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克谐 于 2016-1-10 15:19 编辑
第一章 引子(前奏)
“理论工作正如我所日益确信的,在世界中获得的成就胜于实际的工作;一旦概念的领域发生革命,现实就支撑不住了。”……黑格尔
“南部山区是我们城市的天然氧吧,即使在这春光明媚的季节,红叶谷的秀丽景色、清新空气,依然让人们抛却城市喧嚣的烦恼,沉浸在溪流花草中间,流连忘返……”
坐在一辆向郊外飞驶的出租车内,从车载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城市广播,让这一大清早一直五味杂陈的卫东,似乎开始清醒了一些。这时,他脑子里禁不住伴随着这广播里的声音,概括性地闪过了一行文字:“春天的红叶谷。”
“春天的红叶谷”卫东在自个心里默念着,心情却又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第二章 平凡而不平常的日子
就在这个春季的一个周末,天刚蒙蒙亮,卫东的妻子悄悄地起床了。她要去赶厂里的班车,并去参加今天由党团组织的郊游活动。
卫东如同每次喝多了酒一样,其实早就睡醒了。他心烦意乱地听着妻子在一旁梳妆台前,不厌其烦地梳理打扮的动静。他装着自己还在熟睡的样子,并尽量克制着缓慢地喘着粗气,整个身子侧卧在床上,就一个姿势,始终一动也未动。而这时,在他的心里,却正盘算着:“这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去做呢?”
妻子比卫东还长上一岁,俩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生性活泼、小巧玲珑的她,在卫东眼里,却仍然像是最初在介绍人家里见面时的样子,美艳亮丽,绰绰迷人。因为妻子的单位在城市郊外,经常一早出门后,整个白天,再也见不到她人的影子。起初,夫妻俩,每天还彼此打几个电话,相互关照一些吃饭穿衣上的琐事。现如今,卫东自己的业务工作,也日见忙了起来。所以,过去俩人每天都会有的来往电话,也很少再打了。
卫东的父亲,在乡镇供销社退休,也有三五年了。眼下,父母还是经常在来信上,再三问询卫东生儿育女的大事。卫东的大哥和大嫂,于暗地里,也时常给在城里工作的唯一兄弟,不知已经说过了多少次这样的话了:“你们能玩一辈子吗?不要孩子!老了谁来照顾你们……”
从小在城里长大而且是独生女的妻子,尽管不是出生在什么高干家庭,但她父母却都是事业单位里的人。从幼儿师范毕业后,由父母托关系,把她安排到这个城市里一家知名大企业的子弟小学里教书。又因为她人长得活泼开朗,而且能歌善舞。因此,在和卫东结婚后不久,她就被调到厂团委工作去了。
前几年,工厂里开始不景气,为了将来能够谋个更好的位子,妻子一门心思就想着提高学历。虽说已经参加过一次全国性统考,但没有通过。随后,她就上了本科函授。虽然,只是一个函授本科学历,但每年,都需要通过十几门功课的考试。所以,从开始自学函授本科之后,她再也没有提过要孩子的事情。
卫东半年前才当上单位“综合办”的副主任,作为开发区行政管理口上最年轻的副科长。自步入行政岗位之后,不但开始频繁地参与迎来送往的交际事务,甚至也逐步走上了,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曾经让他嗤之以鼻的惯常应酬和人际交流之中。
当上“官”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卫东便带上妻子,主动走出宅门,挨家挨户地拜访了与自己仕途相关的领导们。正是自打这个春节“串门”之后,凡在陪同领导们吃喝玩乐之中,也就多了一个逗乐的话题。在这一个意外增加的额外话题之中,一半是夸赞卫东媳妇的清纯艳丽,而另一半就是,拿卫东这个“小女婿”,恣意开涮。
每每夜深回到家中,不胜酒力的卫东,醉眼朦胧地审视着始终都是一副无牵无挂、快人快语、悠然自得的妻子。在他心头逐渐升起的,已经不再是怜惜和爱恋,而是隐含着几分怀疑、悔恨和不满了。
第三章 夜幕下
昨日夜晚,自毕业分配来到这个城市,屈指一算都快要有十个年头的卫东,第一次尝试过了这城市里最神秘而隐讳的“东方浴神”消费后,当他踏入家门时,已经过了午夜了。妻子还在床上,翻看着每期必买的流行杂志《都市女性》,当听到了开门的动静时,她连忙跑过去,并打开了从里面反锁的防盗门。
“还没睡啊?”卫东里倒外斜地挤进门来,语音含糊地问了一句。他进门后,便随手把皮包扔到沙发上,连眼皮也没抬,径直走到茶几上,端起半杯白开水,一饮而尽。
“热水还没关哪!你洗个澡吧。”妻子一边冲着卫东的背影说着话,一边抓起沙发上的皮包,并转身把皮包,挂到门后的衣钩上,顺手拿过来拖鞋,板板整整地放在了沙发前面。
“洗过了,睡觉吧。”卫东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手扶着沙发靠背,一边用脚退下鞋来,并摇晃着身子,弯腰脱下了袜子。 即刻,一阵一阵的脚臭气,在周围弥散开来。妻子皱着眉头,拎起卫东塞在鞋子里的袜子,转身向水管处走去,并说道:“要不,光洗一洗脚吧?”
卫东这会儿抬起头来,瞪着红红的眼睛,冲着走向洗刷间的妻子背影,没好气地喊到:“洗澡能不洗脚吗?别烦我,睡觉去吧,你!”
妻子没再搭话,她把那袜子丢在水池子里,洗了洗手,转身便回卧室去了。
卫东晃着身子,也随后进了卧室里。此刻,妻子仍然倚在床头上,翻看着那本《都市女性》。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卫东爬到床铺里面,侧过身子,面向墙躺下了。
妻子一边放下手中杂志,一边随手关上了台灯。她用胳膊捅了捅丈夫的后背,软声细语地说道:“哎!我们单位,明天到红叶谷有活动,冰箱里有牛奶、面包,你自己吃点吧。”
伴随妻子的声音落下,卫东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卧室里完全暗了下来,不过了一小会儿功夫,在原本不大的屋间内,便回荡起了如雷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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