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连载】……《金银花》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之【序】


       读《余嘉锡论学杂著》中《小说家出於稗官说》一文，作者引用道：“艺文志曰：小说家者流，盖出於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
       学生时期，由喜欢读书到偏爱小说，以至于昼思夜梦之中时常有类似胡编乱造的故事情节萦绕心头。于是，渴望着有那么一天能够书写出自己的小说来。但什么是小说哪？且不言其社会效果如何，它和作者自身生活是种什么关系？这始终是我想弄明确的问题。
      工作以后，在悠然自得并无时尚追求和专业上进心之中，今天回头一望，却发现自己竟然书写出来十几篇冠名“小说”的文字。尽管至今羞于去重读和修饰它们，但也从来没有蓄意掩饰过我自己一份奢望，也就是臆求，能有更多人读过它们并有所评议。
      当网络上帖文，如昙花一现，而与名著经典对比和钻研的个性行为，业已成为有言无声的茫然失落之际，我自己开始毛遂自荐地将数篇小说，送亲荐友，以求直言和明示。
      妻子读罢，每每沉吟揣测，视其中情节和故事，必与我自身有瓜葛和联系，否则何来那份镜影和感受。
     父母读罢，像是“你千万不能用真实姓名啊！”的话儿，时常叮咛再三。
     亲朋好友读罢，或沉默不语；或狡黠异议；或坦言：从自身文化层次和社交圈子来描写生活的真实，也是一份特有的文化贡献。
     其实，正如上面所言“小说出自街头巷议和道听途说”一样，每个人周围生活中都不缺乏有情节的故事，问题之在于人们能否明白：只要有办法，把这样一些人生故事，用平实或艺术化语言，给予描绘出来，就有可能使其成为未来社会中人们，来认识今天生活的材料和依据。
     《金银花》和以往我自己所写的其它小说一样，其中人物貌似我个人圈子里人的抽象，但实在地说，没有任何人物和情节完全真实存在过。
      或许有人要问：“既然都是假的，何必要说！”
      事实上，在我的自觉认识上，从未坚持过小说必是真实再现，如同报道文学一般。就自身经历而言，从学校走出来即进入了医院大门，所结交的朋友，除了同学就是同事之外，尤其在亲戚和朋友之中，难免也有三教九流者，但真正谈得上交往密切的，还是一帮同学而已。      
      古人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另外，还有类似一句话，即“道不同，不与谋”。不过，对我来而言，多年以来，由于有过上面一份臆想书写小说的私欲。所以，生活中，一直便有意无意地掺杂到各种各样场合和境遇之间，臆求了解、观察和分析各种场景下那些行为言语者的所以然。
     本篇《金银花》名字的由来，其实颇为单纯，因工作在医院内的缘故，粗知此种植物花朵作为中药饮片，其功效就在于清热解毒败火，由此而采用之。
     以改革开放以来，当文化娱乐样式的消闲场所，逐渐从大中小城市开始，以至于乡镇村落都无所不在的时候，我们传统的饮食社交文化，也已演变成为权钱欲望者，于日常生活中，尤其在某些闲暇之余，猎奇或苟且似的极力奢求和公开交易之后，我想不仅是我自己，一定有许许多多熏陶于传统道德的男男女女，每每踯躅在所谓“资产阶级腐化、奢侈和靡烂的生活方式”面前。所以，面在如此社会现实，如果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凡是“暴发户”中存在的无“德行”者，多数不过就是一些无知、浅薄而唯利是图的粗人，而立足二十一世纪前后，随之涌现出来的腐化堕落人士，却毋庸置疑地充斥着无数是学生出身而拥有了“权、钱、势”的知识精英了。
      所谓“道德沦丧、价值迷失”。像这样一种社会现象，即便处于满口“仁义慈孝”“清心寡欲”“正大光明”的封建帝王时代，也早就明确了其正是导致朝代更迭、国破家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对此，我自己有时窃思：“现存地球之上，种种周而复始的衰败景观，其症结何在呢？是人类教养不足？是社会理想迷失？还是‘青山易改、脾性难移’所铸就的呢？”或许，正因为我自己至今还没有找到明确答案，而且偶或举目四望之际，往往还会生发更多类似的迷惑和质疑；另外，又因为自身始终不肯改变一份“不愿意苟且附和、人云亦云”的个性。因此，目前只能自娱自乐般地把亲眼所见、充耳所闻、真真假假的一些生活故事，通过张冠李戴、偷梁换柱之后，冠以“小说”名目，刻意书写出来罢了。
     《金银花》能否写得下去？能否完成它？面对如此疑问，此刻的我，完全没有自信心，给予明确而肯定的答复。就因为没有这样一份自信，所以才先写了这样一篇《序》出来，一方面迫使践行所言，另一方面借用这种方式，依此为“提纲”，为了书写中能有个方向，避免信马由缰，找不到东西南北吧。
（2004年8月草。2015年12月重修。）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一节《重逢》

       钟孝彦自己驾驶着汽车，先将公司里搭车下班的她俩，送到77路公交车站牌前，便掉头向云天大厦奔去。开车的路上，他又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拐过胜利大道第二个红绿灯，不远处就是女人街的路口了。钟孝彦从远处已经看到了一对男女醒目地站在女人街北头路东的隔离花道上，像是在等人的样子。钟孝彦此刻心里想着：“应该就是他俩吧？”但脑子里即刻又闪过一个念头：“怎么会有个女的呢？”
　　女人街是省城里面众所周知的步行街，即使轿车牌照上面显摆着“xx888”的醒目标志，也不敢贸然地开进去。
　　钟孝彦打开右转向灯，驶上了副道。他贴着路基一边慢行一边落下来左边车窗，眼睛一直瞧着路对面正站在那儿明显格外亲近的一对男女。这时，那一对男女中那个大腹便便的高个子男人正侧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道路对面滑行的黑色“别克君威”。此刻，轿车内外两个人的目光，刚好碰撞到一起，又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钟哥”
　　“阿唐”
　　“快上来吧，这儿不让停车！”钟孝彦笑容满面地远远打着招呼，眼睛却瞥着同学身边那个一点也不像学生的女人。
　　被称作“阿唐”的汉子，学名唐亚明，是鑫东药业集团新任大区经理钟孝彦的大学同窗。其实，唐亚明来到省城已经有三天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找老同学，的确和身边的这个女人有关。因为，即便是在金城老家，知道他俩关系的人，也就寥寥无几。自从去年唐亚明因和妻子闹离婚，而被降级使用后，他就一直想着找机会把身边的这个女人推出来。而今，像“包二奶”这种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即便公开去张扬，已经都算不上丢人现眼了。然而，同样一种情况，对于唐亚明来讲，却始终是一件不容易张不开口的事情。唐亚明思考再三，最终认为关于自身生活中的这档子事情，在金城完全公开化，也只是一个早晚的事情，反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亦无所谓会有什么影响了。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门槛”，这就是如何去向那些大学时的同学们交待。提起大学时期的同学圈子，唐亚明立即能够想到，且单凭直觉，会对此事最为敏感的一个人，一定非钟孝彦莫属了。
　   今儿中午饭后，唐亚明没再犹豫，主动给钟孝彦通了电话。在电话里，唐亚明只说是自己单位上一个学生，来这儿报名要上医科大学口腔专业的在职大专班，眼下事情已经办好了，明天要赶回去，走之前想和老同学见上一面。按大学期间，对于唐亚明的了解，此刻的钟孝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阿唐所说的学生，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眼瞧着钟孝彦把车停靠在对面的路旁，唐亚明三两步就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他伸手拽开了后车门，便一头钻了车里。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来到车前，她把长披肩往胸前一裹，随着唐亚明也挤进了车后座里。
　　钟孝彦没再搭话，他环视着周围路况，打开左转向灯，快速前行了一小段辅道，径直横穿马路，一头扎向斜对面的胡同里，抄着小路直接开进了不远处云天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
　　到了地下停车场内，在一个一大把年纪的男保安引导下，钟孝颜刚刚停稳车子，这时右侧衣服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是家里的电话号码，钟孝彦打开手机外盖，便急切地问道：“喂，下午怎么没开手机哪？”
　　“不对啊，一直开着呀！你在哪儿？”钟孝彦妻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啊，是啊，晚上有事。阿唐来了。啊，对啊！还有那个阿唐？是啊，金城的。”钟孝彦一边钻出车子，一边低着头，对着电话里慢条斯理地讲着。
　　“呃！唐老鸭啊，带他回我们家来多好啊！毕业后还没有见过他呢！”电话里面一个女人清脆爽朗的声音，让这会儿站在钟孝彦一旁的唐亚明，也可以听得十分清楚。
　　钟孝彦的妻子原本是钟孝彦和唐亚明在大学教学医院的在职护士。毕业前，钟孝彦的恋爱故事，不仅是同级同学们，于宿舍、饭堂里的谈资，甚至在教学医院和整个大学校园里，至今还留有他俩的浪漫传说。
　　“是嫂子吗？”唐亚明悄声地问了一句。
　　钟孝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还来了几个同事。孩子回去了吗？这么冷的天，别让他感冒了。等一会儿啊，让阿唐给你说吧。”
　　唐亚明接过去了电话，极力用普通话说道：“喂，嫂子，好久没见了。挺好的吧？是啊，是啊，本想过去看看你，有个事才办完。不了，不了，明天就回去。下次再来的时候吧！放心，放心，不会喝多的。不行我开车送他回去。好，好，挺好的，上初中了。好的，谢谢了！有时间到我那儿玩去啊！好，好，再见，再见。”
　　唐亚明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扶在车门上，他那带着特别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在地下停车大厅里回荡起来，显得格外敞亮。
　　唐亚明在一旁打电话的时候，钟孝彦一副漫不经心样子在那儿打量和寻思着仍在车里坐着的那个女人。他心想：“看年龄，应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看打扮，一身时装，尤其那双鞋子，就在刚才过马路的时候，钟孝彦就注意到了，比省城最时髦的还要尖长；看作派，到没有夜总会小姐般的妖冶，却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若说是一般良家妇女朴实怯生的自然模样，也只是若隐若现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钟孝彦仅凭直觉，就已经感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此时，整个停车场内，进进出出的汽车和忙忙活活的人影，有些像街面上一样了。或许是这个地下停车场的通风不是很好，这会儿空气显得格外有些污浊，在这儿站久了，便让人感到胸闷、憋气。钟孝彦接过唐亚明递过来的电话，“啪”的一声，顺手合上盖子。钟孝彦没再说话，他快步在前面引着路，三个人先后脚地向电梯间走去。在三人身后，又一声“啪嗒”的动静，是钟孝彦遥控关上了车门。
　　等慢慢落下的电梯又慢慢地打开之际，钟孝彦惯常地先把女士让了进去。这时，他在后面捅了下唐亚明，悄声说道：“也不介绍一下！”
　　唐亚明面色尴尬地回了一句：“过一会儿吧。”
　　拥挤在站满人的电梯里，三个人都没再搭话，眼睛一齐盯着头顶上面那个不断变换数码的楼层显示器。不一会儿功夫，电梯便到达了云天大厦的顶楼。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三节《交杯换盏》

      在云天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里，因为不是周末，也可能进入冬季的缘故吧，来就餐的人已经格外稀少了。就在刚上任当老总的那会儿，钟孝彦经常来此处宴请客户或朋友。所以，这儿的服务员们看见钟孝彦进来，连忙迎上前来，都十分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钟总，你好！里面请，几位啊？坐8号好吗？”
　　“好啊，就三位。谢谢啊！好久不来了，姑娘更漂亮了！”钟孝彦笑眯眯地调侃着，径直向里面走去。
　　“这是小董，董旋。这就是钟哥，大学时就这样叫。”三个人还没有坐稳当，唐亚明就开始分别介绍了。
　　“钟大哥”随着唐亚明介绍，董旋也张口称呼了一声。她的头跟着微微点了一下，但身子却在那米色圈椅里纹丝未动，双手也放到了桌子下面。
　　“别客气！我和阿唐不只是同学，和亲兄弟一样。这儿是自助餐，也可以单独炒菜。服务员，上三份刺参，拿一瓶低度白酒。”钟孝彦俨然一副到了自己家的样子。说着话的时候，钟孝彦顺手从包里拿出来一包“软中华”，一边抽出来一支先递向唐亚明，一边随口问道：“抽烟了吧？”
　　“还是没学会！还喝白酒吗？你是不想开车呀？还是不想回去呢？”唐亚明侧身坐在米色圈椅里，眼睛凝视着老同学的脸面，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到唐亚明这不温不火的话音，钟孝彦禁不住心儿往下一沉，但脸面上却依旧带着微笑，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能喝，多少年不见了，放开喝。大不了我打的回去。小董，给你上点饮料吧？”
      “不用了，我喝点白酒吧。”董旋像是从唐亚明刚才那话里面获得了什么信息一样。这时，她抬起头来，面庞带着十分淡定可爱的笑意，顺口应了这么一句。
      电梯垂直地落了下去，却没有停泊在地下停车场里，而是在一楼商城就打开了门。一阵凉风扑面迎来，钟孝彦禁不住打着寒战，他脑子这会儿也猛然间清醒了许多。钟孝彦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左腋下的皮包，顺着唐亚明仿佛刚刚落下的话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没关系，我们不是一个方向的。你们先上车吧，有事情电话联系。”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他们站立的商厦旁门的路边上。唐亚明两睛直勾勾地盯着钟孝彦，像是有话要说，但一直没再张开口。只见唐亚明冲着钟孝彦挥了挥手，就一屁股坐到了出租车的前座上。董旋把唐亚明上衣往车里塞了塞，“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董旋这时转过身子，伸过手来，十分沉稳地对钟孝彦说：“钟哥，谢谢你了！亚明喝多了，你别在意啊！”
      钟孝彦极力站稳了身子，他轻轻地握了一下董旋伸过来的右手，又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喝多了。照顾不周，明天我给阿唐道歉，你们慢走啊！”
      董旋上车后，钟孝彦眼瞧着那汽车没走出多远，便又靠到了路边上。灯光下，只见前车门被推开了，唐亚明伸出头来，一口一口地呕吐着。
      钟孝彦远远地瞧着，也没有再跟上前去。只是一会儿功夫，那出租车便又起步，急驰而去。望着出租车远去后，钟孝彦这才摇晃着转过身子，他又向大厦里面走去。
      云天大厦的一楼商场，已经熄灯歇业了，原本四周荧光闪闪的广告牌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通向电梯间的偏门上面有个闪烁的指示灯。而这会儿，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却显得格外明亮了起来。
      钟孝彦踉踉跄跄地又回到了电梯旁，摁了好几下，下来的电梯刚刚才开了一道门缝，他就侧身挤了进去。
      钟孝彦极力去回忆前面的事情经过。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先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杯子里已满上了酒；再后来，好像自己又去了一趟洗手间；随后的事情，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钟总，你回来了！发票开好了，请你等一会儿。”见钟孝彦又回到了餐厅里，迎上来的服务员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向收银台走去。
      钟孝彦没有停下脚步，他步态不稳地走向洗手间，并问站在那儿的服务生：“我刚才是不是吐了？”
      “是啊！吐过两次，我问过你，你说‘没事’。”男服务生十分认真地回答。
      “哦，是吗！谢谢你啊。”钟孝彦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嘀咕：“不会是喝了假酒吧，怎么这么快就醉了呢？”
       走出盥洗间，见到女服务员递过来牡丹卡和发票。钟孝彦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心想：“还好，没有丢人！还没有让同学来结账。”他没有端详发票，顺手便塞进了皮包里，并低头问道：“姑娘，喝了几瓶酒啊？”
      “不到三瓶。钟总，剩下的酒你还要吗？”那位身材小巧玲珑的女服务员，规规矩矩地站在钟孝彦身旁，仰着头十分认真地问道。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谢谢你啊！再见。”听到女服务员态度认真的答复，钟孝彦显得不好意思起来，一边解释着，一边趔趄着走向电梯。
      女服务员连忙快步走到前面，一边打开电梯门，一边伸手指示着电梯门下，毕恭毕敬地说道：“慢点！钟总，再见！欢迎再来！”
      在电梯里，钟孝彦举着一只手扶在电梯的箱体上，努力支撑着身子，但整个人仍不由自主地前后晃悠着。他走出电梯口，借着地下车场昏暗灯光，摸索着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车子。端坐在方向盘前，此刻钟孝彦心里没有一点想回家的感觉，潜意识中仿佛期待着一个电话。
      “铛、铛、铛……”钟孝彦特别设定的手机来电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他打开电话，口齿不清地说道：“喂！宝贝。啊！对啊！是喝多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我打过电话。噢，我真得喝多了。真的！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帮帮忙！把车开回去啊。见面再谢你吧。云天大厦底层，我等你啊！”

钢钢好

这种生活的境况，也够钟孝彦累的，在不动声色的描写中，将人物内心展示，也将故事展示在社会的大背景下。汽车、票子、情人、家庭，就在克谐老师的笔下展示。那么，这里克谐老师要告诉读者什么呢？无非就是生活在社会层面的这样子的一些人的状态，也给人以思考和回味。
克谐老师作品都在描述当中，都在展示当中，内里的韵味还需读者去体会，也是一种留白的手法。人物的确都具有各自鲜明的特色，情节的发展，都是围绕人物心理展开，通过这种描述给人以感受。
欣赏佳作，欣赏克谐老师纯熟老练笔法，辛苦了！

筱欣奕奕

拜读了。作者辛苦

钢钢好

克谐 发表于 2015-12-8 10:24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六节《他加她》

      还没等刘总开会回来，钟孝彦已经让谢晓东上班了。其 ...

很深入的故事，深入到社会潜规则的方方面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在老师的笔下丝丝相连的媒介，就是利用和金钱。不过，后面是什么继续。

钢钢好

克谐 发表于 2015-12-8 10:05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五节《现实和理想》

      “老师，那一位是钟总啊？”夏季的一天，一位 ...

大显身手的时刻，干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关键还是基础厚实，能力过人。公司的业务和他个人肯定有着联系，也是钟孝彦发展的平台，后事如何，继续观看。

钢钢好

克谐 发表于 2015-12-8 09:59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四节《理想和现实》
         
      大学时期，任文杰在唐亚明班里是女生 ...

女强人未必能够得到男人的心，但这种事情也是很多，社会的发展给了唐亚明一种另外的活法。可见，社会之大，人与人之间并非只有家庭，还有其他。家庭的分化，将使故事更有看透。继续后面。

钢钢好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5-12-7 14:20
酒店相见，交杯换盏，大醉而归，继续关注！

这两个人真是够能喝的，三瓶酒啊，即便剩下一些，每人也是一斤的量，晕！描写得很细腻。

钢钢好

克谐 发表于 2015-12-7 10:34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二节《一段情缘》

      在进入大学第二学年伊始，学校里的老校区要建设新 ...

人物的生活周折，人物的内心的变化，还有个性的原因等等，友谊的连接，不过也是一种情结，还是观看下面的故事吧。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八节《夜幕晨钟》

      临近午夜时分，在云天大厦地下停车场里，一辆白色“现代”停靠在钟孝彦的车旁。谢晓敏款款地走下车来，她拉了一下牌号尾数“888”黑色轿车的车门，但门没打开。于是，她用手背敲了几下前车窗。
      随着钟孝彦打开车门，一股浓重刺鼻的酒气扑脸而来。谢晓敏挥手左右扇着，语音绵软而温柔地责怪道：“和谁喝酒啦？空调也不打开！到里面去啊！你烦不烦人，我都睡了呀！”
      钟孝彦低着头，好不容易才挪到副驾驶座位上，面带苦笑地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到哪儿去啊？”谢晓敏已经打开了发动机和空调，并把两边窗子也敞开了。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望着前面，不动声色地问道。
      钟孝彦这时仿佛完全清醒了，他左手握着谢晓敏右臂，眼睛盯着她的脸，问道：“你那儿方便吧？”
      谢晓敏没有回话，她挂上倒档，汽车缓缓地驶了出去。在车灯的辉映下，两扇车窗也慢慢地升了起来。
      浴室里不时地传来流水哗啦啦的动静。钟孝彦疲倦地躺在那张特大特柔软的床上，他使劲挣开昏昏欲睡的两只眼睛，瞧了瞧北面墙上的挂钟。挤了几下眼睛，他才分清楚了那快要聚在了“I”上的时针和分针。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赤裸着向浴室走去。这时，床头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手机号。于是，快步走到浴室，悄声地对里面说：“喂！接电话。”
      谢晓敏猛地一下子打开门，湿漉漉着头发，面色尴尬，声音急切地说道：“千万别接！”
      钟孝彦举起依旧合着的手机，冲着谢晓敏的眼睛一晃。然后，转过身去，挥手把手机扔到卧室的大床上。他没等她擦干身体，就挤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也洗了起来。
      谢晓敏没有吭声。她穿上浴衣，悄然地走了出去。
      钟孝彦转身拿洗发露时，恰好和镜子里的两只眼睛碰撞在一起。审视着自己那痛苦无奈的表情和眼神。他禁不住一怔，心里暗自责备道：“不应该这样对她。即使不是她老公的电话，我也不该这样的。”
      走进卧室，钟孝彦看到谢晓敏披着被子，坐在床上，脸转向床灯，正在察看着手机。钟孝彦在后面拦腰抱住她，头靠在她肩上，咬了她的耳垂，温柔地说道：“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走了。”
      谢晓敏身子一动也不动，她依旧低着头，在那里摆弄着电话。当钟孝彦要转身离开时，一个声音像是从她后背上发射了出来：“你能不走吗？”
      屋子里面除了穿衣服的悉悉索索声音，再也听不到其它任何动静。钟孝彦左手拿起床头桌上的车钥匙，右手抚摸了一下谢晓敏的头发，转身向门外走去。
      冬季，深夜中的花园住宅小区里面，万家灯火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了。钟孝彦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值夜班的一位老大爷，裹着一件脏兮兮的军大衣，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两个人对视了不过一秒钟，但谁也没有说话，钟孝彦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在路灯辉映下，可看到四周飘舞着淅淅沥沥的雪花，但路面上却像被霜打过了一样，略显得有些湿润。钟孝彦表情呆滞地坐在飞驰的汽车里，一夜的事情，在他头脑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记，目前只剩下说不出来的抑郁和苦涩。
      钟孝彦慢慢地打开防盗门，透过卧室的门窗，看到里面还留有微弱灯光。他刚刚推开卧室的门，妻子便缓慢地转过头来，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才回来！快洗洗睡吧。”
      “我和阿唐洗澡去了，睡吧。”
（2004年8月草拟。2014年4月修。2015年12月重整于济南。）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七节《前景和未来》

      金秋的省城，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刘总陪着总公司派下来的三个人，经过了三天三夜审计工作后，就再也没有在公司里露面。
      公司业务按部就班地旋转着。钟孝彦在没有接到正式任命书之前，也不便贸然去决策什么。他每天早晨主持完例会后，便有意躲了出去。他自己的那块儿业务，小谢已经理顺，现在再去掺和，只能多花一份钱而已。钟孝彦心知肚明，即使他自己这会儿再出面多花那份钱，销售额也决不会翻番的。于是，钟孝彦从公司里出来后，乘上出租车，径直来到已打得火热的谢晓敏那里。
      其实，谢晓敏的业务，就连她自己也插不上手。虽说挂着董事长的名分，但所有具体性工作都有业务经理掌握着，而那几个和她老公称兄道弟的经理，不仅签名的事不找她，甚至连请示电话，都懒得打了。
钟谢二人，除了四处开钟点房外，再就是到市郊周围景区里玩耍，要不就泡在茶社或棋牌室里娱乐。
      和谢晓敏走得越近，钟孝彦借着她的生活，分析起了刘总的心事。是的，一开始他就这样理解刘总的全家移民：“那显而易见的数百万家财，都说是辛苦挣来的血汗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与其在国内翻船，落个遭人唾弃，倒不如拿这些钱到国外资助孩子并颐养天年，来得实在。”
      不过，单从以往处世态度上，钟孝彦觉得，刘总不应该只是因为这一个理由就坚决要出国的。
      “难道是前途无望了吗？”钟孝彦闭着眼心里琢磨着，眼前掠过以往所了解的刘总生平经历，再考虑到鑫东的民营环境和社会地位，联想到刘总曾经偶尔的感叹，禁不住让钟孝彦暗自认定：“前途无望应该是刘总决议出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记得有一次钟孝彦劝刘总说：“干咱这一行，单干不是一样吗？”刘总完全一副看破红尘的身姿和口气，十分坦荡地回答：“干再大，也是求人拜佛的个体户。小买卖怕刮，大买卖怕赔。钱不和权绑在一块，干大了也难啊！”
      刘总的夫人是国营单位一名高级园艺师。曾经和她一起靠种植草皮起家的一名个体户，现如今不单是企业家，而且已成为市级参政议政的“委员”了。钟孝彦去过一趟刘总家里，在一百多平米的房屋里面，各处摆放着红橙黄绿既没有见过更叫不出名字来的花草。四周墙壁上，悬挂的全是袒胸露臂、细皮嫩肉的人物油画。仅从这一点上，在钟孝彦看来，基本就可确定：“刘夫人的个性爱好和性情格调，的确属于‘国内不宜’的品种。”
      “小钟，兄弟们一场，答谢的话我也不说了。我把车留给你吧，买这个车时公司里垫付了五万，但这次总公司把帐销了。所以，这车就是你自己的了，和公司没有任何关系……”钟孝彦上任不久，刘总把他那辆买了一年多的“别克君威”交待给了钟孝彦。关于这车的实际价值，钟孝彦是心知肚明的，仅那样一副尾数“888”的牌子，不花万儿八千是挂不上的。
       确实，钟孝彦一直在想买车，之所以没买，一是眼下，无论家庭生活还是上下班，也没有多少用车的地方；再一个原因，就是他的业务单位主要在外地，而且他的工作方式，基本都离不开酒桌。无论媳妇还是他自己，都担心酒后开车的危险；另外，就是在购车价格和品牌上，仍在犹豫不决。
       面对刚刚离职的刘总如此慷慨而实诚的馈赠，钟孝彦也不好推脱，但又总觉得受之有愧。于是，他思忖再三后，便带上妻子一起把十万块钱送到了刘总的家里。
      “一看刘西海就是个‘妻管炎’。你瞧他媳妇那个臭德性吧。你当初就不该要这破车，不如加点钱买辆新的心里舒服！”
       从刘总家里出来，钟孝彦妻子一改来时一直担心“人家要嫌钱少不肯收下怎么办？”的顾虑，而在为刘总两口子没说二话便把钱收下的做派，正冲着钟孝彦大发脾气。
      “行了！行了!人家怎么着你了，值得发这火吗！”钟孝彦瞥了一眼坐在身边铁青着脸的妻子，翻着白眼回了一句。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六节《他加她》

      还没等刘总开会回来，钟孝彦已经让谢晓东上班了。其实，说谢晓东上班也不完全正确，钟孝彦只是把自己负责的几家医院业务，交待给了他。钟孝彦的意思，只是想让谢晓东先跑起来，尽快熟悉一下业务，而在工资方面，也只是谈了提成，还没有挑明底薪以及其它细节。即使就是这样，刘总回来后，对于谢晓东的事情，虽没有公开地表示过反对，但却一直别扭着，并始终闭口不谈签合同的问题。刘总明摆着的消极态度，着实让钟孝彦感到意外和纳闷，他这一次真的弄不清楚刘总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了。
      谢晓东在鑫东的办公室里见过刘总之后，好像故意回避什么事情一样，从此就很少再到公司里露面，而是改成了和钟孝彦的单线联系。不过，仅仅就一个月下来，谢晓东的业绩还是显而易见的。钟孝彦也随即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尽管，还没有拿到本月的公司提成，但根据销售统计的数额，钟孝彦先把钱垫付给了小谢，并说是刘总的意思，三个月后再正式签合同。
      “钟哥，说实在的，不是为了你，我就不在这儿干了。”谢晓东在私下里，曾对钟孝彦表达过这样的意思。而钟孝彦对于谢晓东如此说法，仅当成了一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并没有再去多想其它的原因。但是，考虑到有一层熟人关系在里面，再细想刘总对小谢显而易见的冷漠态度，他也不难理解谢晓东这话里面透出来对刘总的不满和嫌弃。
      “静坐多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刘总对这话是说到做到的。这也是钟孝彦对他特别敬佩，而且时常引以为鉴的地方。几年来，公司内部人员，进进出出，换了一茬又一茬。刘总在钟孝彦面前，确实从来就没有议论过谁谁谁如何如何。一日，就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闲聊之际，当钟孝彦谈到了谢晓东的事情，刘总冒出这样一句话：“现在这些年轻的，爱败坏事！别太放手了。”
      谢晓东接过钟孝彦在医院里的业务之后，尤其到过了几家外地单位回来，便和钟孝彦走得更近了。论社会关系网，刘总不仅在业务圈子内部，就是在周围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上，也基本算得上屈指可数的“能人”了。但是，论说起个人私交关系的深浅程度，谢晓东已明显觉察到了钟孝彦的人格魅力。
      谢晓东心知肚明刘总心里最忌讳他的是什么。一次他帮朋友出气，敲了某人一笔钱，尽管他自己当时没有动手，但彼此的印象是深刻的。谢晓东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他们去敲诈的那个人，竟然还是叔叔的同学。不过，想到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真正不光 的不是他自己。于是，谢晓东就没有打算离开鑫东，并决心要和钟孝彦成为朋友。
      “钟哥，这是我姐姐，谢晓敏。”一次谢晓东的朋友聚会，他特地邀请钟孝彦也参加了。进入这种场合后，钟孝彦一打眼便看明白了，整个晚上宴席和KTV请客的钱，都是由谢晓东这个“姐姐”掏得。
      谢晓敏和谢晓东，除了姓氏和名字接近外，其实俩人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因在那次聚会中，钟孝彦留下了名片，而且谢晓东在谢晓敏耳边，把钟孝彦吹嘘得近似“万事通”一样。所以，此后不久，谢晓敏借故孩子转学，又单独请了钟孝彦一次。
      “钟哥，妹妹别的帮不上忙。需要钱，你说就行。”尽管，谢晓敏的这番话，更是社会上一句特别场面而又是更加堂而皇之的应酬话，但若在辞职以前，钟孝彦是会当真的。然而，谢晓敏在第二次见面时，就说出了这样子一句话，还是让钟孝彦为之心里一热。
      钱，这个曾经入不敷出的玩艺儿，曾经让钟孝彦郁闷沉思过很久。其实，也正是刚辞职后，当感到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之际，他突然对钱形成了一系列特明朗的看法。
      钱多少算多呢？现如今，买车、买房应算是最大消费了，如若仅是这两项内容攀比起来，其实就没有一个尽头。至于“吃喝玩乐、包二奶、养小秘”之类的时尚生活，单纯在这方面的花销，钟孝彦曾经特别认真地盘算过：“那的确是让人玩得心跳的活法啊！”然而，那样子是否会玩命先不说，一想到其中的心脑周旋和身体透支，作为医生出身的他，即刻会一阵心虚眼晕，两脚便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仅仅考虑到这一层，钟孝彦都会赶紧坐下来，不愿意再去深思了。
      小学生转学到远近闻名的寄宿分校，这在钟孝彦那里，也只不过就是多说一句话的事情。因为，和他从小长大的朋友，恰是那个学校的一把手。但正是这样一件在外人看来，即使花钱找人也不怎么好办的棘手难题，却轻而易举地让钟孝彦这样的小人物，即刻办妥当了。仅仅这样一个事实，着实让谢晓敏心动不已。
      谢晓敏从不给任何人谈论那位大她近二十岁的丈夫，何以能有那样规模的有限责任公司，何以能够招揽并承包了人们根本不敢去想象的国内外工程。神话并不仅是出现在课本上，而在一些名不见经传，既不是故事，但要比故事更具有神话般的传奇事实……国内如此现实场景，每每让钟孝彦看在眼里，真的惊得“目瞪口呆”了。而在与谢晓敏交往不长的时间里，钟孝彦从她那里听到和见到的，恰恰又都是这样一些触手可及而又惊世骇俗般的不是闹着玩儿的真东西。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五节《现实和理想》

      “老师，那一位是钟总啊？”夏季的一天，一位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满脸热汗地走进了鑫东药业驻省会城市的办事处。他一进门，就冲着屋里的一男两女，试探着问道。
      “老总出发了，有什么事嘛？”钟孝彦眼睛正盯着电脑，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摇晃着鼠标，头也没回地应答到。
      “哦，你就是钟老师吧？是刘总让我来找你的。我姓谢，谢晓东。”进门的大个子，见有人答话，连忙朝向钟孝彦走去。
      “姓谢，听刘总说过，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钟孝彦转过身来，仰着脸，盯着眼前的大个子，心里琢磨：“看外形还不错哩。”
      刘总到集团公司开半年总结会之前，曾和钟孝彦讲过：他同学一个姓谢的亲戚，跑药三四年了，有意思要来“鑫东”试试。
      话说钟孝彦的顶头上司刘总，自商校毕业后，先是分配到医药公司干推销，当机构改革刚一开始，他就出来单干了。鑫东药业主要看好他的这种工作经历和业务专长，才聘用他做了省区的医药主管。虽说在这一行当已有了近二十年的工作经验，但当公司业务在全省铺开后，特别是做医院临床医生的工作，变成了公司业务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时，钟孝彦的加入才真正让他如虎添翼，公司业绩也逐渐在集团内部拔尖了出来。
      屈指算来，钟孝彦因和科主任吵架，一气之下辞职，也有七八个年头了。经过两家外企药业集团的培训和磨练，尤其是经历过刚出来时的四处碰壁和事事都不顺心。这一切不仅改变了他身上的学生气，甚至原先孤僻和傲慢影子在他身上都不容易找到了。不过，从外表上看，钟孝彦确实比过去更加自信和实际了。
      刚从医院出来的头几年，钟孝彦曾经成功地应聘了几家大公司，但在业务开展上，却一直都不十分顺利。当他获悉鑫东药业正在招人，而且其经营品种又比较适合自己的关系网时，他毅然辞掉国外一家国际知名品牌公司，只身来到了民营鑫东药业集团。
      自从和刘总一起工作后，在不过三年的时间里，不仅是收入可观，钟孝彦最感欣慰的应是他与周围朋友间的关系，也愈发活泛了。
      年初时，刘总就有意地把公司业务都压给钟孝彦，在公司内部俨然一副禅让礼贤的姿态。但私下里，他已把底牌也透给了钟孝彦：“他全家已经办好了移民国外的手续。”
      在公司内部事务日见增加之后，钟孝彦原来的业务单位明显跑得见少了。因此，他不止一次和刘总商量过，要招一名新的业务员。
       而今热衷医药促销行当的人，确实大有人在。从工作多年的药剂师、医生、护士，到刚毕业相近专业的大中专毕业生，甚至下岗职工和退休人员，也都争相过来应聘。在接待过十多个应征者后，钟孝彦却没有发现一个真能令他自己满意的。他给刘总说，一定要找一个在大公司里干过，必须懂行的人。之所以如此审慎地对待这次招聘，根本原因还是钟孝彦内心挂念着一旦他自己上任后的业绩问题。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四节《理想和现实》
         
      大学时期，任文杰在唐亚明班里是女生中的老大，因为父亲在金城一直经营矿山，整个家族在当地颇有些名声。
      即使没有这样的家庭环境和家族实力，任文杰当时在她县城里，也是一个有些名气的才女。第一年高考时，因执意要上国内最著名的大学，成绩距第一志愿仅差零点几分，却落选了。她自己不愿意屈就第二志愿，随后又补习了一年。未曾想，临近高考时患上了急性肝炎，又隔了一年才走进了大学校门。
      在家乡，任文杰虽贵为千金，但在大学校园里的她，却十足像是土里土气的灰姑娘。当宿舍里的女生或公开或暗地里追求各自的理想目标时，不知是月老作怪还是丘比特的魔力，让入校不久的她一下子迷上了邻班的钟孝彦。大概在大一下半年，宿舍同学就开始猜测谁是女生老大的梦中情人，但是直到她公开与唐亚明谈恋爱的前一天，也没有一个人真正猜对过一次。
      初恋是什么？什么又是初恋？那也叫初恋吗？在任文杰头脑里从来没有过这样明确的疑问，但在她心坎上，始终解不开的，却正是这样一份郁闷。
      当任文杰眼前始终挥不去钟孝彦身影的那会儿，当一旦听到钟孝彦的琴声，她也禁不住浑身颤抖之际；当钟孝彦朗朗笑声和蓦然回眸，都如同仅是回应她的心情时节，任文杰自己也说不清那儿来的力量和勇气，她毅然决然地向他坦露了“我爱你”的私密感情。而钟孝彦貌似委婉而直截了当地的回绝，使她想到过报复，想到了死。然而，如同狂风总是夹杂着暴雨一般，在她正往日记本上一遍遍地书写着“天若有情天亦老”的那一刻，一封披肝沥胆的长信，出现在她的书本里。而这样一封信的作者，就是一向憨厚朴实且在班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唐亚明。
      究竟是什么力量唆使唐亚明一反常态地做出了如此惊人之举呢？答案，除了上帝之外，大概就连唐亚明自己时过境迁之后，旋即也就说不清楚了。
      董旋的出现，是在任文杰执意要到省城进修以后。毕业时，唐亚明经任文杰父亲同意，俩人一起分配进了金城的医院。结婚生子后不久，在家族创办的民营医院中，任文杰由科主任即将接任副院长的职务。按照工作安排，医院打算派任文杰到北京或上海去学习，但她强调孩子尚小，路太远不方便，最后选择去了省城。
      进修中第一次回家，唐亚明拐弯抹角地问了一句：“你见到钟哥了吗？”
      “那个钟哥？钟孝彦吗？又不是一个班的，我见他干吗？”任文杰停下手中活，十分惊讶地看着丈夫一向死气沉沉的脸色，口气生硬地质问道。唐亚明低下头，没再说什么，不一会儿便领着儿子放风筝去了。
      进修大约半年后，任文杰听在医院干财务的姐姐说，一个实习护士和亚明走的很近。任文杰很快就打听出那个女孩名叫董旋，家是外乡的，有时来家中帮着唐亚明做饭、看孩子。随后，任文杰便特别嘱咐母亲，来家里照顾他爷俩生活，之后也没有再意董旋的事情。
      任文杰担任副院长不久，医院进了一套异常先进的影像诊疗设备。由此，也引来了全国各地的病员，甚至蜂拥而至。从此以后，整个医院的行政事务，也跟着愈加繁忙了起来。
      唐亚明因对多种药物过敏，脱离临床一线，也有些年头了。随着医药市场放开，他被安排到家族投资的仓储公司，去作了药品推销的副经理。
      唐亚明当上副经理不久，董旋因在民办学校毕业后，工作一直就没有着落，正在四处打工。一次在按摩房里，俩人都十分意外地又碰在了一起。随后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唐亚明为董旋在郊区租了一间房子，大概交往了不到两个月，她就怀上了孩子。但事情过了近二十周时，董旋才告白唐亚明。
      无论唐亚明如何诱导劝说，董旋依然死活闹着不去引产。至于理由，直说是在实习中她亲眼见过因引产而死亡的人。对此，唐亚明似乎没有特别犹豫，便去见了董旋的父母，并对她父母保证：“要照顾她娘俩儿一辈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任文杰最不愿意在纸面上看到的文字，大概就是“自欺欺人”了。尽管一天24小时，包括吃饭睡觉都已经无法与工作完全掰得开了。但是，女人的天性和本能，并还没有完全泯灭的她，尚能够感觉到丈夫的冷漠，也猜测得出“离情别恋”的存在。然而，她不愿意认真去想“存在的那个她究竟是谁”，更不愿意主动戳穿丈夫的“狼心狗肺”。反而，在父母面前，任文杰甚至比从前更加用心地维护着丈夫的尊严。
      当已经上初中的儿子，开始沉溺于游戏机房，甚至用逃学来要挟父母答应他到外地寄宿学校读书时，任文杰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她下决心要求唐亚明坐下来，谈一谈这个家庭的未来，并说出自己打算退下来，去当一名普通大夫。然而，就在这一时刻，唐亚明正式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却没有挑明自己的真实理由。

鹿城飞侠

酒店相见，交杯换盏，大醉而归，继续关注！

克谐

【短篇小说】《金银花》……第二节《一段情缘》

      在进入大学第二学年伊始，学校里的老校区要建设新楼房。按照学校整体安排，二年级学生都要搬迁到离教学区不远处一片临时宿舍区内。自从入校后，同年级通常三个班在一个大教室里上课，而课上课下扎堆在一起的多数还是同班的同学。在往临时宿舍搬迁时，其中有一个宿舍，需要从三个班里每班抽出两三名同学混合组成。当时，任何一个班中都没有谁愿意去住这样的混合宿舍。
　　说不清是年级罢饭还是个性人缘上问题，在新一届班干部选举中，入校就当班长的钟孝彦落选了。当知道要调换宿舍时，钟孝彦主动找到新班长要求去住混合宿舍。
　　在钟孝彦眼里，唐亚明也被分到混合宿舍，一定是被人涮了。因为，唐亚明是他班里的学习委员，辅导员找他谈话时就讲，别的同学因为担心混合宿舍会影响学习，而他学习好又是班干部，所以应该去带这个头。
　　按说在家庭情况和性格脾气上面，钟孝彦与唐亚明之间根本没有多少共同的地方。
　　钟孝彦在城市里面长大，上面有三个姐姐，应算是钟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说不清是营养过剩，还是个体素质强，在学校里钟孝彦随时随地都能出 。那会儿，除了大学日常三大球赛和吉他歌舞活动不用说了，就是时髦的琴棋书画，他也很快无师自通。从桥牌、围棋到麻将、够级，凡是有这种类型的校园比赛，虽没见过钟孝彦拿到奖牌，但都会发现有他参赛的影子。另外，在某一些同学眼里，平时生活中间，钟孝彦出手十分大方和洒脱，但也只有他宿舍里的人看得最清楚：“这小子特别在意钱。”
　　唐亚明生长在湖区，在家排行老大。出来上学那一年，母亲就因为罹患肝病去世了，而一个妹妹又比他早一年上了护校。因此，就在出来上学的那一年和他年龄也相差不了多少的弟弟，尽管学习也不错，却只能辍学帮父亲去打鱼了。唐亚明平时不但话不多，据说在大学一年级就没有和同学或老乡外出吃饭或游玩过，除了爱打篮球外，其它时间都是呆在教室里读书。最奇怪的是，整个大学期间，他从来没有写过一封家信。唐亚明曾经对别人讲过，因为父亲在湖上四处漂泊，平日里没有固定地方，所以根本无法通信。单纯针对这件事情，钟孝彦虽然从没有和其他同学透漏过，但在他心里却一直认定：“唐亚明大学期间从不写信，只是在乎那八分的邮资。”
　　友谊之所以能够在钟孝彦与唐亚明之间建立起来，显而易见的原因自然就是他们同住过一个宿舍。其实就在他俩是上下铺的不过半年多时光里，两个人真正探讨专业爱好或交流思想的时机并不多，他们经常不是通宵达旦地泡在录像厅里，就是夜以继日地读着彼此从街巷借来的同样小说，像《天龙八部》《神雕侠侣》《笑傲江湖》等等。事实上，在他们两个人心里或多或少地都也清楚，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丝不便明说的联系，那就是后来嫁给唐亚明的任文杰。
　　钟孝彦曾猜测任文杰闪电式地和唐亚明谈起了恋爱，应该是和自己有一定关系。而在外表上，一向孤僻且颇显傲慢的钟孝彦，却又不止一次在暗地里轻蔑、自嘲并且否定着自己这样一份感觉和认知。
      毕业前的那几年，钟孝彦虽然自身也深深地陷入了浪漫恋爱的漩涡之中。但是，每当看到愈发舒展而老练起来的唐亚明之际，钟孝彦总是极力地回避他和她，更想在记忆深处根本抹掉曾经有过的一个仓皇而瞬间的决断。

钢钢好

向着明亮那方 发表于 2015-12-4 21:24
拜读，问好朋友！

开篇很精 ，阅人无数方能掌控人物的内心刻画。作为两位老同学，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将要展开面纱，一定是好看的故事。

钢钢好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克谐老师也是这样的心态，从《序》中可窥一斑可见全豹也，应当对老师的深思钦佩。写小说，无非是表达作者自己的所思所想，将立意融到小说的人物和故事中，那么，就开始欣赏《金银花》吧！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2-4 16:13
【小小说】《金银花》……第一节《重逢》

       钟孝彦自己驾驶着汽车，先将公司里搭车下班的她俩，送 ...

几位人物形象刻画细致，继续关注后文。
建议把【小小说】改成【短篇小说】为好。
问好克谐

筱欣奕奕

拜读序言，关注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