

    宇宙无限大，故称太极，但宇宙是有形的，即有实质的内容。易学观点，有形的东西来自于无形，所以无极而太极。太极这个实体是健运不息的，即宇宙在运动，动则产生阳气，动到一定程度，变出现相对静止，静则产生阴气，如此一动一静，阴阳之气互为其根，运转于无穷。

    自然界也是如此，阴阳寒暑，四时的生长化收藏，即万物的生长规律，无不包含阴阳五行。就人部阴阳而言“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阴阳交合，则化生万物，万物按此规律生生不已，故变化无穷。这些内容提出了立天之道，立地之道，立人之道三纲领，也就是三才之道，所谓“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太极八卦图的方向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

      下： 坎，代表北方。

    左下： 艮，代表东北方。

      左： 震，代表东方。

    左上： 巽，代表东南方。

      上： 离，代表南方。

    右上： 坤，代表西南方。

      右： 兑，代表西方。

    右下： 乾，代表西北方。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化合而生万物。

        

        罗马帝国步兵团太极会徽图

        

        韩国国旗

   

        中国道观、武林常用太极图

        

       中国古罗盘上的太极图

    太极图是一种简单的几何形状，这一类符号出现在许多的文化中。早在公元前五世纪，在凯尔特艺术中就有与后来宋代道教的太极图相似的图案。后来在罗马帝国的军服徽章中出现了与远东地区几乎完全一样的太极图图案，只是颜色不一样。韩国国旗的图案也是源自太极图。

    成都太极图文化研究所所长明赐东先生，历时六年对太极图研究，向四川省文化厅递交一份三万余字的《太极图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书。明赐东先生作了名为“太极图、八卦探秘”讲座，他说：

         “产生于6000多年前的太极图是中国的第一发明，早于四大发明3000多年，它是中国文化的始祖，中华民族的象征。绝对不仅仅是很多人片面错误认为太极、八卦只是算命的徽记和符号。”

        “在长达千年的时光中，古人在对圆形、对称形、图腾、阴阳概念等认识基础上，逐步形成了太极图。凝聚着中华民族智慧的太极图集中表现在纺织轮和陶瓷器皿上，如今只能从考古学上找到最有力的证据。不仅仅在哲学辩证领域，太极图对科学也有重要影响，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太极图，在生活中多见，是一些道观、武术会馆、太极拳会社的标志、标识之一。

    太极图，子史经学界研究繁富，探其渊薮，肇启炎黄，形神辅弼，悬念义理无穷；究其源流，似乎与道教有关，归于神道玄学居多。其实，这是一个不足，甚至杂糅了偏见。

    二、太极图于国学源流

    通过对太极图的“哲学思考”，来谈“太极图文化”概念，这一概念是指对于中华传统文化国学的涵盖。

    中华传统文化，可以称为国学。国学概念的内涵与外延，说法比较多，2013.6.海峡两岸学者南昌论国学，与会专家对国学概念的内涵与外延形成比较一致的看法：

   “所谓国学，就是依赖中国传统的文字、音韵、训诂所指向的特殊思维路径，在融贯经史子、参究天地人的整体观照之中，研究中国传统的文化意识、思想观念、言说方式与行为方式；在当代学术文化的语境之中，融旧开新，再续人文传统，培植理想的未来人性，构建新型的情理范式，重铸炎黄子孙的民族心魂，并积极参与当代世界人文价值与全球普适伦理的文化重建。”

    可以简约一些，将中华传统文化的范畴归纳为儒释道医，儒释道医可以称作中华传统文化国学的四大支柱。

          现在，我们就从太极图来认知中华传统文化国学。

    中华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是什么？是“阴阳中和”。《周易》：“保合太和，乃利贞。”

    “阴阳中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追求，也是生生之道的基本保证。

    儒家提倡“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儒家的基本精神是乾卦阳刚的精神，自强不息、刚健有为、勇往直前、百折不挠、昂扬向上。在太极图中，儒家是白的，是阳刚。

    道家《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家的基本精神是坤卦阴柔的精神，厚德载物、柔弱虚静、自然无为、居下不争，以柔克刚。在太极图中，道家是黑的，是阴柔。

    佛家讲“中观”，大乘佛学中观派以“八不”中道来解释空性。佛家讲究“空性”，“四大皆空”、“五蕴皆空”。在太极图中，佛家是太极图外面一圆圈。

    中医是讲阴阳调中，“中和”思想在中医而言，最为理直气壮: 如果没有“中和”，天地万物怎么可能生生不息？人体生命怎么能健康长寿？因此，“中和”思想在中医中体现的最为彻底。在太极图中，医家在中间曲线，那个反S。

    有人说，这样说太极图，过于简单，尤其中医，人患病叫阴阳不和，治疗病叫调和阴阳，病治愈了叫阴阳调和。斯言不谬，且是说到了点子上：越简约的东西越接近事物的本质。

    儒家讲中庸，道家讲中道，佛家讲中观，中医讲调中。儒、释、道、医四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圆融和谐，共同构成了中华传统文化“阴阳中和”的基本精神。

    中华传统文化是重“生”的文化。

    什么是“生”？《内经》有言：“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人能应四时者，天地为之父母；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生之本，本于阴阳。”《说文解字》说：“生，进也，像草木生土上。”草从大地上长出来，这叫“生”，是生命运动，是生存过程，是生活演绎，是生生不息的过程。《周易》说，“生生之谓易”，“天地之大德曰生”。儒家重生生之德修，道家重生生之道法，佛家重生生之缘具，中医重生生之和合。儒道佛医与易同“源”，与易同“具”，同源，就是“生生不息，源远流长”，同具，就是“生生不息，器具（工具）出焉”。

    儒释道医，视天地人为一个同构、同序的客观生命体。

    儒释道医，皆注重生生之道、生生之德，生生之具、生生之法。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国学就是关于“生”的学问。生命之学，生生之学，中华传统文化就是生命文化。

    现在来简说一下太极图与国学的图构：

    在太极图中，儒家是白的，是阳刚。

    在太极图中，道家是黑的，是阴柔。

    在太极图中，佛家是太极图外面一圈，那个圆。

    在太极图中，医家是中间那个反“S ”曲线。

    儒释道医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四大支柱，同构共建树中华国学圣殿。

    太极图，始于儒道释医“混沌未开”肇启之初，龙河之图，境界质朴超迈，“处卓卓而目远矣（《楚辞》）”，笼国学于启蒙初质之纯真中，这个最初的“朴素太极论”，具有重要的普世哲学、伦理价值，其核心理念就是“圆融和中”。

    太极图文化，多元而丰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天地人，天地大人身，人身小天地。

    这是我对太极图的认读，也是对太极图文化内涵与外延初步的解构。以下，我将对儒释道医——中华传统文化的四大支柱，逐一展开论述。

    太极图文化，涵盖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儒道释医为主要支柱的国学，太极图，是一个具有科学哲思的中华文化认识论，值得深入研究。

    请不要忽视太极图在中华传统文化中的认知作用和普遍伦理价值理念及其科学地位。

   （本文选《两岸国学论坛》论文 章关培《太极图新说》第一二节）

李听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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