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真相

李芳洲的世界

戏说真相

                李芳洲

一

        我爱黄昏，尤其是秋天的黄昏。它的美可用上“极致”二字，一点不夸张。它既像国画，又像油画。柔和温暖，隽永深情。这时候，所有香艳的花，都已孕育成果，多了些深邃厚重；由绿转黄，填上了丰硕、丰收的一笔，浓墨重 ，更显神圣庄严。

        它没有春天黄昏的妖娆、张扬、炫酷；没有夏日黄昏的火辣、艳丽、骄慢与喧闹。却让人在不冷不热中安静的思考。而那被光线作用的云块，由拖家带口迁徙的鸟群烘托，不刚好折射出我们春节回家的拥挤和扰攘？有了这样的天空，人间的黄昏又怎么会寂寞呢？

        朋友来了，大谈最近读到龙卷风的书和看过的电影《湄公河行动》……他着重谈到这位“自我标榜、违良心”的作家，同时，又被别人评为“大写的人”的作家。所言所写，有多少可考？真相是否可信？他话音落地，我们就从不同的面，予以反驳。于是这个黄昏就热闹起来了！

        灵说：“乍看起来，觉得她的观点辛辣、尖刻、火爆，甚至有些吹毛求疵。可是当你读完整本书，甚至她的多本书，感觉会完全不一样。你会看到她从不同的角度，或顺光、侧光、逆光、航拍的照片全息给你的是公允、超高度的完整理念。”

        党代表说：“作为一个女作家，她是否偏颇了些，刺多了些，美丽和温柔的笔调少了些？”

        我听后不悦，由听众转为战士，加入论战：“什么时代了，你还想用班超的混账理智约束我们吗？她尖锐犀利，说明她的眼光有X的穿透力。也是爱我中华，学识渊博，写作精湛的标志。她既能用普通手术刀，又善用小针刀，给我们的民族，给人类的灵与肉做大小手术。至于真相嘛，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从文化方面分析问题，她的见识与格局还是很多人不可比的。”

二

        党代表说：“你们不要女权至上哦！成王败寇本就如此，她怎么能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呢？真是浅薄笑话。”

        灵道：“历史也要看哪段历史，小姑娘也分现在式和过去式。比如现代小姑娘，会允许你随意给她涂抹、穿戴吗？”

        我笑道：“婴儿要除开。”——他俩也笑了。

        灵也不客气地继续说：“比如她要IPad, 你给她洋娃娃，她一定会拒绝；你给她穿公主裙，她却非要穿“小时装”云云。虽然这样类比 有些过时了，书中之言不过是一个代号，无需争论。那么真相当然是，有权制定游戏规则的老大说了算。弱国无外交，穷人得吞下尊严。当人们从政治的五花大绑中解放出来，接着又被科技的藤萝、商业的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使你逃无可逃，别说太遥远的历史，就说这眼前吧。当快递统战邮政，网店逼倒商场，手机登高一呼，统领一切的时候。姑且借用石先生一句诗：“自从脑袋加上了手机，才懂了，神马叫做沆瀣一气。”幕后真相是什么，如医疗越改不仅越乱，而且越贵；药价越“降”越高；教育改得剪不断、理更糟的时候，你弄明了真相吗？”

        我接过灵的话头道：“固然有些是管理缺失、制度滞后、选择单一所致。难道我们的酱缸文化，就可以拥有保险的免责条款？谁说不是这黑褐色的酱，颠倒了黑白、模糊了是非、错乱了价值观？让人在无可奈何的伤怀日、寂寥时，将你拖进道德、法制、或老庄的沼泽……再加一贴安慰剂，叫你往远处看、往大处看，云云。因此一切不必洞明、彻查、清理。使一笔笔糊涂账，更加糊涂于酱缸。纵使糟粕太多，打捞即可。迷案悬案永不见天日，只好感叹“聪明难，糊涂更难”。

三

        听过布鲁斯，听过黑人巨匠们的爵士乐，你便听到那发自心底的最强音。尽管苍凉、悲苦、重压如山，到底让你从压榨、流离、煎熬里，感到迸发和呐喊，感到绝地逢生的渴求。进而，体察到那曲线蜿蜒出了畅达的美——这美震撼世界，成为爵士，迫使你去关注、重视他们的生存真相。继而有了汤姆叔叔、马丁路德金等人，努力后的缓慢改善。

        党代表说：“是否所有历史，都存在黑箱？真如鲁迅所说：字缝里只有两个字‘吃人’？然而把任何事都看成云遮雾罩，是否太极端了吧！”

我苦笑道：“凡事都与人际亲疏、好恶、恩怨、因果、偏见有关。如今又加上了资本、利益及权力的介入，一切就更加深不可测了。如我们住宅区，搜集了餐厨垃圾厂大量违规违法的操作、排污和建厂证据……然而再度抽检时，他们的生产机器只开了四分之一，就这样排污抽检仍不达标。厂方为应付检查，把运送餐厨垃圾的司机堵在厂外……导致运输者不满，在厂外控诉和吵闹。我们录像录音……按环保条款规定，这厂选址、修建、设备设施全不合格、不达标……

        你想不到，一位环保局长质问我：“难道你们认为有气味，这生产就不达标吗？”

        我怒拍桌子，反问：“那么你认为有臭气反算达标吗？”

        另一位局长说：“问题解不解决……反正我履职了……”

        为此我们惊动了市政府、省环保、甚至国际NGO。这真相不言自明——不就是钱吗？

        像这样不透明，违法成本低，又不如刑……连商人都处理不下来，别的真相岂不都是掩耳盗铃？

        我讨厌阴谋论，更不喜欢愤青……像海瑞那一类所谓刚直不阿，又做不到清心寡欲，不断饿死妻子，又不停续弦的伪清官，也不可取。弄不清他是心理有问题，还是别的什么……

四

        寡助多助，得道失道，用什么标配和注脚？哪个帝王登殿后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万千？能守拙自好、信守诺言、尊重民意，把权力关进笼子里的君王多吗？

        当注水禽畜、化肥养鱼通行天下，剽窃、抄袭、代孕、代考、代骂、代哭、代办无处不在的目下。是否只好将真事隐去，让贾雨村当发言人呢？

灵说：“我只想问一句：谁能告诉我，这世界还有什么不假？哪里还会有真？”

        沉默良久，我严肃地说：“真爱不言深浅，只需时间证明。”我故作没看到两人脸上的不屑和嘲讽。

        党代表问：“为什么像你们所说的——大白天下的真相会这样难？”

        我笑道：“叫你读书，你要去躲猫猫、打酱油……用脑子想想，自然是私欲、利益与权力在作祟了。”

        无数次的宇宙大爆炸，数不清的沧海桑田。从藻类到植被，微生物演化为动物，究竟是多少亿年，还是千万年、百万年，方才有了猿人和智人……

我想，在有文字以前，靠结绳记事，茅茨土阶。与猛兽搏杀，茹毛饮血，也许那时的匮乏，人与人之间，可能有真相。这一点，化石与文物，已经向我们诉说过了。

        走出丛林，母系让位父系。农耕、养殖、私有制，如火如荼地发展。从此，真相便遭到“猥亵”和“蹂躏”。“凡人只好将眼中的泪珠儿，从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心戚戚焉，涂黑了黄昏，我们一同跨到露台。黄玉兰、月季、茶花、芙蓉，都笑得灿然妩媚，好像在迎接我们。立交桥的车轮，代表着前进。

放眼远眺，无论哪类强人，想阻挡文明的脚步，用叶障目、塞耳，都难逃危机揭秘的斯诺登。

        爱、美、真、善的智慧才是打不败的永恒，不是吗？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我拿什么奉献给你呢？我的朋友。让我们把气功、轻功、内功全用上，从地球最低的死海，奋力上飘、上扬。逮住每一缕清风，每一朵阳光，写出胸臆；让假、恶、丑由常态，碎作稍纵即逝、并淹没于尘埃的小丑吧！笑一笑，我们的心智、思想，就不会被荼毒。

2016年10月12日

来源: 戏说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