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集（84）

刘洁成 · 发表于 2017-4-19 23: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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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集（第84篇）
文/刘洁成
闲逛，然后走进一家皮鞋店，喜欢其中一款，问卖鞋的妹子，这鞋怎么卖？那孩子没看我，却很职业性地瞄了一眼我脚上的鞋——这是一双意大利进口世界名牌“皮尔卡丹”，价钱29元——小妹识破了我的冒牌货，她很快就把表情换成冷漠，并且把目光投向别处，当我不存在，答：1199元，说完她退到远处的收银台去看着天花板不再理我。她料定我买不起，简单逻辑告诉她：这个穿着29元鞋的家伙，他买不起1千多的！
换一家。这家店有一整排鞋子用红纸写着：仅售一折！我拿了一只299块的鞋试穿，从脚感觉得这鞋最多值29块。我问老板：你确定这鞋的原价真是2990块吗？那老板笑道：你不想买就别问那么多，我们生意好到不行，不差你一个。店里几位无所事事的卖鞋姑娘都用鄙视的眼神看我。
偶尔，我对那些有求于我的人也会不耐烦，可刚刚好像应该是他们有求于我的，凭什么这样对我？！但我这人没心没肺，马上就心平气和地回到大街上。抬头看见一家“台湾口味地瓜粥”——真的吗？稀饭也有地方口味？就算有，那台湾的是什么味？我决定进去探个究竟。
走进这家夫妻小店，听老板口音是外地闽南人，招牌写着正宗厦门沙茶面、面线糊和地瓜粥什么的，配粥的小菜有咸蛋、萝卜干、酱瓜等。店里的顾客只有一个男人，他抖着腿正准备喝粥，说是地瓜粥，那碗里就几块番薯皮。男人喝了口稀饭，一边笑眯眯地跟老板聊起来。他建议说，稀饭的小菜可以再搭配一些豆干和巴浪鱼，本地人喜欢这个……
不料他的友情相助，却招惹来老板娘的愤慨，她粗暴地数落了这客人整5分钟，她的意思是，你是谁！我们还需要你来教吗？男人忙解释说：我是好意……见一碗粥没喝完，那女人还是骂个不休，他只好扔下碗夺门逃命，谁知那卖稀饭的还追出门外接着骂。我看大事不好，也赶紧开溜了。天气不热，生意人却都如此火大，真是世风日下。
往右拐向思南路，猛一抬头发现骑楼上挂一牌子，上写着店名“牛皮馆”三字。我看了很生气：这是我早想好的店名，准备将来要开张，却让人给抢先了。不知这家店是卖皮草、卖牛皮服饰、还是做麻辣牛皮套餐？
之前咱已规划妥了，退休后除了准备创办一家地瓜跨国公司，也想开一家聊天堂馆，供客人吃茶和满嘴放炮。现如今人们闲的慌，当官的没事一般，百姓却忙着“位卑未敢忘忧国。”
你知道闲坐在中山路那家厕所门口的大爹大妈们，他们每天都在扯些什么吗？他们分析川普，骂萨德系统，点评金融经济……人人满嘴市场泡沫，开口就是鸡的屁，研究提速或是放缓。他们常为了政见的分歧而翻脸，最后在一串“干你老”的结束语中不欢而散……
我天生就是做大买卖的，办一家大型聊天公司，生意一定超好。我寻思着到时记得往墙上糊它两贴大字，一边写着：祸从口出，莫谈国事；一边写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看你选的哪一边，俺两边都占了。完了再招聘一些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陪聊，必须得像诸葛亮的嘴巴一样，能让活人从马匹上掉下来完蛋，让死人从棺材里坐起来。
既然大伙都是来吹牛的，店名就叫“牛皮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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