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爷与寂寞

叔洪

           灶王爷与寂寞

              叔   洪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的日子，也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小年儿，因为从这一天开始真正拉开了春节的序幕。过年讲究的是味儿，一种平常没有的味儿，叫“年味儿”。也就是说从这一天开，离着大年三十越来越近了，年味儿一天比一天越来越浓了。

       “祭灶”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特别隆重的一个节日，尤其对于一个家庭来讲就尤为重要。这个节日还有一个比较通俗的名称：灶王爷上天。我们之所以把管理“锅灶”的神称作“灶王爷”，不仅是因为他老人家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神，更因为他老人家与每个家庭的生活密切相关。在过去每家都必供的神非他老人家莫属。

       小时候，还绝对是很多的时候，尤其是在家里做饭，我烧火的时候，看着灶台后面墙上贴着的灶王爷的像，就会胡思乱想。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在何年何月就坚守在了这个地方，想必是年头一定不会少了，要不老百姓也不会对他老人家如此尊敬，每年都回毕恭毕敬地把他老人家迎回来，而后又十分虔诚地供在那里。不管他的地位多么尊贵，在人们心中有多么高的威望，可真的仔细地想一想，就这么一个人，没有任何人陪伴他，让他老人家孤孤零零的端坐在那里，有事儿没事儿的还要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在那里装腔作势的却没人理没人问，他老人家会不会感到特别寂寞或孤独。我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感受，反正我每每看到那些岁数大的老人们，尤其是在冬季到来后，不言不语的呆呆的站在向阳的墙根儿，目无表情地看着天上已经失去夏日刺眼光芒的太阳，不知心中会有何感想。老人是最怕孤独的，小孩子腻歪的时候有大人去哄他们，老人腻歪的时候有会有谁去哄呢？没人会去哄，因为他不是小孩，早已是大人了，而且是大人当中的大人了。岂不知这人老了就有会回归于小孩的天真，同样是需要哄才会排除他们心中的孤独与寂寞。灶王爷孤苦伶仃的，就如同家中的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就那么一声不吭的，默默的坐在锅灶的后面，与孤独的站在墙根儿底下晒太阳的老人们，是不是会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道你们感受如何，但我却觉得灶王爷他老人家不仅是很孤单的，更是寂寞的，即便是他老人家被尊称作是“灶王爷”，也和其他上岁数的人的感受和心理是相通的。

在我们家乡有一句俏皮话（歇后语），说的就是灶王爷的孤独：灶王爷——独坐。意思是只有一个尔没有人陪伴的意思，可见灶王爷是孤独之神。人在很多情况下是会孤独的，尤其是上了岁数的人，更尤其是上了岁数而没有人陪伴在身边的老人，就越发的害怕孤独。孤独是一种残忍的的折磨，孤独在他们心里就是一种恐惧，一种永无休止的、难以忍受的残忍折磨。这种折磨如同钝刀子剌（la音）人，比快刀子更让人难以忍受。心理的压抑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它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甚至于可以造成一个人精神的失常。孤独的人肯定害怕一个人长时间的呆着，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种孤独会给他们会带来什么，绝不是孤立那么简单，我们很难知道孤独给一个人心灵上带来的心理压力究竟会有多大。上了岁数的人还会找个人说上几句话，多少会排除一点儿孤单，解除一点儿寂寞。可是这灶王爷他老人家比这上了岁数的人又不知道会孤独上多少倍，因为他找不到可说话的人。不是他老人家不去找，而是他不能去找，他要坚守岗位，更要恪尽职守，不能擅自离岗。再说了，他也没法找，因为他不敢随便和凡人说话，他是神而不是一个凡人。神就要有神的威严，行为举止要符合神的身份，有神的作派，按照神的规矩去说话办事儿。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讲，这也许正是作神的一种悲哀。他找凡人随便聊天儿会觉得掉面子，甚至会遭到同行的讥讽，被玉皇大帝知道了还会受到批评，真的有些得不偿失。凡人不能找，而找和他相同或相等地位的人却又不能去找，因为所有的像他这样的“神仙”都有自己的一份工作要坚守，放下工作到处乱跑被玉皇大帝知道了会不会怀疑他们结党营私。退一步说，即便玉皇大帝不去怀疑，耽误了时间，干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回到天庭怎么汇报，述不好职说不定就会下岗，下了岗就失业，失业了就失去了经济来源，没有钱也就没办法养家糊口，还没成仙的老婆孩子们还指望着他每月领到的那点薪水生存呢。这是他老人家绝对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现实，从哪个角度想，他老人家都要忍受，要克服一切困难，要咬着牙坚持。

       每个家庭都会出现家里没人的时候，一个空空荡荡的家里只有灶王爷一个神在坚守。这种官不算大但却要 端着架子，呆板的坐在那里显示尊严的勤恳工作着，即便是有点孤单的感觉也不能向别人诉说，苦处只能咽到肚子里。玉皇大帝每日公务繁忙，哪里有时间顾得上这些零碎巴五的小事儿。绝对不会给他老人家派个仙女来充当消除寂寞的小三的，那样则会毁坏了天庭的规矩。没办法，一个人呆着就会腻歪，腻歪了就难免产生寂寞，寂寞了难免犯困，每每这个时候无限的孤单便会使他老人家黯然失神，困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便会打个盹。打个盹就打个盹吧，权当是消除寂寞的一种好方法，反正也没人看得到。

没有人陪伴的时候会孤单，家里有了人的时候也不好过。一大家子人干活或上学的都回来了，肚子肯定饿了，做饭填饱肚子是理所当然的，所谓衣食住行是生存之必须。人多了，热闹了，不寂寞了，可这烟熏火燎便紧跟着开始摧残身体的器官了。环境的污染对身体的的损害是最大的，这是人所共知的。每日有害气体的侵袭怎能保持健康？好在他老人家是神仙，没有生死之忧乐。不怕死的未必就不怕熏，这神仙可是专尝人间的美味佳肴之欲香的，可这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碰击声也的的确确够他老人家受的了，要知道噪声的污染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它可以把你的心脏直接击碎。平时家里没人让他老人家备受寂寞之苦，也算苦中作乐的修行，可这忍受寂寞还没修行到头，便又空气污染伴着噪声四起的来打搅，这心理能好受吗？但愿你老人家的修行高深，心理承受能力强，不受外界之干扰。我在这里祝愿他老人家，千万别再得了失眠症或抑郁症，尤其是别让自己在精神上失去控制，那样对玉皇大帝和你保护的家庭都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损失。

       每日的烟熏火燎会不会造成他老人家涕泗横流，视力能不受到影响吗。眼泪鼻涕的流出来他能不擦擦嘛，要是再得了白内障可真的就看不清东西。这家人每天都在干什么，锅灶里究竟做了些什么，是好吃的还是难以下咽的，他老人家便分辨不清，被熏得泪眼婆娑的也只可保持着视而不见的状态了。尽管他老人家看不清楚，可该了解的情况你还是要了解一些的，像什么家庭艰苦啦，不知道节俭而浪费啦，把艰苦扔在脑后一心只追求奢华啦，是积德行善了还是为老不尊了，甚至于昧着良心办了缺德带冒烟儿的事了，等等的这一切，你老人家还是或多或少的要了解一些的，要不然这失察之责也是难逃其咎的。这些繁杂的事他老人家能不考虑嘛。

       要说也是，很多事情是不能抱怨他老人家的，因为很多事用不着他老人家亲自操心，别人早就替他想得周全了。你不是没法完成述职报告吗，这有何难，我们有办法，在你去天庭汇报的时候多吃点糖瓜和年糕，玉皇大帝问起来你就用手指着喉咙说犯了失语症，只闭着嘴用手比划，告诉他连嘴都张不开了，看他玉皇大帝能有嘛办法。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灶王爷他老人家是怎么磕磕绊绊地过来的，回到天庭后都是如何向玉皇大帝汇报的，更不知道他的述职报告究竟是怎样通过的，反正到时候他老人家照样的会被恭恭敬敬地请回家中，并且被谨慎仔细一丝不苟地供在他的神位上，继续做他的灶王爷，仍然是每日在那里不言不语。

每每在“祭灶”的时候我就会胡思乱想，“吃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这句话用在他老人家身上是不是有用。你每年都吃人家的糖瓜和年糕后就不怕被玉皇大帝发现后说你受贿吗，每次言不由衷的假话连篇的汇报都能那么顺利的被蒙混过去吗？一旦你的伎俩被玉皇大帝或其他比较清醒的监察大仙揭穿，你又该如何应对，你的灶王爷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一旦你的位置不保，失去了经济来源，你的一家老小难道跟着你一样的去喝西北风不成……

“灶王爷”并不是在一年中天天都能有糖瓜和年糕吃的，被人们尊崇的日子只此一天，更何况，他老人家还有在“破四旧”的时候靠边站的遭遇，被人们遗忘且闲置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如此，他老人家却从来没有抱怨过谁，更没有动用手中的权力无故惩罚过谁。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他有一颗公平的心，有一种忍辱负重甘受寂寞而秉公办事的坚强信念。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一个人孤单的呆在那里忍受寂寞也好，还是吃了糖瓜与年糕后尽好保护一家平安的职责也罢，说到底都要有一个坚持。别人崇拜也好，被人冷落也罢，有一点则是事实，那就是这么多年来“灶王爷”还是那个被供在锅台后面的“灶王爷”，仅凭这一点就不简单。你想两三千年该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时间，更何况还会遭受打击和诬陷。能够耐得住如此寂寞，保持一份良好心态，经受住如此考验的“神”有几个。也正因如此，“灶王爷”才会赢得家家户户的尊崇。一个人要想干出点成绩来也不是简单的事儿，必须有一种持之以恒的精神，而耐得住寂寞经受得住打击与陷害则是最关键的考验。

灶王爷之所以被称作灶王爷，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耐得住寂寞，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那里坚守着，任劳任怨的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兢兢业业地把自己那份工作做好，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再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们，费劲巴列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不仅不珍惜而且干不上三天两早晨一个不高兴就没有来由的说辞就辞了，还口口声声满嘴的理由说是：不是自己所喜欢的工作。工作和爱好或喜欢从来就不是一回事儿，工作有一份责任包含在其中，随随便便没有一点责任心，怎么会干好更别提取得成绩，又谈何事业成功。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并取得成功，不下一番功夫，不经受一些磨难，不在艰苦的环境中磨炼自己，是很难办到的。作为一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体，而是一个社会人，尤其是在这种纷繁复杂且浮躁多变的大背景下，心浮气躁是绝对不可取的，一定要有一个坚强的信念，有一种百折不挠的毅力，有一种坚持到底的恒心。经过认真的调查分析和科学判断的基础上，选择一项最适合自己行业去做，并努力做好。不管挫折也好，失败也罢，认准的就一做到底，不干出点名堂来誓不罢休。坚持数年甚至是几十年，有一股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韧劲儿，不能经不起失败，更不能经受不住挫折，只有如此才会达到人生的目的。

什么叫耐得住寂寞，就要有像灶王爷一样的毅力有恒心，有一种坚韧不拔的定力。那就要不图名，不图利，不唯利是图，不投机取巧，踏踏实实地工作，老老实实的办事儿，规规矩矩的做人，这才是做人的根本，做事的原则。只有这样，也只能这样才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是一个人取得成功的前提或基础。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来源: 灶王爷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