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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博尔赫斯《乌尔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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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2-14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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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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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3 15:09: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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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故事会忠于实际,至少忠于我对实际的回忆,这相去无几。故事刚发生不久,但我知道文学惯于篡改细节和渲染强调。我想讲我和乌尔里卡(我从未得知她姓什么,也许永远不会得知)在约克的邂逅。故事持续一晚和一个清早。
      我本可以说我是在约克的五姐妹教堂初次见到她的,那里的 绘玻璃没有受到克伦威尔时代反对圣像崇拜的人的破坏,但事实上我们是在城外北方客栈的休息室相遇的。里面人不多,她背对着我。有人给她端上一杯雪莉酒,她谢绝了。
      “我是女权主义者,”她说,“我不想模仿男人。我讨厌他们的烟酒。”
      这句话是想显露明智,我感到她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后来我发现她不是这样的人——但我们并非总是言如其人。
      她说她到博物馆时已经晚了,但得知她是挪威人后还是让她进来了。
      “挪威人并不是第一次来约克。”有人评论。
      “正是,”她说,“英国曾是我们的,后来我们失去了她——如果谁能拥有什么或真正丧失什么。”
      这时我望向她。威廉 布莱克的诗中提到婉顺如银或火灼如金的少女,但乌尔里卡身上却有婉顺的金。她轻盈高挑,面庞清瘦,双目苍灰。令我印象深刻的并非她的容貌,而是她冷静神秘的气质。她嫣然一笑,她的笑似乎拒人千里。她一身黑衣——在北部很不寻常,他们尽力用鲜艳的色 点缀阴沉的环境。她的英语清晰准确,略微加重了卷舌音。我不善观察;这些细节是逐渐发现的。
      我们互相介绍。我告诉她我是波哥安第斯大学的教授。我申明我是哥伦比亚人。
      “‘是哥伦比亚人’是什么意思?”她若有所思地问。
      “我不确定,”我说,“是种信念。”
      “就像我是挪威人一样。”她说,点着头。
      我记不住那晚我们还说了什么。次日我提早下楼去餐厅。我望向窗外,发现下过雪;清早荒原雪白无瑕。餐厅里没有别人。乌尔里卡请我坐到她桌边。她告诉我她喜欢独自散步。
      我想起叔本华的一句妙语。
    “我也是。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们踏着新雪离开客栈。荒野中空无一人。我提议向下游走几里,去雷神门。我知道我爱上了乌尔里卡;我不想与其他任何人同在。
      我突然听到远方的狼嚎。我从未听过狼嚎,但我知道是狼。乌尔里卡面不改色。
      片刻后她高声说,仿佛自言自语:
    “昨天我在约克教堂看到的几把旧剑比奥斯陆博物馆里的大船更感人。”
      我们的行程只有短暂的交叉:当晚乌尔里卡去伦敦继续旅行;我去爱丁堡。
      “在牛津街,”她说,“我会重循德 昆西的足迹,他曾在伦敦的人海中找他失散的安娜。”
      “德 昆西停止了寻找,”我答道,“而我对她的寻找却永无止境。”
      “也许,”乌尔里卡温柔地说,“你已经找到她了。”
      我意识到出乎意料的事并不被禁止,我吻了她的唇与双眼。她温柔而坚定地推开我,但又说:“到了雷神门的客栈我就属于你。现在我请你别碰我。这样最好。”
      对一个单身的中年人,允诺的爱是不该奢望的恩赐;奇迹有权降临。我忆起波帕央的青春年华和一个得克萨斯女孩,她像乌尔里卡一样白皙纤柔,她拒绝爱我。
      我没有轻率地问她是否爱我。我意识到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次艳遇也许是我的最后一次,却是这个光 照人的易卜生坚定信徒的许多次之一。
      我们继续走,手挽着手。
    “这一切像是梦,”我说,“但我从不做梦。”
      “像那个国王,”乌尔里卡答道,“被巫师放入猪圈前从不做梦。”
      然后她又说:
    “嘘!鸟要叫了。”
      我们立刻听到了鸟鸣。
      “这一带,”我说,“人们认为将死的人能未卜先知。”
      “那么我将死。”她说。
      我望向她,深感震惊。
      “我们穿树林过去,”我催促她,“尽快到雷神门。”
      “树林里太危险。”她答道。
      我们继续穿行荒原。
      “我希望这一刻永远持续。”我低语。
      “永远这个词不许人说。”乌尔里卡强调,为了缓和语气,她让我再说一遍名字,她没听清。
      “哈维尔 奥塔若拉,”我说。
    她尽量重复,但做不到。我也念不好乌尔里卡。
      “我要叫你西古尔德。”她笑道。
      “如果我是西古尔德,”我答道,“你就是布伦希尔德。”
      她放慢了脚步。
      “你知道那个萨伽?”我问。
      “当然,”她说,“德国人的尼伯龙根毁了这个悲惨的故事。”
      我不想争辩,于是答道:
    “布伦希尔德,你的步态像要在床上放一把剑隔开我们。”
      突然我们已立在客栈面前。我并不惊讶它和我们离开的客栈一样,都叫北方客栈。
      乌尔里卡在楼梯顶部向下唤我:“听到狼嚎了么?英国早就没有狼了。快点。”
      上楼以后,我注意到墙上贴着暗红的墙纸,是威廉 莫里斯的风格,上面鸟与水果交织。乌尔里卡先跨入房间。昏暗的房间屋顶低矮耸起。期待中的床映在朦胧的镜中,抛光的桃花心木镜框令我想起《圣经》中的镜子。乌尔里卡已然宽衣。她唤我的真名,哈维尔。我感到雪下得更大了。此刻这里没有家具,没有镜子。我们之间没有剑。时间沙般流逝。地老天荒的爱在幽暗中奔流,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占有了乌尔里卡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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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板凳
    发表于 2014-2-4 13:20:31 | 只看该作者
    哈,这么简单?不过我跟我老婆似乎更简单,虽然我们从见面到占有才一个月,但不须提起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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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4-7-2 07:11
  • 签到天数: 365 天

    [LV.9]以坛为家II

    沙发
    发表于 2013-10-14 15:31:26 | 只看该作者
    欣赏剧中情节,更欣赏娴熟的翻译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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