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记梦(三)挂印(文附一绝) 余一日夜寝,梦至槐荫会所。绕树三匝,有门洞开。一皓髯翁接引而入,眼前豁然开朗,山木蓊郁,泉石作响。迤逦至一墟落,延至家中,邑中人争献蔬果,屠豕宰羊以待。又以余为上邦大德之士,举余治邑中事。 余上任初始,不敢懈怠。至晚炳烛寓所,检看已往讼牒。俄闻窗外窸窣有声,视之,缺月微明,影影绰绰,似有人行。余启户观之,一妙龄女于阶下,周身缟素,飘然下拜。泣云:“大人休惊,我乃泉下之鬼。只因目下家父误坐杀人之狱,含冤未白,元凶实为某某,请青天为之申雪。”余见其凄楚之状,悯之曰:“此案吾定会重勘,还汝父清白。”女子复拜云:“他日家父沉冤得雪,小女子定当感戴!”言讫,逾墙去。 翌日,余将所见言于老翁。老翁沉思半晌曰:“凡鬼魅出入者,当奄然而灭,不应逾墙,大贤细察之。”余归至寓所,检视墙垣,其上隐隐有蛮靴痕迹。恍然悟,自忖,治狱不可不慎,倘无老翁言,不细心研鞫,几为误判!遂持原谳不动。 不旬日,自思无包拯之才,不欲尸位。悬印于堂,大步而去。比及推门,眼前四野空旷,阒无一人。余惊惧呼嚷,忽孺人以手推余,始寤一梦。 援笔书绝云: 一朝紫蟒慎言行,朱笔挥成不可更。 治狱当如包孝肃,至今四海有清名。 红尘散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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