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雨朦胧、情朦胧

运涛

    究竟是湘西成全了沈从文，还是沈从文成全了湘西，都很难说，怎么说皆有一定道理，却又都无法说服别人赞同另一种的说法。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景物，很多已经物是人非，尤其湘西人那种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如放蛊、赶尸等，更是无从寻觅了。
我到凤凰，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运作得非常游客化、商业化的古城了，虽然吃四方饭的标致娘儿们一个也没有遇见，但却分明感到这里依旧是个情朦胧的去处。
    凤凰县城原来名字是镇筸，初建于宋代，是苗族土司统治的土城，明代改为砖城，清朝又变为石城，现在基本保留着石城的格局，石城周长两公里多，城高五米七，顶宽三米七，开设有四门，东为升恒，南为静澜，西为阜城，北为璧辉，圈着一点八平方公里的保护范围，现有三百多幢古民居建筑，二十多条大小街道，十多条巷弄。只要有路就能走，能走就能通，
    沱江风光带一些吊脚楼的酒吧，多友情、爱情、色情故事，有的从名字看就有些暧昧，如“一页情酒吧”，是否有情人的乐园或一夜情的平台之实姑且不论，但至少让人无限联想和遐思，在细雨朦胧的季节，沿窄窄的街道，穿梭着许多靓极了的美女和酷毙了的帅哥，发生一点儿什么青春韵事极有可能的，即使小商店里出售的文化衫，印着的字居然也有“求一夜情 AA制”的。在一个挂满酒瓶的木头小屋外，有一块牌子，上写“如果·爱”，详细诠释着：其实爱是没有如果的，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年龄的差距，收入的悬殊，种族的不同等等都是借口。只因没有爱得入骨入髓！东关门上有许愿亭，亭内是学子们在用五颜六色的 笔勾描着古城的美丽风光。在登亭的台阶上，两爿木头的剖面用醒目的红色告诉你：聚山水灵韵，锁前世今生。一个木板上写出了许愿锁的种类：同心锁：表达情感（亲情、爱情、友情），寓意着对亲人的心连心的深厚情意，相爱的人金石之约的坚贞，金口玉言的诚信。还有金口玉言锁、长命富贵锁、财富锁等。一把再坚固的锁也难以锁住向往自由的心，我从不相信有披枷戴锁的爱情，也一直远离名缰利锁。不过看着略显花哨夸张的煽情环境，情愿世上再无愁眉锁眼的怨偶，再无闭关锁国的心灵，情深似海的都能相依相偎，云情雨意的都能适情任欲。一家商铺的楹联这样写着：百家存异情牵万缕亲情友情情至上，众姓非同客聚四方远客近客客惟尊。眼前的建筑很古老，耳中的音乐很时尚，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在这里得到了水乳交融般和谐的体现。
    我们就住在水边一座木制的宾馆中，凤凰是个很宽容的地方，对客人的身份证并不是要求得太严格，同样，客人也就不能对主人苛求，在别处宾馆住宿可以很容易开具的发票，这里很多旅馆都不能提供，因为他们相当一部分人连营业执照都没有领，不但旅馆没有发票，就是饭店、商店，也拿不出可以回去报销的凭证。仿佛一切都很随意却不是杂乱无章，处处感觉浓酽的惬意，这朦胧的细雨，这碧绿的江水，这甜甜的姜糖，这醇醇的米酒，这喜庆的红灯，这凝重的白银，这神秘的辰砂，这园溜的背篓，这蜡染的冰纹，这喷香的腊肉，这古老的城镇，这小资的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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